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剧组前阵子在A市取景，现在已经转战到了帝都大学。姿仪不情不愿的拎着小行李包来到机场，心底暗暗埋怨宁涛做事不利索，如果最后没PK过欧雅璇，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周世杰带着苗苗正在安检处等她。看到姿仪的一身休闲装，他立刻皱眉：“怎么还穿这套？”
“啊？”低头看看自己的白T恤牛仔裤，姿仪不解：“这套怎么了？”
“穿过了。”周世杰冷冷瞪她一眼，弯身捡起手边的袋子扔过去：“换衣服。”
姿仪微微扬眉，并没争辩，沉默的去洗手间里换了天蓝色露肩中长裙，里面还有一双白色粗高跟，大小正合适。
洗手间外，苗苗怯怯拉拉周世杰的衣角：“周哥，您刚刚的态度……”
略显疲惫的揉揉眉心，周世杰点点头，没说话。
经济舱里，苗苗靠窗，姿仪坐中间，周世杰则在她左边。
飞机上提供的免费杂志正是最新一期《FASHION》。封面上，周甜单手掐腰，一身大红撒金吊带裙硬是被她穿出了性-感风情，旁边《帝都大学神秘校花：这个女人不简单》的大标题蓝幽幽的，格外吸人眼球。
“虽然现在不入流，但我希望你能用一线巨星的标准要求自己。”书页翻动间，周世杰的声音轻轻传来：“每个明星红起来的同时都会伴随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黑历史，或者是私生活混乱逛夜店，或者是穿搭太土被批没气场，再或者是整容前的旧照不小心流出……”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有一定能出头的信心和勇气。你对穿搭时尚不太敏感，同一身衣服绝对不能穿两次，同一款手包带出门不能超过三次，还有……买衣服的账单稍后发你邮箱，钱打我卡上就行。”
唇角微抽，姿仪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如果今天我坚决不换怎么办？”
“留给我未来的女朋友或者下个艺人。”周世杰用一种“我看透你了”的眼神瞧着她：“你这人比较能装，最喜欢粉饰伪善的太平。你肯定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和我吵，又不能一直僵持，所以最后肯定只能去换衣服。”
“……”
默默深呼吸，她翻到了自己的彩页。
被阳光镀上柔软金边的茂密森林中，枚红色抹胸小礼服的清艳少女左手托着百芝堂补水面膜，右手指尖轻触瓶身，做出一个抚模的动作。在姿仪的构想中，这应该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树叶悠悠飘落，被她托起，然后幻化成面膜，正好符合它“草本自然”的宗旨。
把杂志翻到最后一页，里面果然夹着一张海报。
黑白系校服的孙菲尔仰着小脸满眼爱慕，背起的双手后捏着一封露了一角的粉红信笺。画面右侧，铅笔素描勾勒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男人轮廓，左下角巴掌大的地方，在百芝堂面膜翠色瓶子的上方，则是少女面对镜子梳妆的小小背影。
眉梢一扬，姿仪凑近细看，又推推周世杰：“你看这个背影……好像是王静。”
周世杰漫不经心瞄了两眼：“睡了人家姑娘还不给个背影，这说不过去。”
“你知道？”姿仪有些惊讶。她确定那天晚上只有自己听到，难不成是于心告诉的？
“赵晓光现在的妻子是第四任，比他小14岁。”周世杰眉眼冷峻，语气有点不屑：“他的妻子们全是大三大四或者刚毕业一年的学生，第一次拍杂志，收到《FASHION》的邀请很惊喜，但最后都没上封面。”
涉世不深，天真纯稚，表现的不够好又想找关系走捷径，最后谈工作谈到床上，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
姿仪点点头，把杂志放回原位：“听说《时尚先生》是时尚圈里的一线，我以前没买过，要是飞机上有就好了。”
“那是季刊杂志，九月中才出。”周世杰嫌弃的瞪她一眼：“你不会是思念前夫又见不到真人，所以才想看照片解解渴吧？这期的莫扬和Vivi半luo出镜，我赌五毛，你会吃醋。”
姿仪笑眯眯的放下小桌板，又要了一杯咖啡：“我的邻居是个亿万富翁，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发家吗？”
