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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别来无恙啊(⊙o⊙)乔向荣无事一身轻,于是心情颇好地返回酒店,途中无意间透过车窗往外看,谁知竟从三三两两的行人中发现了背着书包的英雄。

短短两天就见了三次面,绕是乔向荣,也觉得有缘。

一辆车停到他旁边,杨君屹往边上靠靠,继续向前走,谁知那辆车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速度慢到夸张。

杨君屹停下脚步,歪头看过去,那车也立即停下,副驾驶门打开,露出一张刀削斧凿的脸。

乔向荣迈着大步走到杨君屹跟前,微带笑意,“中午没来得及谢你,想不到又见面了,一起吃个饭?”

杨君屹本来想说不用谢,听到后半句的“吃饭”二字,顿时又口齿生津起来。大概上辈子的那场旱灾深深地刻进他脑子里,杨君屹历来对吃饭情有独钟,但最后却成了个饿死鬼,之后饿着肚皮在世间飘荡了五十年,眼睁睁看着现代比大邺丰富百倍的食物却连个味儿都闻不着。

要不是因为火车站旁边那个小店里的饭菜特别贵,这时候的杨子卓也没存下多少钱,他怎么也不能只点一碗牛肉面填牙缝!

杨君屹垂眸,捻了捻手指,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

一顿饭吃的还挺开心,乔向荣话并不多,一顿饭下来也没主动说几句话,好在餐厅里始终响着舒缓的音乐,两人各吃各的,并不尴尬。偶尔见杨君屹朝哪个盘子多夹了几筷,乔向荣就不着痕迹地将那个盘子往杨君屹那侧移动两分,让杨君屹吃的十分尽兴。

途中两人还小酌了一杯,互换了电话号码——

果然是用往北越冷,杨君屹在县城站挤下火车时,空中正飘着羽毛大的雪花,地上也积了一脚深的雪层。

走到火车站出口处,就见到了伸着脖子往里瞧的杨子卓的大伯父杨守信,他身穿一件军大衣,肩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花,显然是等了不小功夫了。

“子卓!”杨守信见到他眼睛一亮,推开旁边的人挤上前,一把拉住他上看下看,“新闻上说省城火车站有砍人的,你没事儿吧?受伤没?”

“大伯,我没事,我到省城站的时候,歹徒们已经被抓进警察局了。”

“那就好,那就好!”杨守信神色一松,见杨君屹穿的单薄,立马拉着他往车上走,从副驾驶座上拿出给他准备的羽绒服和鹿皮靴子,“咱这里比京都冷,你这孩子咋不知道穿厚点儿呢?”

羽绒服是杨守信儿子杨子瑞的,鹿皮靴子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专门给他准备的新鞋,杨君屹换上靴子,披上厚厚的鹅毛羽绒服,心里也不由得暖了起来。

除了杨子卓的大伯母,杨家也没什么坏心眼儿的人。

当年杨守义夫妻抱着襁褓中的杨子卓回老家,因为之前没听过小儿媳妇怀孕的消息,突然得了这么一个小孙子,老太太不是没怀疑过杨子卓的来历。

更别说随着杨子卓越长越大,一张脸俊得像个银女圭女圭。和四方脸的杨守义,只能称得上清秀的李雪娟,真是哪哪都不像。

但杨守义到死都一口咬定杨子卓是他亲儿子,老太太心中虽然怀疑,面上却待杨子卓与亲孙子毫无二致,只要杨子卓回老家,但凡杨守信儿子杨子瑞有的,总不会少杨子卓的。就是杨守义夫妻死后,老太太对杨子卓的态度也没有半点儿改变,她不会用手机,每月也总不会忘了让杨守信帮她拨号,和杨子卓通几次电话。每逢杨子卓的“生日”,老太太总会千叮万嘱让他别忘了去食堂点一碗长寿面。

而杨守信和杨守义是双胞胎兄弟,两人自小关系就极好,杨守信对弟弟这个千辛万苦得来的孩子更是疼爱非常。杨子卓小时候只要是回了老家,总会被杨守信抱出去到小卖部买一堆小孩玩意儿,每次都引得杨子瑞羡慕非常。

杨子瑞虽然有一个喜欢占便宜的妈,他自身却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早早地辍了学,以至于对学习好的人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尊敬,每次见了杨子卓,毛毛躁躁的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上辈子杨子卓的大伯母暗中向他要钱,杨子卓不是没想过告诉这几个亲人,但最还是不想让他们闹心,而独自吞下了那些苦果。

