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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一阵轻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唇齿相依的二人。

“客官,楼下有位客人说是找你。”是客栈小厮。

唐律侧头向着门的方向望去,声音略带喑哑:“劳烦将那位客人带到对面天字一号房,我待会儿便过去。”

“好嘞。”门口小厮应声,屋内二人听得脚步声渐远。

唐律离开娄止怀里,缓缓站直了身,俯眼含笑:“人来了,我先去隔壁候着。”语罢,转身准备离开。

娄止忙站起身拉住了唐律的手,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泽,见对方回头望着自己,娄止一时却是不知说什么:“我…”

“嗯?”唐律微微侧头,轻挑隽眉。

娄止蓦地一笑,松开拉住唐律的手,抬起扶额。笑意蔓延开来:“谨之先是做正事要紧。”

唐律点点头:“嗯,我去了。”

“等等,”唐律再次被娄止叫住,停下了脚步,亮色的鹿眼中透出疑惑,娄止却走到他的身后,抬手轻轻抽出墨稠发间的羊脂玉簪,解释道,“有些乱了,我帮你重新绾上。”

娄止话中意有所指,方才二人均是有些失控,衣衫带上皱意,发丝微微凌乱。

语罢,娄止却未立即替唐律束发,而是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羊脂玉簪。

色泽通透,通体微凉,简简单单又无别的雕饰。

“记得第一次遇到你,便见你戴着它了。”娄止话语中带着些怀念的意味,跨越了时光匆忙。

“这些闲话得了空再与你说。”唐律应是笑着的,身后的娄止见不了他的神情,依旧能从温润的语气中捕捉到熟悉的笑意。

娄止才又为唐律理好微乱的发丝,取上一束用玉簪穿*插绾起。

到底是翩翩公子,简单不加任何雕饰,便已然陌上如玉,绝世无双。

“去吧,”娄止沉沉开口,又凑近唐律耳边轻咬,“我等你。”

唐律被耳边的热息惹得一颤,也不再看娄止一眼,便推门出去。

——这人,莫不是害羞了?

娄止想及此,不由大笑出声,面上眼底止不住泛滥深情。

又走到床榻处躺了下来,头枕着双臂,长舒一口气。

方才若不是小厮敲门,美色当前,想来自己定是克制不住了,恐是得伤了谨之的。

回味唐律薄唇的微凉与柔软,唇舌交互的吸吮缠绵,那滋味简直令人升天了一般。

如此想着,娄止本已是平复些许的内心又剧烈鼓动,耳根眼角红意蔓延。

——不能再想刚才的场景了,再想下去…

娄止放下双手,微微抬头,看向自己下半身,深深一阵吐息,又躺下,脸上扯出一丝哭笑不得。

这火自己忍得如此痛苦,自家小兄弟倒是诚实地抬起了头。

右手捂上双眼,不知是羞愧还是苦恼,面上的表情纠作一团。

娄止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蓦地笑了起来。开始还只是无声的笑容,到后来已是笑得将脸埋进枕间,只压着笑声不让自己扰了隔壁其他人。

——谨之那般反应,是不是也意味着,谨之心中亦是有自己的。

便想着待到唐律回来,自己定是要表明自己的心意。

娄止心里似是吃了蜜饯儿般,甜丝丝又美滋滋。只等唐律回来了。

不过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距的。

娄止本以为唐律商谈了事情就会回来,却是未想到最后只得自个儿独守空房一人寂寥。

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夜,亦是整整一夜未眠,唐律终是没有过来。

娄止倒是有过去对面房间找唐律的想法,但又怕唐律已经歇下,自己惊了他的休息才是不好。

毕竟,先前自己许多次潜进唐律的房间,唐律并非不知,而是佯作熟睡而已。还是大意了,未想过以唐律的警觉,房内有甚动静,自是会察觉知晓的。

翌日一大清早,娄止只稍作梳洗整装,便急急出了房门,走到对面房间门前。

犹豫半晌,听着房里有了些动静,娄止才抬手轻轻敲门。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边儿打开。

