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清是这么想的，既然徐衍峥学的口腔医学，又已经干了几年医生，对跟人之间的身体接触应该很自然、拿得出专业精神才对，没想到他会有点介意。秦清还是把药给他，徐衍峥接过来却许久都没动。
“怎么了？”秦清疑惑。
“就在这里？”徐衍峥看了眼四周。
他这么一问，秦清就感觉他们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咳了咳道，“那去哪？去我酒店的房间？”
呃，这个话题走向……似乎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徐衍峥笑了笑说：“那走吧。”
秦清的房间在十六层，两人坐进电梯里以后气氛忽然变得尤其安静。秦清觑了他一眼，徐衍峥盯着正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梯门打开，秦清说了声到了，徐衍峥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牵着她出去了。
秦清进门以后接了杯温水漱了漱口，徐衍峥把药搁在桌上，去洗手间洗手。他出来的时候秦清把药递给他，坐回床边等他过来帮忙。徐衍峥走过去，单腿跪折在秦清腿边，左手拖着她的下巴、右手食指在她咬到的地方碰了碰，柔声问：“疼吗？”
秦清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道，“不太疼。”她讲话的时候舌头不经意间碰到徐衍峥的手指，徐衍峥身子一僵，秦清耳尖也迅速红了起来。
徐衍峥抽出手指，喷了点药在指肚上，在秦清嘴里动作温柔地抹了几下，光是这个味道就足够呛人，秦清皱了下眉头，舌头忍不住动了动，正好舌忝到抹了药的地方，苦涩的味道瞬间爬满舌根，这时徐衍峥又要帮她抹，秦清条件反射地抿紧嘴巴，正好将他的手指头含进嘴里。
她软软的舌头贴着他的手指，徐衍峥头皮一麻。
秦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张开嘴的同时虎牙划到他的手指，秦清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拨出去，尴尬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咬疼你吧？”说完她眉毛又打成结，又舌忝到了，好苦好苦。
就抹个药搞成这么狼狈，徐衍峥没忍住笑了出来。
秦清也跟着笑，可是还是苦，表情像要哭出来了，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刻肯定像个神经病。
徐衍峥看到桌上有苹果，洗完切成丁端到她面前，故意逗她，“吃吗？”
秦清瞪了他一眼，徐衍峥笑笑在她旁边坐下来，提醒她一会不要忘记跟Steven说她的决定。秦清点点头，指指自己的嘴巴，“等药的苦味淡下去一些我就打电话。”
“这边夜景不错。”秦清见他无聊就指了指窗户。徐衍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车水马龙，霓虹斑斓闪烁。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徐衍峥看了眼屏幕，竟然是宋泾修，他坐回到秦清身边，稍稍揽住她的肩膀，“喂，泾修。”
宋泾修问他：“在A国还习惯吧？”
徐衍峥说还好。
徐衍峥来A国那天，宋泾修没去送机，那天正好有事忙，这会解释了下，“那天公司有事，我月兑不开身，肖燃有外景节目，所以我们都没赶得及送你。”
“没事，我在A国也待不长，很快就回去了。”徐衍峥侧头看秦清，与她四目相对。秦清冲他笑笑，握着他的手晃了晃，然后就被嘴里的药呛得咳嗽一声。
徐衍峥立刻问:“没事吧？”
秦清摇摇头。
宋泾修那边陡然一阵安静，过了会，徐衍峥听到有拖鞋走动的声音，有个很温柔的声音小声问了句，“在跟谁讲电话？”宋泾修气声回了句，“徐衍峥，你有话对他说吗？”
接着手机就换到肖燃手里，她轻声喊了句：“徐大哥。”
“今天没去上班？”徐衍峥一直想有个妹妹，有时候对待肖燃就忍不住温柔了些，毕竟她年纪小。
肖燃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起床，一会准备吃饭了。”
“那好，就不打扰你们了。”徐衍峥要挂电话，宋泾修出声阻拦了一下，小声对肖燃说了点什么，肖燃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就有点不一样了，嗓音变得特别温柔甜美，饱含深意地对他说：“徐大哥，等你回国我们老地方见。”声音还不小。
徐衍峥：“……”
他立马去看秦清，结果发现秦清正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徐衍峥咬了咬后槽牙，不用想也知道是宋泾修教的，他刚刚就觉得秦清那声咳嗽被宋泾修听进去了，他没什么反应不太正常，原来是打算让他老婆故意这么说。
“老地方见？”秦清皮笑肉不笑地，“什么老地方啊？”
