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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许氏喜桃花,当年宅子才建成,姜清禄就让人在各处院落种满桃树,十年过去,姜宅各处都是桃林,四月桃花盛开,娇艳欲滴,灼灼芬华,此成姜宅一大景色,往年三四月,许氏总会邀相□□人来姜宅桃花林一聚,姜清禄也极喜在桃林款待好友,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姜婳,许氏两人坐在桃林内的石凳上,姜婳道,“娘,方才出来时,秦妈妈说姑母同表姐来访,我让秦妈妈把人拦在外头,这会儿也不许她们进。娘,我想着爹爹中毒,神医能够医治好爹爹的事情先不要对外说,省得打草惊蛇,如今不能知爹爹是在玉门关惹了什么人中的毒,还是身边的人对他下毒,一切只能等爹爹醒来再说,自然也要对外隐瞒着。”

许氏眉头微皱,原先她对大姑姐和表姑娘没甚意见的,大姑姐是丈夫的长姐,长姐如母,婆婆过世后,大姑姐常插手府上的事情,她也都随着她,可从丈夫病倒,大姑姐急切要过继大叔子家的晔书到长房,且表姑娘昨日又做下那种事情,她心里就有些不喜。听闻婳婳这么一说,亦觉有理,遂点头道,“婳婳说的是,此事暂不对外说,只有我们娘两知道就成。”

回去谨兰院,姜婳去房中看望爹爹,许氏去偏厅应酬大姑姐。

姜映秋正坐在偏厅喝茶,茶是她喜爱的云雾茶,今日却没半点品茶的心思,惦记着别的事儿,等到许氏携丫鬟进来才回神,忙起身问道,“弟妹,我大弟如何?婳婳是怎么请动神医的?神医可有说些什么?”

谢妙玉正端坐着吃点心,姜宅的点心赫赫有名,是花了大价钱请的一位从宫中退下来的御厨,那御厨擅面食点心,做出来的面点酥脆香口,口齿留香,她极为喜欢。见到许氏来,迫不得已起身问了个好。

徐氏略颔首,愁眉苦脸,“婳婳去青城山跪了十日才求得神医上门一趟,哪知神医今日上门看过一眼,也不肯多说,就这么离开了,我和婳婳送神医出门,也不知这神医是何意思。”

姜映秋松口气,面上不显,还带一两分忧愁,“这可如何是好,我去请了郭太医好几趟,人家也不愿意来,大弟这病况实在古怪,哎。”

许氏垂眸不语,姜映秋只当她是伤心,也不好多提,见姜婳不在才问,“婳婳去了何处,我今日过来是为昨儿玉儿同婳婳的事情,昨日是玉儿不好,拿了婳婳的东西,她年纪小,不懂事,亦不是有心的,还望弟妹莫要见怪,今日过来也特意跟婳婳陪个不是。”

许氏不解的问,“我家婳婳比玉儿还年幼一岁,平日玉儿问她要东西,婳婳也总让着,这次要的物件,意义不同,那是老爷留给婳婳的,婳婳既不同意,玉儿还不问自取,大姑姐,容我说句不好听的,孩子做错事,总不能在包庇。”她的不满已堆积许久,平日也不敢这样同大姑姐说话。

谢妙玉坐在太师椅上,脸色涨红,口中的点心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姜映秋面有不虞,也知这事情是女儿的不对,强行压住心底的怒气,回头跟谢妙玉道,“既然你舅母这般说,玉儿你去亲自跟表妹道个歉。”

许氏道,“婳婳在隔壁,大姑姐可要过去看望一下清禄。”

姜映秋面色沉沉的点头。

三人过去隔壁,姜婳坐在床头望着姜清禄,回头见到姜映秋和谢妙玉,心口猛的颤了下,她闭了下眼,指甲再手心掐了又掐才忍下心底的情绪,起身过去,“婳婳见过姑母。”

姜映秋温声道,“婳婳委屈了,昨儿都是你表姐做的不对,我让她同你赔个不是。”

姜婳默不作声,谢妙玉再不甘心也只能暂且忍着,上前道,“表妹,昨儿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随意拿你的东西,我只是把你当做亲妹妹看待,觉得那些不过死物,也没想到你会这般在意。”