周世杰扬眉：“为什么？”
“因为他从不脑补。”
“……”
额角微跳，周世杰抿抿唇：“本来没必要告诉你的，但你说过想去时尚大楼前吃灰，所以我觉得有些事可能提前知道比较好。”
脑筋转了好几个弯，姿仪才想起自己在《FASHION》工作室前随口发下的豪言壮志，不禁在心里默默汗了一下。
“世界时尚一向以欧美为首，Z国差不多是被摒弃在时尚圈外的，国人对所谓的世界潮流也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时尚先生》在Z国的销量很差，一直垫底。”
“半年前，《时尚先生》M国总部主编退圈，劳尔小姐走马上任。她对Z国销量很不满意，彼时的主编不堪重压，引咎辞职，劳尔小姐就派了自己的副手叶琼空降过来。”
说到这里，略顿了顿：“叶琼家境贫寒，据说12岁时离家出走偷渡出国，一路坎坷，从底层打拼，最终通过惊人的才华和敏锐的时尚触觉打动了劳尔小姐——当然，这是官方说辞。事实上，这个女人无利不起早，为了向上爬有些不择手段，莫扬这次也是被算计的。”
姿仪招呼空姐倒了一杯苹果汁，很是殷勤的送到他面前。周世杰皱起眉，嫌弃的把杯子放回她桌上，又要了一杯白开水。
“九月中旬的季刊是叶琼做主编以来的首次作品，她必须提高销量，在业绩上与之前做出一个对比。为此，她广邀大牌，不但请到莫扬拍封面，还几次三番邀请楚墨来拍彩色内页，据说还请过沈清音来拍黑白大海报，不过当然被拒绝了。”
莫扬，楚墨，沈清音，看来他们都是国内甚至环球巨星，至少在国外很有辨识度，咖位相近。
姿仪聪明的没有多问，默默把两个生疏的名字记了下来。
“不过，问题是，楚墨在时尚圈的地位比莫扬要高，让他来给后辈当绿叶简直是明晃晃的打脸，搞不好还要结仇。再说莫扬，他的咖位虽然高，但并没达到接拍《时尚先生》这种超一线杂志的程度。叶琼自降格调启用他只是为了利用他的名气拉销量，这并不是好机会，如果此次Z国版的销量依旧平平，莫扬的影响力会被业内大打折扣，这对他以后的奢侈品高端代言等方面非常不利。”
“那就推了呗。”宋城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些吧。
“摄影师夏景歌和莫扬是铁杆兄弟，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在度假时偶遇叶琼，一见钟情，就此难忘，多年来一直单相思。”周世杰的语气很是嘲讽，毫无疑问，夏景歌在他心里已经贴上了“脑残”的标签。
“我不清楚具体细节，但莫扬应该是夏景歌出面，用不正当手段骗来的，大概是为了帮助心上人渡过难关，以此达到上-床或领证的目的。”
姿仪掩掩嘴角，她差点被咖啡呛到。
“Vivi是莫扬朋友的朋友，这次看在天王的面子上友情赞助，不然以她足够登上法国版《时尚先生》封面的咖位，正常来讲绝对不会自降身价。这是个大人情，以后非常不好还。”
“还有楚墨，他是Z国唯一一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的男主角，而且那是一部纯男主的电影，叶琼的做法很伤人脸面，就看他会不会迁怒莫扬——”周世杰顿了顿，又很快否定：“不过，八成不会。”
眼见姿仪垂眸沉思，他喝口水，总结陈词：“顶端不光靠演技，当然，这些现在离你还很远，想不明白也无妨。你的路线是偶像剧圈粉，接两个展现实力讨人喜欢的女主戏，时机可以的话再演几部红色剧，然后大荧幕，再然后……”
瞥了姿仪一眼，他双腿交叠，正襟危坐，微微扬高下巴：
“看命。”
“……”
——
15:05，周世杰和姿仪还有苗苗轻装来到了帝都大学。
为了配合剧组，帝都大学的南校区暂时封闭。欧雅璇正笑眯眯的站在导演身边，听助理说她昨天就到了。
姿仪眉梢微扬，和周世杰对视一眼，二人俱都波澜不惊。
宁涛一向很小资，15:00——15:30是雷打不动的下午茶时间。大家正在吃鸡排喝女乃茶谈天说地，猛然看到周世杰一行，不自觉便愣了愣，耳朵也悄悄竖了起来。
“你来了。”宁涛迎上两步，笑得相当亲切：“听说姿仪前几天去拍《母仪天下》了？那可是老杨十年磨一剑的宝贝，里面的一个小宫女都争得挤破脑袋了！”
“哪有那么夸张。”周世杰眼神疏淡的望着他：“别谦虚，你这里也不遑多让。”
看着对方略显僵硬的表情，姿仪的心里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