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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的高跟鞋声响起,踢踏、踢踏、踢踏……

林辰猛地翻身坐起,病房里黑暗无比,他侧耳倾听,不知从哪处传来些微哭泣声,隐隐约约,飘飘忽忽。

他按开手机,看了下时间,21:11分,刑从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打电话来,说明他们并未抓到沈恋,一个单身女性晚上九点多还未归家,这显然不合常理。

林辰心中不安愈甚。

突然,他从四周空间外隐约传来的声音里分辨出救护车声。

一辆、两辆……似乎有越来越多救护车驶入院区。

他抬头看了眼吊瓶,盐水只剩了个底,他毫不犹豫将针头扯出,走到窗边,向下看去。

急诊大楼外并没有围着太多人,但隐约可见身着制服的警员,还有些惊恐未定的群众。因为他所在的楼层很高,很难说清下面的确切情况。紧接着,又是一辆警车驶入院区,后门打开,林辰从下车那人的身形和光亮的头顶分辨出对方身份。

他立即转身出门,特护病区走廊空无一人,不远处护士站灯光亮到刺眼。

路过护士站时,林辰被人叫住。

“这位病人,现在是休息时间,你不可以随意走动,赶紧去休息。”

小护士话音未落,林辰的手机也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号码不属于刑从连或者王朝,他林辰示意护士稍等,接通电话。

“林辰,请说。”

“林顾问你在医院吗,抓抓捕行动出了问题……局长来了,需要您立即下楼。”

“你们在哪?”

“我们在急诊大楼,等下媒体估计就要来了,请务必快。”

“明白。”

林辰按断电话,向护士简单解释事态紧急,便向电梯口狂奔而去。

等到急诊大楼的时,林辰首先听到的是哭声,当然医院里有哭声很正常,但那哭声太凄厉,仿佛要把心肺掏出来。乘着急诊室铁门开合的间隙,林辰向里望去,只能看见大量染血的纱布。抱着血浆的护士差点和他撞上,林辰赶忙退出,凭着人流走向,他找到医生办公室里的老局长。

吴局大概还有半年不到就要退休,一贯是悠闲淡然,林辰从未见过这个老头锁紧眉头的样子。

“出什么事,刑从连呢?”林辰问。

吴局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听到刑从连三字是,局长有很明显的皱眉动作,林辰扶住桌子站正,反而冷静到了极点。在办工作对面坐着几位医生,林辰看了眼对方胸牌,脑外科、神经内科……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整个医院的脑科学相关专家都搬来了。

见局长没说话,一旁的助理警员开口对他说:“林顾问稍等,我们在等刑队他们来,和各位专家开个短会。”

林辰点头。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走廊传来凌乱脚步声,大门唰地打开,刑从连身影出现在门口,在他身边是副队长张平。王朝并不在这。

刑从连从前襟到胸口都沾满血迹,双手通红,外套不知去了哪里。林辰和他对视一眼,刑从连眼神中有数秒麻木,然后,他从刑从连深邃眼眸中看到了悲恸。

“滚过来,说清楚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吴局猛一拍桌,办公室里所有人尽皆震悚。

林辰回头,淡淡看了难得震怒中的局长一眼,平静道:“你冷静点。”

“老子手下死了个警察,他妈的你让老子冷静?”局长整张脸都板了起来,他拍桌而起,指着刑从连骂道,“小安的女朋友和父母马上就到,你去给人家解释为什么好好的抓捕行动会变成这样,还有你在闹市随意开枪,tm谁允许你这么做,你考虑过影响没有!”

林辰代替刑从连回道:“他在一线执行公务,该不该开枪他很清楚。出了事第一时间问责在一线警员,我认为不公平。”

说完,他从角落拖了两张椅子,让进门的两人坐下。

吴局气得青筋迸发,但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安警官殉职了?”林辰最后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问道。

刑从连看着他,点了点头。

林辰心下一震,看着浑身是血的刑从连,他顿时明白这些血从何而来。“因为沈恋拘捕?”他问刑从连。

“没有。”刑从连终于开口,却又没有再说下去。

张平继续道:“我们根本没有看见沈恋的人。”

“现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走廊上哭声和脚步声纷至沓来,然而办公室却陷入绝对安静中,白炽灯轻闪了下。

