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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母亲,并没有人敢对二爷动手。柳婆子是我母亲特意陪嫁给我的忠仆,看着二爷和那个□□水的丫头竟然……十分不像,便忍不住过去制止,想把春水拉下去教训一番,谁料春水一直拖着二爷不放,二爷又护这个丫头护的紧,可能拉扯间碰到了二爷也说不定。”

“但是柳婆子一向有分寸的,不然我母亲也不会让我把她带过来。二爷想要挑毛病何必找这种借口呢,是怀疑我们应平侯府的教养吗?”

从谢夫人的话里很明显听出她对自己儿子的袒护,陈芸在帕子的遮掩下翻了个白眼,抽抽噎噎的回话。

“毒妇,你还装?你有什么教养?怎么到了我爹娘这里,就变了一幅样子!你看我身上,还留着你打出来的伤痕……”

谢奕快要气死了,明明之前陈芸在他面前那么猖狂,现在就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反而陷害自己,又恶毒又有心机。

已经理智全无的谢奕,为了证明自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立即就要撩起袍子,想向父母展示自己身上被打出的伤痕。

“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就解衣裳,还要不要脸面了?”

陈芸捂住嘴惊呼一声,故意往大嫂刘氏那里瞅。

刘氏本来正看热闹呢,突然被谢奕来这么一出,又被陈芸故意瞅在脸上,顿时闹了个脸红。

“够了!”

谢老爷大喝一声,也觉得谢奕这个举动让自己十分没脸,心里更生气了,没想到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一点城府都没有。

“快给你媳妇赔不是,然后把你屋里那些低三下四的玩意儿该处置的处置了!若再敢犯浑,别怪我到时候家规处置你。”

谢老爷一锤定音,既然是儿子做的不好,就要给足了媳妇面子,自认还是处理的公道。

听了这个决断,暗地里皱了皱眉头,陈芸心里十分不满。

就这样就行了?难道不要打一顿吗?把责任都推到了侍妾身上,谢老爷这种处置有什么意义吗?

“凭什么,我不要!是陈氏不贤,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谢奕简直要气哭了,委屈的直跺脚,恨不能刨出心肝,以证明自己真的没说错。

他身上被陈芸和她的恶奴打伤的地方好多青淤,非常想给他爹看看啊。

他们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他爹竟然不理自己,还向着陈氏那个毒妇说话,还要处置他身边伺候的人。

因此,谢奕梗着脖子,用十分仇恨的眼光看着陈芸。

“是啊,强扭的瓜不甜,二爷既然说我不贤,那还是给我休书吧。我自回我的侯府,你爱和多少丫鬟行事都行!”

陈芸一副灰心绝望的样子,双眼红通通的,只是倔强的瞅着谢奕。

“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马上叫人把你身边的那几个丫鬟侍妾都打死。”

谢老爷平生最烦因误事的人,新婚没两天就闹起来,更是觉得恼怒,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不耐烦的冲谢奕道。

到底是积年的威严,谢奕看着他爹满是怒气的脸,也不敢继续顶撞下去了,只是殷切的看着谢夫人,想让母亲给自己求情。

而谢夫人不着痕迹的冲着他摇了摇头,让谢奕消停点,不要再触谢老爷的霉头。

“你们小人家嘛,总有吵吵闹闹的时候。小夫妻才相处了几天呢,彼此之间脾性不合也是有的,要互相让让嘛。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呢。”

看着陈芸依然用帕子捂着眼睛,谢夫人和善的脸如同供桌上的菩萨,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话表面在劝谢奕,实际上也在向陈芸表示,要她多让一让。

谢夫人对陈芸是不满的,再怎么说才新婚几天啊,就这副作态,瞧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还口口声声拿着回侯府说事。

这是笃定了他们谢家宽和,不然真要一副休书休回去,陈氏还能有活路吗?

尤其是让谢夫人不满的,就是谢奕和丫头松快松快,她还要让陪嫁进去打搅,这可真是太不知道分寸了。

可恨的是那陪嫁好生无礼,竟然还敢和主子拉拉拽拽的。

世间哪有猫儿不偷腥的,做嫡妻的不大度可不行,这样的性子,怎么能讨儿子喜欢。

谢夫人说完后,又招呼陈芸过去。

“这孩子,我知道你也是委屈了,他犯了混,你别和他一般计较。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们夫妻俩各退一步,以后好生过日子,把日子过好了才是正道理。”

尽管还是觉得陈芸有很多地方必然做得不够好,所以才导致谢奕这么不喜欢她,但是谢夫人还是牵过她的手轻拍着安抚。

然后谢夫人又拉过谢奕的手,暗中使劲儿捏了一下,把陈芸的手和谢奕的手交卧在一起。

“好了,你也好好给你媳妇儿陪个不是,才成亲几天呢,就闹起别扭了。以后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随便说些伤感情的话了。”

