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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比例不够50%的,订阅后满50%即可见简宝华行得很快,衣裙摩擦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披风微动地扬起,她的动作惊了早起吃虫的雀儿,扑棱着翅膀飞出了院落。简宝华也站在了院门口,她闭上眼,前些日子下过雨,园里有淡淡的土腥味道。

“小姐,跑快了等会出一身的汗,小心出了风寒。”染春跟上来之后,急急说道。

简宝华转身看着染春,染春是外祖母替她选的大丫鬟,十岁的年纪,像个小大人一样,最沉稳不过,简宝华的许多品性与做人的道理,都是同她的身上学到的。只是可惜,染春很早便去了,永远停驻在女子最美的年华。

眼底滑过一次可惜,柒夏也匆匆忙忙跟过来,她撅着嘴便道:“小姐,你跑的好快。”

柒夏这个丫头,是舅母替她选的。柒夏是家生子,她的娘在生了三个小子之后,只有柒夏是个姑娘,真真是疼她,原本是特地求了恩典,不做丫鬟的,谁知道舅母见到了柒夏之后,便生了想要让柒夏到简宝华身边的主意。柒夏的性子活泼,舅母觉得简宝华年纪小小,到京都里有些怕生,想替她找个伴儿。

简宝华的生母已撒手人寰,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无意再去,原本是准备亲自教养女儿的,谁知道在简宝华五岁的那年,被外放到南方沿海一带。一番思量之后,简宝华就住在了外祖家中。因为染春的性子沉稳,原本在外祖的家中,她跟着染春,身上总是带着不合时宜的小大人的气息。舅母担心她太过于孤僻,特地同柒夏的母亲说了些,柒夏也不用签卖身契,权当是简宝华的玩伴了。

所以柒夏领着大丫鬟的份额,却不能完全算作是简宝华的丫鬟。

柒夏像是一尾灵动的游鱼,在她简宝华的水塘里激起欢快的水花,简宝华如同舅母料想的那般,渐渐活泼了起来。

“不快的。”简宝华温声说道,她的眼睛亮闪闪的,眼前的一切让她新鲜又快活。

无论是染春还是柒夏,都是她成亲以前用的丫鬟,一个早早逝去,另一个嫁了人,她们是她最初的美好回忆。见着两个丫鬟,她便心中欢喜。

柒夏便笑了,她生的好,笑起来的时候两点梨涡露出,让人心中也生温暖,“染春姐姐会担心的。”

染春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简宝华记得小时候的自己身体不太好,总是爱生病。因此,外祖母和舅母总是想着法儿来给她调养身子。大约就是六岁时候,她不再生病,因为常用滋补的食物,人也是胖乎乎的。

“我不跑了。”简宝华抬起头,看着染春说道。

“姑娘懂事了。”染春并不相信,不过仍然笑着肯定简宝华。

“小姐。”花匠放下了手中的铜制大剪刀,给简宝华请安。

简宝华颔首,便带着丫鬟,往正厅的方向去了。

简宝华顺着院子中的小径走到正厅的时候,舅母恰巧就要进门。

“舅母。”

简宝华脆生生喊着,那穿着天青色上裳,绛色下衣裙的女子就转过身来。白净的面上扬着笑,笑意一直到眼底,“宝丫头。”

简宝华此时忘了刚刚应下染春不再奔跑的话,足尖点地,向着舅母就跑了过去,她的披风被风扬起弧度。何氏身后的大丫鬟悄无声息沾在何氏的身后,以免宝华姑娘没得轻重,撞在何氏的身上。

如今的简宝华怎会犯这样的错误?等到距离何氏近的时候,她的速度便慢了下来,身后的披风缓缓回落到她的背后,“舅母。”伸出女敕藕一般的手臂,环住了何氏。

整个人埋在了何氏的怀中,何氏是信佛的,还在院中请了一尊观音,经年累月,身上也沾染了檀香的味道。这熟悉的味道让简宝华双目有些发酸。简宝华自幼丧母,在外祖母府中的时候,舅母十分宠她,舅母在简宝华的心中是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她贪婪地嗅着何氏身上的味道,想着她柔和的面颊,想着她温柔的杏眼,想着她眼底下一颗多情的泪痣。

“宝丫头,还不舒服吗?”生病的时候,孩子是最粘人的,何氏担心简宝华生了病,蹲子,就用额头想要去探简宝华的额头。

“舅母,我没生病,我若是病了,我就差人和外祖母说一声了。”简宝华的双手抓着何氏的衣袖,这一切美好的像是梦境一般,泪珠儿终于落下,但不肯让何氏见到自己落泪,把脸埋在她的颈间,说话待着瓮声瓮气的含糊。

