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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律一行人来到岚湖已是在白府用过午膳之后了。

岚湖确是一方美景,湖面幽绿如镜,映着湖岸花柳,便只有轻舟缓缓而过荡开的涟漪。

湖岸的青石桥上、白石地中,皆是小童或是妙龄少女放着纸鸢的欢笑身影。正是由春快是入夏的节气,沁着不凉不暖的轻风,倒是十分适合放风筝的。

唐律与娄止随在白故身后,站在岸边抬眼便能见得湖中央立着的揽月亭。

揽月亭听着只是个小亭的名儿,却是较着一般亭台轩榭大上许多的。说是亭,到不如说是楼更为恰当。重檐黛瓦,月梁彩雕,文雅又不是失了气派。

“谨之小心。”娄止观察力自是十分敏锐的,有着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便见着不远处一拉着风筝线的少女向着唐律这处撞过来,应是抬头光只注意天上的风筝去了,未察觉前方的几个人影。

娄止自是不能让唐律吃了这等亏,就算未被撞出什么,与一女子肢体接触了也是不好的。

说白了,也就是娄止心里占有欲作祟。

轻轻抓住唐律的手往自己方向一拉,唐律倒是半靠在娄止身上稳住脚步。不过那姑娘可就没那般幸运了,一个脚步不稳,便生生摔了个跟头。

“哎呦。”少女也是只觉得腿上一疼,也不管风筝了,丢了手中的线只捂着自己扭伤的脚。

也是遇了鬼,曲安然本是觉着好容易见了个绝美如玉的公子,想来一出美人入怀的戏码,结果谁知对方一闪,自己还把脚给扭了。

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故倒是认出了眼前这个皱着眉一脸不甘的少女——可不就是曲家三姑娘曲安然。

“曲小姐可还好?”但终归是想着男女有别,白故也就出口问问,不便上前扶着,可别给自己惹上麻烦才是。

这曲家的几位小姐,在燕城可是十分有名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小姐!”应是曲三小姐的侍女,从不远处见了曲安然摔倒在地,急急忙忙踏着碎步而来,才缓缓扶起曲安然,“小姐没事吧?”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看着是个文文静静的世家小姐,一开口,妥妥就一被爹娘宠坏的丫头片子。曲安然又意识到自己在唐律面前失了礼节,悻悻收了刁辣的模样,扯出自个儿觉着很是温婉大方的笑容,回着白故的话,目光却是放在了唐律身上,“多谢二少关心,安然无事。”

“无事便好。”白故也不想与曲家的人多说什么,稍稍点头,看向唐律与娄止,“我们便先去那揽月亭中。”

也不管曲家小姐开口欲说什么,三人已是顺着通向湖心的小径,缓步向着揽月亭方向走去。

“谨之可以啊,一来便是得了曲家三小姐的注意。”白故自是不会放过调侃唐律的机会,手中折扇轻摆,眼中余光却是注意着娄止的反应神情。

“管他曲啊直的,谨之自不会放在眼中的。”娄止只庆幸方才自己眼疾手快拉开了唐律,不然可得惹上些个麻烦,“应是要说,只怪着谨之太是优秀了。”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啊。

白故也是不知该说些甚好,娄止显然就是一心贴在唐律身上。放眼整个天下,合着这十一皇子眼中就只有唐律一人。

唐律在一旁也是不发话,嘴边倒是愉悦的弧度,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也就几句话的时间,三人到了揽月亭。

上了楼,一片湖景尽收眼底。便是湖心小舟轻泛,湖畔垂柳绰约,湖面映着暖阳逐流。

“白二少来啦。”刚踏进了揽月亭最上层,三人还未坐下,便迎上来一黑一白两位青年人,应是哪家公子哥儿。

说话的,便是白衣青年。

“李公子,谭公子,”白故脸上的笑恰到好处,不亲不疏。也只是认识罢了,“故友来访燕城,我自是应尽地主之谊,带着游上一番的。”

语罢,白故指了指身旁的娄止与唐律。

“不愧是白二少所结交之人,看着相貌堂堂、气宇非凡,便知绝非池中之物,”白衣青年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说着一般客套的话语,又缓缓揖手,“在下李如辅,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娄律。”唐律本就从来温和近人的模样,不假思索开口。

娄律?这名儿听着很是不错啊。

娄止笑开,明眸皓齿放在俊朗的脸上十分惹眼,声音很是浑厚干脆:“娄清明。”