说完后,谢夫人特意瞥了一眼谢奕。

谢奕的脸涨的又青又红,嘴唇蠕动着实在忍不住想要反驳,他根本一点错都没有,都是那个毒妇装模作样,颠倒是非。

但是他也不是真的看不清局势,知道眼下再闹下去也没有用处。

新婚这几日他虽然表现的智障,但毕竟不是真的智障。

被陈芸这么一下子把黑的说成白的,让父母都不相信自己的话,甚至连他的意见都不好好听,不止不能休掉陈氏,还只一味让他给陈氏认错。

谢奕是真的觉得好憋屈,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一口老血就这么梗在喉头。

和陈氏那个毒妇,他真是一天都不愿意继续相处了。

试问他一个读书人,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和一个只知道动手的土匪头子在一块,能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偏偏那个毒妇那么能装,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让他百口莫辩,休都休不掉。

看着谢奕连软和话都不说出来,谢夫人也觉得不太满意,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怎么突然这么木楞啊。

陈氏长得也还好啊,性子看起来虽然挺娇气,不过也不至于到蛮横的地步,到底有什么事让他这么讨厌呢。

没办法,谢夫人只能继续自说自话的帮谢奕圆过去。

“二郎这孩子,心是好的,就是现在抹不开面子。呵呵,真是的……”

“既然爹娘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继续闹了,一切都是那些奴才的错,带坏了二爷。我也是好心,好叫娘知道,我真的是担心二爷的身子叫她们勾坏了。我嫁给二爷,就是二爷的人,一心只为他好,他却视我如蛇蝎,我真的委屈啊……”

陈芸抽了抽鼻子,识时务的也把话说的更软和了些。

看她这样识趣,谢夫人也赞同的点点头。

而谢奕实在忍受不了陈芸的装模作样了,明明是她善嫉妒,不许他睡别的女人,还动手打他,结果闹将起来的是她,一推六二五的也是她。她究竟想怎么样,嫁过来就是为了折磨他吗?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坏呢,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作如是想。

陈芸看了一眼谢奕,然后又垂头装作委屈的样子。

“夫人,请您容老奴说句话。按理说主子们的事,老奴是没资格置喙的,只是二女乃女乃是老奴从小看大的,临嫁时,我们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看二女乃女乃。老奴身负重托,不尽力无法对侯府的老夫人交代。”

周嬷嬷这时又站了出来,她和陈芸心意相通,如今陈芸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

“咱们二爷年纪也尚小,被房里那些妖妖娆娆的丫头蒙蔽了也是有的。都是她们带坏了二房的风气,一心勾引二爷,离间和二女乃女乃的感情。那几个丫鬟侍妾的,都仗着自己是家生子,比咱们二女乃女乃提早来,很是有些不服管教的。不若您将她们的身契都交给女乃女乃,以后女乃女乃也好管教她们多懂些规矩。”

等周嬷嬷说完后,陈芸也适时的抬起头,看着谢老爷和谢夫人。

早在第一天,陈芸撬开了曲嬷嬷的制辖,才发现他们二房里根本没有下人的卖身契,谢夫人还挺不地道。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使用这些人的权利,根本上能造成威胁的东西,还捏在谢夫人手里。

陈芸让郑嬷嬷去打听过,大房里的卖身契大女乃女乃也没有拿在手里,不然大房里那个生了孩子的姨娘,也不会这么嘚瑟,完全不把大女乃女乃放在眼里。

大秦的律制,除了好人家的出身的贵妾之外,其他的妾都是有身契的。

而极少有出身体面的家庭,容许女儿做妾的,所以基本上绝大多数的妾室都是主母进门后,身契捏在主母手中。

而事关命运的身契握在主母手里,表现的不好就会如货物般被随意卖掉,所以妾室基本上都服服贴贴的,对主母顺服有加。

就像陈芸的大哥和二哥,也是有妾的,但是那些侍妾对嫂子们完全够不上威胁,就连生了儿子,也没人敢挑战主母的权威。

给不给身契,完全是看谢夫人是不是肯松手了。

但是谢夫人年纪还不算太大,至今管家权都握在手里牢牢地,估计是不会轻易给陈芸二房诸人身契的。

若是儿媳妇没有那些下人的身契,整个二房就还是谢夫人总体把握,对于媳妇也能拿捏一二。

所以,像明月,曲嬷嬷这些人,陈芸手中没有身契,要处置下人就要绕个圈,威逼利诱,或者小惩大诫。再严重了就得回禀谢夫人,听从谢夫人的安排,始终不自由。

而陈芸最不喜欢的,偏偏就是被掣肘。若是在自己的家都不能自己做主,哪还有什么意思。

因而,她入主二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拿到二房所有下人的身契。

到时候身契在手,那两个通房丫头和春水,春池,就想怎么处置都可以了。

“这……”

谢夫人没想到陈芸竟然想要身契,十分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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