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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想来娄满是怕人发现她的女儿身,说话故作粗声,学得倒是有几分像一位小少年。

唐律本想着出声回应,却蓦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与姿态,一种羞恼之感袭来,压在喉头,无法出声。

万是不能让别人见到自己这番模样。

唐律温和待人,内心亦是有文人的清高骨气的。

只是现今被腰带束缚,本就纤瘦的身体又被昏睡的娄止死死压住。衣带散乱,此时的姿势让唐律胸口多了压迫之感,呼吸不由加重带喘,隽逸的脸也是因此泛着一时难以褪去的潮红。

这暧昧旖旎的情景不禁让人生出别样的遐想,唐律处境甚是尴尬。好容易来了个娄满,却因自尊与傲气,实是不想出口应声。但若是不应声,那自己便只能如此,都不知娄止何时才会清醒。

想着娄满好歹是娄止的胞妹,只有十一岁的年纪,被她看了,也是无关紧要的。

唐律犹豫了许久,才终是做了决定。

正欲开口回应,却只听见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小姑娘嘴里还嘟囔着:“奇怪…十一到底去哪儿了?”

——娄满离开了。

唐律原本清俊的眉眼,此刻已是紧锁在一处,眼中更是跳着无名的火星,倒是真的有些动怒了。却只能带着无奈,叹息一声,瞋视着睡得正香的娄止。

随着露重夜更浓,房外走走停停的人倒是不少,唐律却是再也没那脸皮与决心扯开嗓子喊人。

唐律一夜就着这般又是难受又是难堪的姿态,忿忿难眠。

翌日清早。

娄止抬手揉着揉醉酒后有些胀痛的脑袋,缓缓睁开双眼,却在身下凌乱的衣衫映入眼帘时,倏地瞪大了眼睛。惊坐而起,却因动作幅度过大,瞬间滚下了床。

眼前这副景象似乎已经超过了娄止的认知范围,连忙站起身来,指着床上笑着的唐律,手有些难以控制地颤抖,半天才结巴道:“你…你为何在这里?”又看了看自己微乱的衣衫,语气带着慌乱,“你对我做了什么?”

得了,恶人先告状?

唐律脸上的笑容更深,眼底却是杳然深沉,带着些漫不经心:“清明昨夜把我弄得这副模样,现今问我想做什么?”

昨夜?

娄止倒是扶额忍着乍痛,努力回想昨夜的情景。

小满,醉霓裳,刘鹿,酒,梦,谨之。

等等!梦中的…谨之?

娄止脸上瞬间红了个遍,又见唐律此时双手被束、衣衫凌乱的诱人模样,更是无措。

除了自己还有何人能够做这等事?

娄止甚是觉得丢脸,慌忙摆手:“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同时向着门边退去,想着快些逃离这里,便又加快了步伐。

看着娄止打算落荒而逃的模样,在娄止双手正欲打开房门时,唐律终是皱着眉,气得重声喝道:“娄止!你回来!”

娄止因这声呵斥,顿时停下了动作,缓缓将视线转到唐律身上,带着一丝讨好地笑意,问道:“谨之…可还有什么要紧事?”

又在唐律幽沉凛冽的目光中,意识到自己还未帮他解开床头的束缚,忙疾步到床边,解开了腰带。看着唐律揉着有着鲜明红痕的手腕,娄止更是觉得尴尬内疚。

怎的就对谨之做了如此可耻之事?