“没生病,宝丫头今个儿怎么这么粘人?”何氏失笑,把简宝华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做了皇子妃、皇后到后来又是太后,简宝华许久不曾被人这样抱起,因为身子凌空,整个人都僵直了,也让何氏看到了她通红的眼。

“怎么哭了?”何氏的两弯柳叶眉蹙了起来,“受了什么委屈?给舅母说。”何氏和丈夫统共只生了两个儿子,简宝华在五岁的时候送到齐府里,小姑娘性子乖巧,她把简宝华当做女儿在疼爱,现在见到她红了眼,便揣摩起哪儿让小姑娘伤了心。

简宝华有些不好意思,她毕竟是经历两世的人,只是一时失态,调整好情绪,两弯清水潭中浸润过的黑玛瑙珠一般的眼弯起,眼底的笑意让人见着便觉心暖,“舅母,我就是见着你高兴。”

“傻丫头。”何氏自见到简宝华笑起时候,便也忍不住弯了唇角,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太过于讨喜,这双眼睛灵动的亮比星辰。她见着简宝华笑成这般,也终于放下心来,当做刚刚小姑娘红眼的事情放了下来。

简宝华现在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何氏抱了这一小会儿,就觉得她往下滑,手臂往上再托了托。

因为何氏的动作,简宝华的血液上涌,整个脸都红彤彤的,挣扎着要从何氏的身上下来。

何氏本想要再抱一会儿,怎奈何简宝华扭得像是搅股糖一般,她实在是抱不住,便把简宝华放了下来。“舅母老了,抱不动宝丫头了。”

“才不是。”简宝华伸出手,抓住何氏的手,何氏的出身好,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指修长而纤细,她不爱带什么护甲,指甲修剪得齐整,单看她一只手,便觉得十分动人。“是我太胖了。”

两人拉着手,就入了内间。

外祖母便这样见着两人进来,等到坐下之后,对着简宝华说道:“宝华,身子好些了吗?”

这会儿的功夫,日头比刚刚盛了,外祖母端着身子坐着,阳光顺着窗棱温柔的洒在她的身上,额心佩着抹额,缀着细小的宝石,在阳光下灿灿的亮着。和之后的外祖母相比,眼前的她,更为年轻,少了之后眼底那挥之不去的疲惫。

“好多了。”简宝华也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只能含糊说道。

齐老夫人也不在意简宝华的回答,她又把目光放在了染春的身上。

简宝华看着齐老夫人,与寻常的老夫人相比,她显得有些严肃了,她并不太爱笑,喜欢简宝华,又不知道怎样放下架子,与简宝华亲昵。她的鬓发,只瞧得见并不大多的雪白,但是简宝华知道,这是细心梳拢过的结果。齐老夫人年龄已经很大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今后纷至沓来的噩耗,华发只会越生越多。

简宝华抿着唇,小脸也蓦地严肃起来,垂下了眼睫,蝶翼一般的长睫轻轻颤抖,她的手放在裙摆上,食指轻轻点着腿。细细思量今后的祸事,又如何去避开。

何氏看着简宝华,忍不住就笑了,胖乎乎的小脸,偏生沉了下来,像是在思索。她的脊背挺得极直,如同端坐在上方的老夫人一样。

何氏看看老夫人,又看看简宝华,简宝华的这般作态明显是同老夫人学的,忽的又想要叹气,没娘的孩子她实在是有些心疼。

齐老夫人的余光扫向了何氏,猜出了何氏的感慨,问过了染春,确定简宝华已经无事,便说道:“吃饭吧。”顿了顿,便说道:“我昨个儿夜里收到了老太爷的来信,他已经启程了,还有几日就要到了。这次是因为去了之后,有些水土不服,耽搁了几天,不然早就该回来了。”

简宝华一楞,霎时间明了此时的时间,外祖父回乡祭祖就要返回,以往都是准时回的,这一次耽搁之后,回来没多久……就去了。

她的双手捏成了拳,长睫颤抖。

外祖父的死,便是她要改变的第一桩事。

赵淮之的手拉着简宝华的手,“抓着绳子。”简单吩咐过后,他的手抚着烈焰的头,马很快就安顺下来。

简宝华看着赵淮之的侧脸,他有着让女人嫉妒的长睫,睫毛浓密的像是一把羽扇,长而卷翘,微微颤着,分割了金色阳光,细碎的金色斜斜洒在他的眼上,浅棕色的眼像是琉璃,泛着疏离的光。

秋日里的风温柔而干燥,拂过她的面颊,拂过她的发丝。居高临下,简宝华可见着何氏带着隐忧的面容,染春的神情与何氏相差无几,柒夏的眼里流露出艳羡与遗憾让她觉得有些好笑,还是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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