徐衍峥眉心跳了跳，立马道，“不是，刚刚跟我讲电话的就是上回你误会是我女朋友那个，人已经结婚了，我同你讲过的。”
秦清不买账，“结婚了还跟你老地方见啊？”
徐衍峥想到是为什么，对秦清解释说，“是这样的，当时宋泾修，也就是我的好兄弟，在准备跟肖燃求婚的那天出了车祸，人还好没什么事，但我当时恶趣味发作，就告诉肖燃说宋泾修没了一条腿，因此肖燃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求婚，事后肖燃想起来就想找我麻烦，后来他们夫妻一条心，找到机会就想整我。”
秦清听完说：“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你多保重。”
徐衍峥：“……”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不管了，事情解释清楚就好。
徐衍峥没待多久就回去了，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临走前他叮嘱她早点休息。他走以后，秦清便给Steven打电话，告诉他她打算把合作的事干脆让给徐呈那边，Steven表示非常遗憾，但是尊重她的考虑。
Steven电话挂了没多久，徐呈的电话就过来了，一上来就质问她为什么不想合作，“你该不会幼稚到因为我就放弃合作吧？”
“徐老师您想多了，”秦清笑笑说：“Hera我也待过，环境还算不错，只是不适合新人发展，我们工作室的新人偏多，跟贵工作室合作恐怕会有代沟，到时候谁都不会开心工作的。”
徐呈讽笑出声，“你当初也是新人，Hera是你一点点看着它长大的，你现在说它不适合新人？”
秦清叹了口气，“那不然徐老师以为我是为什么现在不在Hera的呢？当初我为什么离开Hera，徐老师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因为出了事没有任何人站出来维护，只想着不给工作室抹黑，迅速处理掉了事，这样冷漠无情的地方，不要说新人，老人也会心寒吧？
“我当然记得，”徐呈说：“你一次次提醒我，不就是想说我当初没有相信你帮你，是对不住你？那你以为我出钱建一个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小工作室是在做什么？我从纪茗手里要回工作室又是为了谁？”
秦清没什么情绪地回他：“那跟我有关系吗？我没想提醒徐老师什么，我只是想说Hera跟Totaline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就很好。”
徐呈好久没说出话，挂电话之前他笑了声说：“秦清，你真的挺不识抬举。”
秦清望着被挂断的电话，一阵无奈。觉得她有才华就拿来用用，出了事就置之不理甚至赶出门外，她如果甘之如饴才叫识抬举，那她以后还是不要拾抬举的好。
她正想休息，Steven又打来电话，说徐呈也推拒了合作，于是他想再确认一下她这边的意思。秦清想了想说，“如果Kesh是真心想跟Totaline合作，那我们会很乐意。”
Steven这才松了一口气，被双方都放弃的感觉真不好啊，“那我们接下来再详谈合作细节，到时候我会派人去中国亲自跟秦小姐谈的。”
明天她要回国了，她结束跟Steven的通话，想给徐衍峥打个电话的，想想还是不打扰他休息。
第二天她坐上飞机，关机之前给徐衍峥发短信，“我回国了，再联系。”
徐衍峥看到以后差点没把手机扔了，为什么他有种感觉，秦清只把这两天两个人的相处当作艳遇，虽然他们也没做什么事情。他坚持没打电话给她，过了几分钟实在没忍住，打电话过去结果对方关机！
秦清下飞机以后立马开机，有几个徐衍峥的未接来电短信提醒，秦清笑了笑，立马打电话过去，过了很久电话才接通。秦清开口说：“徐衍峥，我下飞机了。”
他只有一个字：“嗯。”
他反应冷淡，秦清听出来了，就问了句：“你怎么了？不开心？”
“你回国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秦清了悟，“你就为这个生气啊，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徐衍峥咬咬牙，“先斩后奏，你还敢讲。”
秦清于是解释说：“可我发短信说了，一下飞机就会打电话给你。”
“你没说这句。”这点徐衍峥很确定，他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手机，她短信写了什么他背得出来，毕竟就几个字而已。
秦清诧异了下，“那可能是飞机上信号问题，没发出去。我发了两条。”
她没打算不认账，徐衍峥也就不想计较了，只想着翻篇，“好。那你还过来吗？”
秦清说：“短时间内不会，如果有工作安排我会过去。你在A国待得时间也不长，很快就能回来了。”
她倒是想得开，徐衍峥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语气还是很强硬，“那你就好好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