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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就不见阿祥的踪影,连那同那只猴子也不见了。

那猴儿自从那日醉酒之后就留了下来,这几天跟胡家人融入的不错,很喜欢跟前跟后的模仿胡家人做事,给大家添了不少笑料。

这会发现猴子跟阿祥一起没了,免不得要问一问。

不过之前阿祥刚来的时候,就动不动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家也都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等今日的豆腐交货之后,远远的,胡家人看见阿祥似扛着好大一坨黑疙瘩自山上而来,待离的近了才发现,那扛着的赫然是一头野猪!

那野猪瞧着不算大,但这么一头少说也有个百多斤,阿祥扛着它一路从雪地急行而来。

“我的乖乖!”胡爹忍不住惊叹一句,也不知道是惊叹那野猪还是扛着野猪的后生。

胡甜也被这一幕惊住了,看阿祥那举重若轻的样子,竟似一点都吃力。远远的行来,乘风踏雪,散落的黑发在寒风中扬起,让她有种迎面而来的不是凡人,而是一位长相不凡气势豪迈的战神,让她打心底里忍不住生出一丝崇拜。

胡甜突然觉得手痒,很想把这一幕画下来。

她可是画院的研究生!

没穿过来之前,可是画笔从不离手的,把想画的画下来更成为了一种本能。

但穿过来这三年,为了避免露陷,她是硬生生忍住了,胡家家贫,穿衣都是素衣,连给她画花样子的机会都没有,她这三年可真是憋惨了。

此时此刻,身着青衣的男人自山间踏雪而来,这一幕别具入画之感,不但映入了胡甜的眼里,也映入了她心中那副画卷上。

直到阿祥回到院子里把野猪放到她跟前,胡甜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惜手边实在没有可供作画的工具,只得作罢,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地上的野猪身上。

这是一头半大的野猪,毛色黑亮,四肢健壮,看上去活着的时候也是极威风的,这样的野猪肉定然很好。这会仔细看去,身上除了后腿有伤,嘴角有血迹,其它地方都是完好的。

这可真是了不起!

胡甜忍不住一对星星眼:“阿祥哥,你可真厉害!”

这是平日里胡俊的口头禅,这会终于被胡甜给用上了。

至于胡俊这小子,这会正蹲在野猪跟前,眼睛发直哩,而胡秀看见野猪害怕,躲到门缝后头去了。

被胡甜这样的眼神看着,阿祥忽然觉得就像沐浴了一道光,让他在橡树林里蹲了几个时辰的疲惫与寒冷顿消。

他心头热热的,正想问些什么,被齐氏好奇的问话打断了:“阿祥一大早竟是上山打猎去了,这时候哪里找的野猪?”

阿祥转头回齐氏:“橡树林。”又指了指身旁的猴子:“它发现的。”

胡甜恍然,好像从前是听说过,野猪冬天都喜欢在向阳山坡的栎林中,因为阳坡温暖,而且栎林落叶层下有大量橡果,野猪要靠它度过寒冬。

猴子被阿祥一指,立马吱吱叫着邀功,齐氏点头道:“成,等会做了苞谷饼给猴儿加餐。”这猴子来他们家之后最喜欢的是苞谷饼。

她一转头,又发现阿祥的衣领和头发似乎都沾了泥土和血迹,忙吩咐胡甜:“快去烧些热水,给阿祥洗漱一番。”

胡甜应声。

等阿祥收拾一番出来的时候,胡甜已经在同齐氏他们讨论这野猪该怎么吃了。

红烧炖汤烟熏腊肉肯定都是要的,胡甜说了一串之后,心思猛然一动:“待会去镇上打一壶酒,回来煨红烧肉吃。”

阿祥看她那个欢喜的样子,终于把之前没来及问的话问出了口:“你还喜欢吃什么?”

想着胡甜放在屋里当装饰的那几根山鸡尾羽,便问:“山鸡?”

胡甜一愣,月兑口而出:“我喜欢吃的很多呀。”

“你说,我去山上找。”

他说话的语气很认真,仿佛就像一个承诺。

只要胡甜说,只要山上有,他都能给她弄来。

那一刻,胡甜觉得自己似乎将要成为能够拥有屋后整片大山的……山大王。

虽然这个念头很无厘头,但胡甜忍不住在寒冬里,微微脸热,下意识地不去想这背后有没有其它意思。

气氛有些微妙,惹得齐氏探究的看了好几眼,只是怎么看她都觉得阿祥这孩子还是有些傻的,怕是没什么复杂的心思。

正好胡俊在一旁可怜巴巴道:“阿祥哥,你怎么不问问我想吃什么?”

阿祥从善如流:“你想吃什么?”

胡俊握拳一脸兴奋:“我想吃熊心豹子胆!!!”

胡甜&齐氏:“……”

这两都觉得胡俊这娃子胡闹哩。

可偏偏阿祥十分认真的思考了后,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难吃。”

胡甜:“……”感情真的吃过?

齐氏:“……”果然是个傻的。

只胡俊摆摆手不以为意道:“难吃不怕,听说吃了熊心豹子胆就能像狼人将军一样威风凛凛,把绒狄打的屁滚尿流,我就要吃了以后变成那样的人!”

