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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辆赶去寻湖的商务车里,高姐凑到陆寒霜身边瞄着他手腕,她先前一直盯着了劫动向,问道,“他送你的?”

陆寒霜没搭理。

高姐忍了忍,不放弃又问,“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他的佛号?哪家寺庙的?”

陆寒霜翻了个身。

高姐脸色难看,“什么人啊,真没礼貌!”

萧衍瞥了眼高姐,冷冷勾唇,目光转到陆寒霜手腕,唇角弧度又凝了凝。

那和尚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这人居然肯屈尊接受凡夫俗子的心意。毕竟,连对亲孙子,这人都想走便不闻不问十几年毫无音讯,想回便不顾他的意愿剥夺他的自由,似万物不堪入目,天下之大只有他自个的想法是想法,别人的都是个屁。

陆寒霜察觉到萧衍目光变化,透着烦躁、怨愤,情绪压抑不住往外翻滚,人最忌讳生怨,怨这玩意会化茧自缚,害人害己。

萧定天许会担忧孙子,细心开导,可陆寒霜连自己都开导不了,哪有闲心开导旁人。前洪荒第一人非是前洪荒第一圣人,他只答应帮萧定天的孙子治腿,便只负责萧衍的腿,再加一点,便是萧衍老老实实活到被他治好腿,多一分的心都不会操。

陆寒霜抬抬眼皮,目光掠过萧衍晦暗的眸子,什么都没说又再次合上,把帽檐压得更低,阻隔扰人的视线。

车行半个小时,到了目的地。

前方是一条横跨湖面的大桥,两辆车停靠桥前道边一侧。

高姐最先下车,脚步轻快跑到桥上望着静静流淌的湖水,清可见底,连个奇形怪状的巨鱼都没有,“妖在哪儿?”

李叔随后下车,看向风平草静的湖岸,“没有山洞地洞,真看不出‘妖’能往哪儿藏?”

副驾席的老头隔窗四下环视,阳春三月,湖水澄澈,花红草绿,风景宜人,一览无余,道两旁不知为何堆满清理出的杂草,高耸数米,蔓延了千来米,横跨整个湖,不过也说明工人勤奋,更不像有“妖”出没。

“下了公路向东走一百步。”陆寒霜依旧不咸不淡。

李叔两人闻声,嘟囔着“装神弄鬼”从草堆间钻过去,跑向湖岸边的草坡上。

陆寒霜挪到视野宽阔的车门边坐稳,便不动了。杨阳等人想下车,盯着青年背影,目光灼灼。青年像完全注意不到三人窘境,纹丝不动,被堵住的几位抬起的**又重新蔫蔫落坐。

老头要跟下车,陆寒霜突然问他要打火机,老头愣了一下,低头手忙脚乱模了一遍才想起他不抽烟几十年了,忙问军人司机借了递给陆寒霜,这一会儿的功夫,李叔两人已经跑到草坪上,被绿油油的草层层环绕。

陆寒霜搓开打火机,斜扔出去,蹿升的火苗顺着打滑方向烧出一条火路,从两人中间擦过。

高姐惊叫着蹭得跳开,暗咒青年缺德!差掉烧到她裙子。

心思电转还没等她再找茬,陷进草堆的高跟鞋底下传出刺耳的一声“吱——”叫,活像老鼠被踩住尾巴。高姐最怕蟑螂老鼠这些,吓得花容失色一蹦三尺高,煞白着脸惊慌四望,嘴里喃喃,“哪呢?哪呢?”

四下草影齐晃,吱吱吱吱个不停偏偏不见老鼠踪影,让她心都慌了!

火苗燃得太快太烈,旺得不可思议,明显青年故意使了伎俩。李叔稍定心神,没有太失态,转个身冲担忧的同事摆摆手,示意无碍。

淡定没过半秒,陆寒霜轻轻吹口气,火苗应风而起,这下可把火路两边的青草烧炸了!一蹿两米高!

李叔还没反应过来,便像挨了无数板砖被砸懵圈了!

等反应过来,已经疼失声,蜷在草地打滚,一手捂着撞掉门牙泊泊流血的嘴,一手捂着下面要害冷汗津津,两手都不够用,推土机般强健的力度碾压着身周,咚!咚!咚!差点没砸出内伤,连始作俑者都没看清便月复背受敌!

“它们动、动了,啊——————”高姐捂胸又捂**,手忙不够用,痛苦的尖叫直冲云霄!

“卧槽!”

“这是什么鬼?!”

旁观者清,一群青草像炸了锅,肉白色带须的草根一蹦老高,张牙舞爪表达愤怒!几位部员隔窗打量,不可思议,“这是……妖?”