唐律也刚起来,借着小厮送来的洗漱用具整理了一番,便听得一阵敲门声。了然一笑,自是猜到来人是谁。

开了门,侧过身,便是让娄止进屋。

娄止对着唐律粲然一笑,便迈步进去。唐律刚刚关了房门转过身,始料未及,便被娄止伸手环住了腰身,紧紧抱住。

“谨之昨夜怎未过去我房间?”言语间有些委屈抱怨,不过娄止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环抱着唐律的手收得更是紧了,嘴唇蹭了蹭唐律皙白的颈间,轻轻一吻,又顺着耳廓、耳根,落下了裹着湿热气息的吻,浅浅密密,撩拨唐律的心弦,挑起唐律微微急促的呼吸。

最后轻轻咬住唐律圆润好看的耳垂,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湿滑的舌勾勒出耳垂的弧度。

其中的灼灼气息与细密绵麻的酥感引得唐律呼吸带上喘意,红唇微张,鹿眼水光迷离,耳根的彤色延伸至面颊,连整个身体都不由瘫软下来。好几次,险些喘息出了声。

娄止亦正是意乱情迷,身下那处涨得发痛。正欲将攻略的阵地转移到唐律俊美的脸上,却是被唐律轻轻拉开了距离。

唐律好容易才敛了失态的神情,只道一个字:“痒。”面上却是红意未褪,润泽清澈的声音却因着方才紊乱的气息有些许不稳,带上刚刚好的颤抖。唐律自是知道方才被娄止抱住,二人紧紧相贴,身下顶着自己的是什么,“这一大早,你便是不能安分些。”语罢,还若有所指地瞥了娄止一眼,嘴角牵出笑意。

娄止嘿嘿一笑,倒也是不觉得尴尬,合着这人脸皮厚度还是与日俱增的啊。

娄止知道不能再这般亲近,再这样下去便控制不住自己了。努努嘴,抬步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用手撑着脸,嘟囔出声:“我不是说等你吗?”

唐律见了娄止被手挤得变形的脸,不由觉得好笑:“事情商量过后便已是大半夜了,也是不好过去打扰你休息的。”

“我可是等了你一夜。你瞧瞧,”娄止对着唐律,指了指自己眼下,确是泛着青黑,眼中也尽是血丝,一看便知未休息好。见唐律微蹙眉头,娄止笑道,“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心疼、特内疚,特别后悔未来找我?”

唐律心中万般无奈,眼前之人可不得了劲儿不要脸。又才调侃道:“我这不是怕大半夜的你对我做些吗,仔细思量一番,便没有过去。”

——若是去了,恐自己也不要想睡个好觉了。

娄止目有深意地笑着,问话中带着痞意:“谨之倒是得说清楚了,我能对你做什么?莫要冤枉我了去。”

唐律瞋视一眼娄止:“少来,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明是谨之太撩人了,怨不得我。”娄止冲着唐律眨眨眼。

“这油嘴滑舌、油腔滑调,你倒是学得不错。”唐律打趣道,语罢也坐了下来。

娄止明眸昳丽,认真看着唐律:“谨之,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律:“不当讲。”

娄止:“就是我……嗯?”眼中全然是疑惑,目光微黯,“…可我想讲。”

唐律眼中琉璃似水,笑意噙着认真,声音如玉温和:“你只当仔细思量,这些话是否适合在现今这般局势下讲?若是讲了,可会有甚你期待的结果?”

娄止凤眸漆上错愕,整个人愣怔一顿,从眼底蔓延出的失望溢开来。双唇微动,想说着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有些不知所措。

娄止刚刚本是打算借此向唐律表明心意的,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心中也是有自己的,却不料唐律竟是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莫不是已然猜到自己将要出口的话语,这般阻止,可算是在拒绝自己?

但细细想过唐律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饶是唐律接受了自己,如今大祇风尚,连着朝堂局势,以及朗商,甚至大祇最为尊贵的那位,是不会允许自己与眼前之人在一起的。只会为世人诟病。

也许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世俗偏见,但娄止不得不考虑唐律的想法。本就是质子来到大祇,怕只会让唐律的处境更是艰难。

“有些事情,你我心中有数便好了,何必要说穿了去?”唐律看出娄止的纠结失落,如往常一般,轻揉娄止头发,手指最终落在娄止眉上,顺着剑眉轮廓抚过,“你想说的,我知道。那亦是我想对你说的。”

唐律的话语便深深戳进娄止心底,心下豁然一片明朗。

——如此,便是太好了。

哪怕是未说透,但终究是知晓了对方的心意。

娄止心中却又是一阵难过,只叹自己如今太过弱小,竟是连与自己心上之人在一起都不得。

想要与面前之人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终是会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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