“不知道。”刑从连一字一句,很清晰地说道。

“你他妈居然不知道!”吴局再次拍桌。

林辰无视身后震怒的局长,也无视办公室里所有人,他握住刑从连的手,轻声道:“我们只有越快弄清现场情况,越能尽快解决问题,所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刑从连抿了抿唇,在一瞬间,他露出一丝冷漠到极点的目光,尔后焦距渐渐汇合,刑从连说:“我们确实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21:00整前后,我们在现场听到很奇怪的声音,尔后巷口的烧烤摊发生骚乱,摊主和就餐的客人扭打在一起,安警官为保护居民,因公殉职。”刑从连的汇报非常言简意赅,“在此过程中,我开了两枪,一枪击中烧烤摊老板,另一枪击中谋杀安警官的犯罪嫌疑人,现场弹道和目击者口供可以证实。”

林辰心念电转,很快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深信刑从连枪法,然而有刑从连坐镇,他又很明确击中犯罪嫌疑人,但安警官仍然殉职,这就已经不是简单“有问题”可以解释。

刑从连仿佛陷入很深的回忆中,他说:“这是我选择错误,我应该一开始选择击毙嫌疑人,而非选择解除他行动能力。”

“也就是说,你的子弹,并没有解除他们行动能力?”林辰问。

“没有。”刑从连说,“他们像是没有痛感,行事完全凭借本能,事发太突然,我们确实至今都没有弄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枪都没有解除他们行动能力,这怎么可能?”坐在办公室里一直非常安静的某科室主任说,“变成丧尸了?”

“现场已经完全封锁,食品药品生产管理总局和防疫中心的人都到了,我们才回来。”

“防疫中心?”林辰问。

“因为案发现场出现人咬人现象,部分群众无法控制自身情绪,所以上报了疾病防疫中心。”刑从连说。

“这是生化危机吗!”吴局再次按捺不住,“好好的抓个人,为什么突然开始人吃人?”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另一位专家说,“我市近年来都没用这样的病例。”

“诸位是神经科学专家,应当清楚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仍旧存在。”林辰淡淡开口。

“是啊,要不就是脑部病变,要不就是药物作用。”另一人说,“狂犬病毒?”

“据我判断,药物作用可能性更大。”林辰说。

“没错。”专家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但具体是什么药物,这要做详细检查。”

“不过疾控中心做法也对,确实有必要一级生化隔离,所有接触过病人的相关人员最好都要隔离观察。”

林辰抿了抿唇,听见对方说起隔离室,强行插入谈话,正色道:“我建议在隔离观察时寻找其他理由,防止出现民众恐慌,毕竟这个案件已经相当耸人听闻,再出现‘强制隔离’的字眼不太妥当。”

“这是当然,但具体要怎么说?”医生问。

“还是用药物来解释,如果确定参与斗殴和行凶相关人员没有主观吸毒史,他们应当是被动吸食了药物。而案发在烧烤摊,烟雾很大,因此也不排除可能有相关民众也被动吸食毒品的可能性,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希望相关人员能接受留院观察。”林辰继续向对方说道,“如果有媒体向您询问关于病人病情,您可以美帝曾出现的相关案例来解释,“数年前美帝某镇曾经出现过类似于流浪汉变成丧尸袭击居民啃咬对方脸部的案例,当地警方最后判断,流浪汉是受一种名为“盐浴”的毒品影响,从而出现无节制的恐慌攻击现象。”

“哦……我好像也听说过,但是如果媒体问烧烤摊怎么突然出现吸毒者,那些行凶者又是怎么摄入毒品的我们该怎么回答?”还有专家问的。

林辰从头到尾都出奇冷静:“请各位专家向媒体表示,这部分是由警方会负责调查,你们并不清楚具体调查进展,推到我们身上即可。”林辰从容回答。

“那好,那我们先去看病人了。”几位专家纷纷起身。

办公室门打开,远处有媒体闪光灯和追问声不断响起。

“听说出现吃人现象?”

“是真的生化危机吗?”

“政府是否向民众隐瞒相关消息。”

几位医生走到门口,突然有人回头问道,“你怎么穿着我们医院病号服?”

听着远处记者们此起彼伏的声音,林辰愣了愣,从头到尾看了自己一眼,说:“我好像现在应该去换套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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