姜婳垂头,伤心道,“表姐说拿我当做亲妹妹一般,我却有些看不明白。我房中有甚好东西,总先惦记着表姐,都要给表姐去送一份,可表姐如何待我?当真是拿我做亲妹妹一样?表姐可还记得去年冬日,我见表姐绣的一方帕子,上头青竹如翠玉,琪花瑶草,实在喜欢的紧,朝着表姐讨要这方帕子,表姐知我喜爱青竹,却是不肯,同我说这帕子打算送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闻姜婳软软的声音,“那是我自小到大朝表姐要的唯一物件,表姐绣工比着府上的绣娘还要好,另我也有些吃味,觉得表姐送给别人,却不肯送我,有些气恼,坚持让表姐再绣一件送与我,表姐却始终不肯,现在想来,表姐根本不曾把我当做妹妹,不然为何一方帕子都不肯送我,这些年,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这件事情她记得清楚,按照上辈子的走向,这方帕子将在她毁掉容貌和沈知言成亲后,出现在沈知言的身上,她那时才知,原来谢妙玉说的都是真的啊,沈知言真的从未喜欢过她。

这方帕子早早就被谢妙玉送与沈知言,或许正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听姜婳说起这帕子,谢妙玉神色僵硬,翁了翁唇,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许氏闻言,神色沉沉,姜映秋看了谢妙玉一眼,谢妙玉这才上前握住姜婳的手,姜婳犹如被烫一般,猛的抽出手,谢妙玉以为她是生气,撒娇道,“婳婳,你别生表姐的气了,表姐不是故意的,那,那方帕子的确送了人,你若是喜欢,我回去绣一副别的样子给你,可好?”

姜婳摇摇头,“不必了。”

许氏道,“好了,婳婳也累了,先回皎月院歇着吧。”又去望姜映秋,“大姑姐,这几日实在有些乏累,就不留大姑姐在府中用膳了。”

“好。”姜映秋也不多言,领着谢妙玉转身离开。

等姑太太离开,许氏才叹道,“婳婳,委屈你了。”

姜婳笑道,“娘,我以后再也不会这般傻了。”

“好。”许氏轻轻道。闹翻就闹翻吧,她会一直站在婳婳身边的。

这日夜里,姜婳沐浴过后,穿着一身蜜合色细碎洒金缕软绸长袍,青丝柔软披散于身后,房中几颗夜明珠搁置九彩凤戏凰灯台上,光明如烛,夜明珠的光线更为柔和舒适。

珍珠过来道,“姑娘,可要去歇息了?”

姜婳摇头,“不必,你和珍珠去西次间守着吧,今夜不必在这里守夜。”

珍珠略迟疑,到底没违抗主子的命令,喊了翡翠出去。

姜婳房中的地上铺着金丝锦织珊瑚毯,她赤脚踩在上头,细白软女敕如同珍珠一样小巧的脚趾,泛着娇女敕的粉。慢慢行至妆奁前,取了面小小的铜镜,回到贵妃榻旁,姜婳靠在上头的大迎枕上,拿着铜镜照映,铜镜里映出她娇艳脸颊,双瞳似剪水,眼眸流转,顾盼生辉,她痴痴望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张神医既答应救治姜清禄,姜婳安心了些,夜里能睡整觉,许氏得知丈夫是中毒,别的事情全部搁置下来,每日只守着丈夫。

谨兰院有娘亲守着,姜婳也算放心,让珍珠把昨日买来的六个小丫鬟领来瞧瞧。

两个小些的丫鬟名彩儿,青青,身世可怜,姜婳买她们下来暂时也没打算让她们在身边伺候,留在外院做些扫洒的事儿。另外几个,春蝉,年纪最长,擅绣活会梳头。如意,芸枝,这两丫鬟比较灵活。

还余下个丫鬟名阿大,力气颇大,食量也大,买来时姜婳还特意问过,这丫头自幼被卖来买去,长到十四岁不知被经手几道,都嫌她做事毛毛躁躁,下手重,这么些年,唯一记得的只有自个的名字,据说是家中老大,闹饥荒,又是个闺女,就被卖掉了。

姜婳倒不嫌弃,买她下来也没打算让她做细致的活儿,留在身边防身罢了。

许是心里的事落地,姜婳得空时打算去集市一趟,她太久没去过热闹的集市,有些念着,也想给家中几个妹妹挑些礼物,她也觉自己该接受些人气儿,否则满心只余怨恨,她亦是不喜。

只带了珍珠和阿大两人,阿大被喊来时满脸震惊,原本以为买回来是要做劳力活儿的,哪儿想到被主子叫身边近身伺候了。

这丫鬟也比别的姑娘生的高壮,浓眉大眼,眼神却很清亮。

去到府外,马车已备好,车夫和马厮都在旁候着,车夫是个老把式,待在姜家上十载,驾车熟练,马厮是个新面孔,于姜婳来说却不是,她瞥了眼那清秀马厮,问道,“府中马厮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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