老头准备下车解救遭殃的两人,良嘉示意四下,满山坡遍湖畔青草绿油油,刚还觉得赏心悦目,现下只怕细思恐极。

杨阳倒是乐呵,“你们不觉得挺可爱?活蹦乱跳的,让我想起人参女圭女圭。”

话音刚落,轰得一声巨响!待灰尘散去,哪还有人,草坡上火烧的位置只剩一道两米宽的狭长深坑,坑底传来两人的呼救声。

杨阳脸一白,再望望满遍青草,打了个寒颤,恍惚想起,这玩意好像是坑死数以万计民众的罪魁祸首,暴动起来要人命!顿时恨不得立刻离开!他们只负责找根源又不负责清理根源!连说话跑马的部员都开始沉脸催促军人开车,望着道旁两侧连根拔起的草堆,终于感觉出违和。

只觉汽车铁皮脆弱不堪,哪儿哪儿都不安全。

一个个坐立难安,目光慌乱,瞄到淡定如山的戴帽青年,目光微微一顿,竟渐渐安下了心,不由悄悄往青年身边躲了躲。

“底下两个……”老头望向掏枪上膛的军人。

军人打开保险,警惕望着草坡,边用对讲机通知另一辆车里的队员稍安勿躁,边用余光扫着车厢里的戴帽青年。

一路观察,这位青年说话含金量远胜秘密部门的几位,面对见所未见的奇异事物,队长很快调节好心态做出准确判断,问道:“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老头闻声看向青年,部员们也像抓住了主心骨。他们只处理过带妖气的物件,乍一见成了精的活物便没了主意。摔毁?烧焚?掩埋?不知老方法还适不适用?还是全弄死了事?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形容草之顽强,这活草不会也这么难搞?

青年从头至尾胸有成竹,肯定早有了主意。

妖草的处理方法简单到不可思议,全然不是想象中的人妖大战,机关枪扫射,惊险逃生。

只用一桶桶湖水,就把这些成了精乱扑腾的草全部浇老实。

回程路上,李叔高姐老老实实蜷在车尾,俱都身心受挫,脸色惨白,再生不出别样心思。

余光瞥见戴帽青年便身体一僵,往车子深处又躲了躲。现在细想,部长先前热脸贴冷**被冷待成那样,都好声好气不敢怠慢,几十年的识人阅历果真不是盖的。

老头思索着写探查报告的事,觍着脸求教,祖师爷对传道解惑还是很宽容。

“这是一种古老而普通的妖草,名曰风滚,根部强健善抓土,移动速度极快,每逢生活环境不适宜便会寻找水源定居,临湖区地震是它们从地下穿梭的缘故。”

风滚妖草是洪荒大陆生命最顽强的妖草,且很识时务,移动的时候一般都藏进地里不碍大能的眼。

不论是洪荒还是普通修仙界,有主的山头都有结界,非是小小妖草能撼动。两个位面融合,此界天地敞亮毫无结界,它们融合到城市,为了寻找理想水源从地表深入地底,浩浩荡荡一路迁移酿成惨剧。

回到灾区,军人汇报了情况。尽管陆寒霜称妖草本质乖觉,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苏长明却不能放任具有巨大潜在危害的陌生物种在外面蹦达,立刻让人封锁湖周围的道路,调军运载成批水箱把所有妖草连根带走,一须不留。

陆寒霜不置可否,要草。

风滚妖草另一个特性是喜欢占地盘。陆寒霜为萧衍治腿需要弄个药田,这玩意的独性可以用来开垦山地。

苏长明记着口头约定,很想拍胸脯应下!只是一听妖草特性便隐隐明白这玩意很有研究价值。

他做不了主,向上面请示。几回接触他稍微了解青年不食烟火的性子,与老司令的来回扯皮没向青年透露,还是少报了数量才帮青年昧下一半妖草。当然,苏长明此时还不知道他卖的这个人情,让他被狂热的研究员们掐着脖子咆哮了多久。

苏长明热情保证让底下的兵送货上门,服务周到。陆寒霜没有拒绝免费劳动力,让道童写下地址。

临行送别,苏长明刚与陆寒霜交换了姓名,邀请他有空常来做客,部长老头就带人赶来,同样想与青年加深交集。

“听人喊您掌门,请问您是哪门哪派?”

陆寒霜想到了他开山创立的扶摇派,沉默一瞬。

旁人以为是犹豫,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避世规矩。自建国,许多身怀传承的人出世隐居,不再显露人前。老头不肯放过这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再三追问能否有机会上山拜访,务求与青年搭上线。

道童颇有些自傲道,“我们仙隐宗布有弥彰,掌门说了你们也找不到。”

陆寒霜瞥了眼道童。

道童低头,“对不起,是我无礼了。”

陆寒霜这才抬头看向几人,告辞离开。清冷寡淡的神色熄灭几人的纠缠结交之心。

苏长明与老头等人目送他走远,青年依旧戴帽走在前,不露真容,道童与坐轮椅的青年跟随在后。

想起道童屡次唤出“掌门”,一开始部员们并未重视,如今想青年说雨道妖以伞做法端是传承渊博,不怪看不上国家津贴,能为一派掌门,肯定有大本事!杨阳良嘉等人交流视线,想着回去查查这“仙隐宗”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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