杨君屹接过杨守信递过来的热水,浅浅喝了一口,眉目都被热气蒸的柔和了几分。

小县城离家也有二十里地,又是大雪天气,天色也暗了,杨守信小心翼翼地开了近一个小时才进了村。

车驶进杨守信的小院,两人还没下车,杨子瑞就迎了出来,从杨君屹手里拿过他的包,“子卓,你可回来了,这回可得多待几天,要不然子柔都不认识你了。”

杨君屹笑着点点头,“这回好好在家过寒假,等开学再走。”

“那可好,等明天天晴了,咱们去山上逮兔子去。”

杨守信家烧了暖气,掀了棉帘子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与室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杨君屹一眼就看见了趴在老太太旁边的那个小女孩。小小一个,穿着厚厚的衣服,只露出一个小脸,眼巴巴盯着锅里已经沸腾的料汤。那是早就煮着的火锅底料,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泡,掀开盖来,香气扑鼻。

“女乃女乃,大伯母。”杨君屹月兑掉外面罩着的大羽绒服,样子瑞立即接过去挂在了衣架上。

“子卓你可回来了,我们都看新闻了,你没事儿吧?”自从看了新闻,老太太整个下午都在担惊受怕,直到此时看见杨君屹平安回来,她哽在嗓子眼的大石头在终于落了地。

“没事,女乃女乃,火车站出事儿的时候我正好没在。”

杨君屹拿了把凳子坐到老太太身边,被老太太一把抓住手,“还行,手没上次那么凉,快喝口热水暖暖,咱们开始吃饭了。”说这就张罗着忘锅里放菜。

从杨君屹进来后,小子柔就时不时他身上偷瞄上几眼,大概是知道自己是她哥哥,却因为不经常见,也不敢直愣愣地盯着他,趁他不注意瞄上两眼,见他看过去,就立刻扭过身子趴到老太太腿上。

老太太注意到了,笑着推了推小子柔的小身体,“叫哥哥呀,你不是前两天还跟女乃女乃说想哥哥了吗?叫哥哥呀!”

小子柔被推了两下,也不敢盯着杨君屹瞧,细声细气叫了哥哥,如果不是杨君屹仔细听,恐怕都会被锅里汤料沸腾的声音盖过去。

杨君屹弯了眼,轻轻模了模小子柔的小脑袋,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声音从未有过的柔和,“饿了没?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夹。”

电锅开了最大档,刚放进去的肉和菜已经飘上来了,杨君屹夹了一片肉,稍微蘸了点蘸料,将那片肉吹的不烫了才喂到小子柔口中。

小子柔本来还有些羞涩,扭着身子想要下去,闻到肉的香味,顿时也忘了扭捏,老老实实的坐在杨君屹的腿上,他喂过来就大口吃下去,偶尔杨君屹动作慢了,小子柔还会伸着脖子往前探。

即使比刚才活泼了些,小子柔也依旧太过懂事了,旁的不说,只看杨子瑞那个跟小子柔同岁的儿子,叫杨天宝的,在他妈的怀里蹦蹦跳跳,没一刻清闲,不时吵嚷着就要吃这个肉,或者非吃那个丸子。

小子柔却是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要是有想吃的,也不会出声,就眼巴巴看着,安安静静的,杨君屹见了她那懂事的模样,模模她的发顶,心里无端的发酸。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爹没妈,虽说老太太疼她,杨守信父子也没什么坏心,但对比起爹妈溺爱的杨家曾孙,小子柔受到的爱护哪里比得上他的一半?

要是杨守义夫妇还安在,哪会将小子柔养的这么小心翼翼呢?

吃完饭,因为已经一年多没见,杨君屹坐着跟大家闲话家常,等老太太坚持不住打了哈欠,两个孩子也早已躺在床上睡的面颊红红,众人才停了话语。

“子卓,要不然你别回去了,就是在大伯母家,家里烧了暖气,暖和。”大伯母王素珍笑着挽留,她面上待子卓兄妹俩一向很好。

“不用了大伯母,虽然我们家没按暖气,但是有电褥子,晚上也不冷。”

杨守义夫妻没出事前,他们一家人都住在省城,一年也在老家住不了几天,等他两个出了事,汪素珍虽然抱着小子柔回了老家,但不久就被她扔给了老太太管,子柔每天都是跟着老太太睡的。所以杨守义的那间房总是没人住,一直也没按什么暖气。倒是杨君屹记得家里有两条电褥子,晚上睡觉时插上一样暖和。

“子柔还是跟我睡吧,你也别回家了,跟女乃女乃睡炕去。”自从杨爷爷去了,老太太就般进了杨守信家里,单独住在东屋,因为睡不惯床,屋里还是杨守信专门给老太太盘的炕。她拉着杨子卓不让走,老二那家里清锅冷灶的,虽然今天她跟着大儿媳妇打扫了一遍,但看上去也丝毫没有人气,哪能让孩子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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