阿祥有些不解:“真的?”他从前吃过似乎没这么大用处?而且狼人将军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胡俊信誓旦旦地点头:“真的!狼人将军可厉害了!”

胡甜简直想要扶额,再也听不下这智障对话,赶紧从钱袋里拿出十几文钱把人支走打酒去了。

这么大一头野猪,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村里人,但这是打来的野猪也不用像正紧杀猪那般办什么杀猪宴,胡家人留下自己要吃的,剩下的若有人来买,也分些出去。价钱不用说,肯定是比镇上猪肉铺子里的便宜,一时间倒是让许多人都艳羡不已,说了阿祥很多好话。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忽然道:“胡二哥啊,这大只野猪不给咱胡叔刘婶子送些去呀?”

人群寂了一瞬,胡甜抬头一看,说话的原来是村里的张寡妇。

她嘴里的胡爹刘婶子当然是胡甜的阿翁阿嬷。

张寡妇嫁来溪岭村没几年,他男人是三年前那场流民里受伤去了的,留下一个老母一个牙牙学语的儿子和几亩薄田,从前暗地里好多人等看她笑话,觉得她肯定守不住,倒是没想到这三年过去了,她自个撑起了张家,瞧着也本本分分的,大家对她也都客气起来,闲话说的也就少了。

可到底是个寡妇,不知道老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么。

齐氏和胡甜都在场,这般越过人家婆娘闺女亲亲热热的喊人“胡二哥”,就挺让人想入非非的。

而且村子里人都知道齐氏是被刘氏赶出胡家的,提这茬不等于是戳人心窝子?

这是要干啥?

搞事情不是?

但偏偏她说的也没错,至少大面上,胡家没一个人敢驳了她这话。

齐氏向来不是个口舌伶俐的,这会总觉得回不回都有些生气,忍不住瞪了胡爹一眼,而胡爹已经是有些尴尬了。

胡甜当然不想自家爹娘因为这点小事又闹上,只对张寡妇道:“张娘子说笑了”,她扬扬手里一块大肥肉道:“给阿翁阿嬷送的肉正准备哩,就不劳烦张娘子操心了。”

按说张寡妇比她辈分大,她喊声婶子也不为过,但胡甜心里不高兴,便不软不硬地称呼她张娘子。

周围许多人都听得出来,也有人看不顺眼张寡妇的就跟着附和:“是啊,这是人家家事哩,你一个寡妇操什么心。”

张寡妇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地买了肉走了。

待出了胡家院子,张寡妇提着手里一小块肉,咬了咬牙,往村长家走去。

杜氏见张寡妇还有些奇怪:“咦,你咋来了,是有甚事?”这张寡妇平日里对杜氏也是多有巴结,她一家没了男人,自然要跟村长家女眷搞好关系,有个啥事也能少吃点亏。

杜氏原来还嫌弃她一个寡妇晦气,不过这张寡妇嘴甜,待她比自给家那个木头儿媳妇好多了,便来往起来。

张寡妇拿出一条肉递过去:“前几日家里婆婆生病,多亏了杜婶子您帮忙照应狗蛋,今日听闻胡家二哥打了头野猪,便特地买条肉回来孝敬婶子。”

杜氏看着张寡妇手上肥肥的一条猪肉,脸上笑出一团花:“还是你有心,比某些木头人强多了。”

被杜氏说是木头人的陈氏低眉顺眼的在灶上烧水干活,仿佛没听到婆婆挤兑她。

张寡妇笑笑,杜氏接过肉突然道:“你说胡家老二打了一头野猪?”

张寡妇点头,杜氏哼了一声道:“真是能耐了,有了东西连长辈也不知道孝敬。”

听了这话,张寡妇不好意思道:“刚刚多嘴问了句,说是回头就给哩。”

杜氏一听:“啥多嘴?咋说的?”

张寡妇便把刚刚的事说了。

杜氏听了哼哼道:“胡老二心里哪还有他老子娘,都被那个贱女人给勾走了。”

张寡妇仿佛有些不好意思道:“婶子,别这么说胡二哥,不是胡二哥的错。”

杜氏听这话很自然的接道:“那是,都是齐氏的错。”

话落,她突然看了一眼张寡妇,见她提起胡家老二似乎有些羞红的脸上,猛地一拍大腿。

她上回跟自家表姐说先让齐氏回来再慢慢收拾,自家表姐总是有些不放心,要是能直接把胡老二跟齐氏弄散了,这胡老二还能不回胡家?

杜氏越想越觉得这注意简直釜底抽薪,而她越看越觉得这张寡妇简直是不二人选。

想到这,杜氏瞧着张寡妇,眼睛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张娘子啊,婶子一直知道你是个好的,你觉得这胡老二咋样?”

张寡妇本就有心,这会一听,脸上红晕更甚:“婶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说罢,转身一副羞不可当的样子夺门逃了。

杜氏一看这事有谱,喊自家媳妇把肉拿进去做了,自己立刻往表姐刘氏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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