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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要离“脆”公子远一点的宁姑娘,又不知不觉和管文轩走在了一起,月凌波一直跟在后面一脸的琢磨,直到身旁的人忍不住开口。

“月姑娘在想什么?”

这人还在啊?

月凌波颇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今日丞相府来了贵客,左公子不在府上不太好吧?”

“你怎么知道有贵客?”左君白有些意外,随即猛然想到了什么,眼眸顿时一亮,“你刚才去过我家了?”

他就知道。

“没……就是路过了一下。”月凌波蓦地转回头,努力不让自己的脸色露出端倪,但是语焉不详的话却暴露了她的不自在,“我姑姑住在你们隔壁。”

她越说下去越显得心虚了,不过左君白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

“就算如此,有月姑娘的这份惦念,在下也一定会很快康复的。”

康复个鬼,你根本没病好吧?

和厚脸皮的人争什么都是吃亏的,月凌波已经放弃去解释了,索性抬起头清了清嗓子。

“咳咳,左公子也要去逛逛铺子么?”

这是打算当做刚才那些事都没发生了?

看出她的意思,左君白倒也不再多说,只微笑着展开手中折扇。

“听说月姑娘对金银首饰很有眼光,我正好要寻一物送给一位亲近的女子,不知能否请姑娘指点一二?”

这人竟然有亲近的女子?

月凌波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她瞧着他也就那张脸比较有欺骗性能换得女人的好感了,一开口便惹得天怒人怨,而且左君白非常擅长惹怒女人,若是这人真的有亲近的女子,不管那女子是何身份,现在月凌波的内心都是对那女子充满同情。

这样想着,但终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不知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内心却在欺骗自己也许可以用来做给他找相亲对象的参考,但左君白的回答让她立刻便熄了这个念头。

“太子妃殿下。”

太……太子妃还是算了。

月凌波是见过左君颜的,当时她们都还年少,却已经可以看出左君颜的模样十分好,虽然不知是不是如传闻中一般有才华,但那位小姐的气度她倒是服气的。

“太子妃殿下眼界必然很高,这些俗气的东西她未必入得了眼。”她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她自认为自己的爱好对得起天地,但总有些人喜欢擅自把所有的东西都划分三六九等,她也不愿左君白因为这种事情落人口舌。

“月姑娘此言差矣,喜好均由心而定,哪分三六九等,只不过是一些庸俗之人自以为清高的笑话罢了。”左君白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注意到她微微呆住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姑娘是个爽快之人,不该妄自菲薄。”

“哎,哪分三六九等,小姐也说过这话!”憋了一路没敢开口的伊人终于忍不住插话进来,“好巧哦,奴婢越来越觉得左公子和小姐很有缘分了!”

这丫鬟……确定不是月夫人派来帮他的?

左君白狐疑地看了一眼伊人,而月凌波则是直接朝天翻了个白眼。

“伊人,你真的想让我把你许配给李厨子吗?”李厨子是月家大厨的弟子之一,暗恋伊人很久了,经常拿厨房的白菜花和黄花菜偷偷送给伊人,虽然凌波一直觉得送那种花的人注定就一辈子娶不到媳妇,但不妨碍她拿出来吓唬伊人。

“小姐,李厨子做菜不好吃,奴婢更喜欢王厨子的菜,啊,但是王厨子长得不好看……”不愧是媒人世家养出来的丫鬟,说出这种话一点也不觉得羞涩,伊人很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起来,看她说得头头是道的,倒像是真的琢磨过这回事,反倒让月凌波诧异了。

“你……你当真想嫁人了?”是她平时想得太少了?

“不是,这是夫人给奴婢说过的,这个叫什么……分析优劣,瘸子里面选将军……”忘词了的伊人顿时有些苦恼,随即有些自暴自弃地嘀咕道,“反正夫人说了,女儿家讨论自己的亲事没什么羞涩的,不过得擦亮眼睛以免选了柳雁南那样的渣男,话说回来……渣男是什么意思啊?”