便也是不方便直接告诉他人自己名字的。唐律与娄止这两个名字,在大祇,甚至在周边诸国,亦是十分有名的。

“与天子同姓?可是莫大的荣耀。”黑衣青年缓缓开口,到底是世家公子,言语神情均拿捏得十分得当,“在下谭知。”

唐律只侧目看了娄止一眼,又笑着对谭知道:“的确算作莫大的荣幸,作了国姓。”

大祇寻常百姓家娄姓的虽不常见,确是有的,遇见了亦不算作甚稀奇事。也未听得皇子有叫这名儿的,谭知与李如辅也未往皇室那方面想。

白故收了折扇:“得了,别站着了,这处别挡了他人的路才好。先做下再慢慢说也不迟。”

“与我们坐一处吧。”李如辅倒很是通晓事理、打点关系,指了指不远处一雅席空座,开口道。

“便劳烦了。”白故点点头,这时拒绝也是不太合适的。

几人坐了下来,侍着的小厮忙沏了新茶。

“今日可有甚趣事?怎的这般多人。”白故看着李如辅与谭知,问道。

确实,今日揽月亭的人较往日多了许多。

李如辅则是意味深长地一笑:“二少今儿来得也算巧了,估模着不到一个时辰,曲家就回来人了。“

“曲家?”白故挑眉,捋着耳鬓一缕墨发的手一顿。

“可不是,”说话的是谭知,“那曲家大小姐今年已是二十了,便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还没嫁出去。曲老爷也是着了急,想着今日在揽月亭,说的是以诗画会友,实际上都知道,这是在选女婿来的。”

“有这事儿我怎的没听说?”白故语气中却是十分随意,倒真是不在意这事儿,“曲大小姐到底是燕城第一美人儿,怪说不得今日揽月亭这般多人,原都是为了美人啊。”

“二少这话说的,谁不知道这曲大小姐一颗芳心都放在你白二少身上,只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你不领情罢了。”谭知语中带着惋惜。

白故却是皱了眉,想及此,眼中添上不耐,却也未怎的明显:“那没法子,美则美矣,无福消受。”

李如辅听得,满脸戏谑:“哟,二少你这是准备着终生不娶?当和尚不成?”

本是玩笑话,进了白故耳中,却是十分认真的。

“便是终生不娶,也未尝不可。”白故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手中折扇上边儿,眼底晦涩难明。

——记忆中那般嫣然娉婷的身影,玲珑清澈的笑意,还有坚毅灵动的眼神,如今心里只是稍动,便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眼前。

旁人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唐律是知道的。

唐律轻轻拍了拍白故的肩膀,倒是让白故回过神来,抬眼便见唐律温和示着安慰的笑意,亦是不难看出唐律眼底绕着的惋惜与哀意。

“都已是过去这般久了,我有分寸。”白故又挂上那副痞笑慵懒的神情,话是说与唐律的。

娄止自然听得一头雾水,眉眼间全然是疑惑不解,挠着后脑。

唐律见了娄止这番模样,无奈一笑,凑近娄止耳边,用着只二人听得的声音道:“待到回去与你解释。”

听罢,娄止笑着点头,眉眼才舒展开来。

谭知看出白故不喜这话题,便转而看向唐律与娄止:“不知两位娄公子可有兴趣?”

娄止若有所思望了唐律一眼,粲然一笑:“我已有家室。”

在场之人皆是一愣。

谭知与李如辅倒是没有想过此般情况,那曲大小姐断然不会作妾的。

至于白故,心里只道娄止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嘴上全在占着唐律便宜。不过,也还很是欣赏娄止对唐律这般纯粹的感情。

唐律虽知道娄止定会拒绝,却未想到娄止会如此说,听出了娄止话中所指,唐律心里自是欢喜的,笑意从鹿眸眼底漫了上来,轻瞥一眼娄止。

谭知看着娄止,面上不由有些尴尬,只得又将视线流转到了唐律身上,本欲开口说什么,又在唐律的一个眼神中闭了嘴。

唐律向着方才问话的谭知望去,嘴角同样是噙着温雅的笑,目中神色却变得淡然,其中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谭知也是懂了唐律眼神所指,显而易见的拒绝意味,到让谭知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了,心中自是有些不怎的舒坦,但鉴于是白二少带来的人,应不怎的简单,也是不好给些脸色的,只得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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