抬眼触及唐律笑意未及眼底且含着怒气的目光,娄止只觉得羞愧难当。当反应过来之时,才惊觉自己早已丢下腰带,慌忙逃出了这醉霓裳。

缓缓转身,望着眼前繁饰绮丽的雕梁画栋,这个时辰的醉霓裳倒是显得清净。娄止渐敛去微微慌乱的神情,挺越的眉微皱,目中沉峻复杂。

还是先回宫,想想如何给谨之赔不是才好。

从醉霓裳回到宫里,娄止已是苦恼好几天。每日宫学也是不去了,就怕遇到唐律,不知如何面对是好。

好不容易结交的知己,如今却因自己醉酒后的荒唐行为,二人关系岌岌可危。想及此,娄止更是羞愧难当,烦闷之气郁结于胸又难以抒发。连连扶额叹息,俊脸上尽是纠结懊恼。

细细思忖着如何向唐律赔不是,才能挽回这段友谊交情。

“殿下,您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快两个时辰了。”一旁的小太监妙叽看主子一来好几天都是这副样子。娄止又是把其余宫人都支出去说自己想要静静,又是来回走个不停唉声叹气,妙叽倒是着了急,双手握得半紧,脸上尽是疑惑与担心。纠结半晌,这才伸长了脖子开口道。

听见自家小太监的声音,娄止乍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妙叽。幽黑挟着焦躁情绪的眸子瞬间被漆上一抹鲜活明亮,快步到立在殿门口的妙叽面前。

好在妙叽不怎么高,娄止很容易就揽过他的肩膀,倒也不忌讳什么合不合礼,便问道:“妙叽啊,你平时机灵,快帮我出出主意。”

“殿下……你这还未说明是何事让您如此这般模样。小的如何给您出主意啊?”妙叽脸上带着不解,语气含着些委屈,微皱着眉,因娄止的动作,瘦弱的身躯显得有些滑稽。

娄止干笑两声道:“我这倒是忘了。前几日我做了件极是对不住谨之…就是那唐律公子的事情。他定是生我气了,现今不正恼着如何赔他不是吗?”

“殿下不是素来和律公子交情深厚?怎的就突然闹了不快?”妙叽清秀的五官微皱,“殿下是做了何事惹律公子生气了?”

妙叽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叫自己如何开口?

“何事你便无需多管了,”娄止松开放在妙叽肩上的手,兀自到殿内的柚木四方椅上坐下。右腿很没规矩地抬起踏在椅沿上,右手撑着膝盖,手指有一下无一下地敲着扶手,似是在思索,“你便帮我想想这道歉的法子就成。”

“律公子温和近人,典型的文人性子。玉饰之类的物件,倒是衬了他这傲岸高洁如玉的气质。殿下便准备份名贵的无瑕玉饰,亲自送上门去。律公子定是会原谅殿下。”妙叽清亮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对着娄止笑道。

“你还知他那傲气的文人性子。送他玉饰既没诚意,与他而言又显得多余,”娄止微皱着眉,“前几日那事定是伤了他自尊,要是送他个物件便能解决,我还用这般苦恼?再想再想!”

“殿下您到底做了什么竟…是如此严重…”妙叽语调不由提高了几分,却在娄止的恼羞带怒的瞪视中,逐渐没了声。又带着不深怯意,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殿下要不来个负荆请罪?”

“胡闹!”听罢,娄止便高声喝道,倒是妙叽被这突来的呵斥声惊得一个哆嗦,“你尽是出些什么瞎主意。我堂堂一皇子,赤身**地负荆请罪,传出去多丢人?”

…殿下,不是你让我帮您想法子的吗?

见妙叽一脸委屈,鼻子眼睛都快皱到一处去了,娄止才摆了摆手开口:“得了,你先门口候着。我自个儿再想想。”

妙叽只好撇撇嘴,恭身退了出去。

宫人都被遣退了,伏顼殿内此时只有娄止一人。

娄止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却是用手撑着光洁的下巴,眼里酝酿着精光,低声喃喃。

“…负荆请罪?”倒是颇有诚意的法子。

其实也不是完全行不通。找个夜深时段,偷偷潜进谨之的寝殿便是。一来显真诚,谨之稍稍发泄,便好缓和二人关系;二来嘛,便不会被他人发现,自是损不了自己的名声。

如此想着,下定决心一般,娄止重重点了点头。

那就——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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