左君白顿时无言以对,“渣男”这个词虽然第一次听到,但配上柳雁南这个名字就很容易能理解了。

柳雁南是上一届科举的状元,他的故事就和戏曲里唱的陈世美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柳雁南比陈世美倒霉,他刚得皇帝赐婚,还没来得及娶心兰公主进门,他的原配妻子便直接去拦了心兰公主的轿子。

心兰公主并不是皇宫最受宠的公主,但也有公主的傲骨,哪能容男人这样的欺骗?尤其当时同行的还有未来太子妃左君颜,这个事自然就闹大了,然后柳雁南不仅丢了刚到手还没焐热的状元,他这边一入狱,那边的原配妻子就风风光光的改嫁了。

没错,当时给柳雁南的原配妻子牛湘莲做媒的正是月夫人,而左君白恰巧也知道,牛湘莲能这么顺利拦住公主的轿子,这其中也有左君颜的手笔。

总之,柳雁南大概是大金历史以来最倒霉的状元了,但即便如此皇城女子提起他的时候还是一阵谩骂,好似这人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这么一来,“渣男”的定义便显而易见了。

“渣男么,说得太多你可能会更糊涂,总之你要知道把女人惹哭的都不是什么好男人就是了。”自知伊人大概理解不来,月凌波很淡定地丢下这句听起来很老成的话,却是一旁的左君白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凌波老大不客气地瞪过来。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太子妃也曾说过这话。”这是实话,想来左君颜虽然看着温婉,但骨子里和月凌波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这人……确定要一直这么称呼自己的亲姐吗?

凌波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了,此时几人已经来到了先前管文轩和宁竹所去的地方,正是月凌波平日收集收藏品的“金满楼”,店门口明晃晃的“管”字旗让她好生郁闷了一会。

因为是太平常的东西反而容易被忽略么?原来这家也是管文轩的铺子,那人到底是有钱到什么程度?

不过有钱人肯定也有有钱人的烦恼,不然那管文轩怎么会找虐似的看上宁竹呢?

“月姑娘为何不进去?”

看她站在门口一会儿沉思一会儿摇头的,左君白忍不住凑上前,温热的吐息吹在耳边,月凌波这才回过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见一名妙龄女子从金铺内走出来,她身边的丫鬟扶着她,那女子低头默默垂泪,看起来好不伤心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么?

凌波好奇地往里探出头,只看到脸色难看的管文轩以及拿着一个精致的珠钗满脸困惑的宁竹,后者看到她,立刻露出“得救了”的表情,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凌波,刚才那个姑娘,明明自己藏起了珠钗,却说是我偷的,幸亏管公子帮了我,然后管公子把这个送我了,说让我掰着玩……”

她摊开手露出掌心那个珠钗全貌,月凌波这才看到那珠钗是坏掉的,而且是从中间被生生折断的。

“这是?”尽管已经猜到了原因,凌波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开口问道,“宁姐姐掰断的吗?”

“不是,是管公子摔的。”宁竹一脸比凌波更震惊的模样,“不管怎么样,东西是无辜的。”

东西确实是无辜的,不过瞧着管文轩好像也不是因为这种事跟东西过意不去的人啊。

“管兄莫非——”左君白的话还没说完,月凌波却忽地惊呼出声。

“这是假的!”而且是可以以假乱真的制作,如果不是断面看着不太对劲,凌波都瞧不出端倪来,但管文轩自小经商,家里又是玉石起家,肯定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

现在的问题是,“金满楼”竟然出现了假货,而且看情形不止这一个假的,这就糟糕了。

“公子!”月凌波认识的那个冯掌柜匆匆从内室走出来,低下头冷汗淋漓地开口,“我刚才去查了,是上次从海南运来的那批货,货源是赵二爷,全程也都是赵二爷负责的,二爷还遇到了山贼,会不会是……”

“呵呵,山贼?内贼才对吧!”管文轩大手猛地往桌上一拍,力道震得实木桌都晃了起来,让向来病弱的公子突然多出几分霸气来。

“去差人告诉本公子的二舅舅,这金满楼,我活着,它姓管,我死了,它姓金,永远不会姓赵。”

月凌波咋舌,她记得赵是管文轩母亲的姓,但是他的父母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双双去世了,管家几代单传,留下瘦小的少年面对一波又一波豺狼虎豹,能活着长大已经实属不易,现在竟然连娘家的亲戚也忍不住贪念了吗?

过多贪欲果然使人变得丑陋,凌波忽然有些明白管文轩会喜欢宁竹的理由了。

再聪明的人,都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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