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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道山可谓是倾巢出动,袭击无道山的这些魔修在任何魔修门派中都能被奉为上宾的修为,罗信却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只会奉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万魔窟?

在长老甚至掌门万青都过来之后,以罗信还未到渡劫期的修为只能在一旁斩杀一些金丹或者出窍期的小魔修,视线却始终集中在被那些魔修紧紧包围或者说是保护着的杜敏湖身上。直到现在杜敏湖都不曾出手,她就像是置身事外一样冷眼看着如今的情景,看着这被血液浸染的土地,看着这些残肢血肉。

那模样让罗信气得肝疼。

直到天空中的一道响雷炸在他的耳边把他吓了一跳。

不止是他,魔修和无道山的弟子都下意识顺着雷声看去。

只看到一个手臂粗细的雷电直接劈在一颗千年老树上,直接把那棵足够三人合抱的古树劈成了碎木屑。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让他们完全忘了现在应该做什么。

太可怕了。

寻常的雷电能有这般威力吗?

不会吧。

“天劫。”

人群中不知何人喃喃道。

天劫?

罗信脸色猛地变了。

无道山算上掌门在内,修为在渡劫巅峰的有四位。

又是一道天雷劈在了不远处,无道山的弟子都知道那是长老殿的位置。

然而现在无道山的长老都在这里,那长老殿还有谁在?

有谁?

罗信看着因为突如其来的雷劫,魔修中到了渡劫期修为的人也为了避免被波及而四处躲避,原本被包围在中间的杜敏湖反倒是成了落单的那位。出了这种事情,这个女人恐怕是现场最冷静的,到如今依然默默站在原地。

挥剑斩杀了妄图偷袭他的魔修后,罗信一咬牙,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向着杜敏湖的位置高呵一声:“去!”

那柄剑月兑手而出,径直飞到杜敏湖面前,全然没有阻挡地刺进了杜敏湖的胸膛。

杜敏湖的脚步微微踉跄,却依然没有反抗。

罗信有些疑惑,他手指微动,那柄剑从杜敏湖的胸膛抽出,却没沾上一滴血迹。他控制着那把剑打掉了杜敏湖面上的面具——

底下是一张熟悉的脸,双目涣散明显已经死去多时的樊璐。

万青等人赶到长老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半跪在地上的女人,她脸上没带着面具,那张陌生的少女面容一眼看过去甚至让万青没想起来这是谁。

“……杜敏湖?”二长老惊讶道,“你在这儿,那山脚的那个人是谁?”

杜敏湖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她冷笑道:“有那个时间在乎这些事情,你还不如想想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雷劫。”

“你的修为明明不够引飞天天雷的程度,”从刚才开始万青就在压制着身上混乱的灵气,勉强说出这么一番话后就已经脸色苍白,“你又用了什么禁术?”

“禁术?”杜敏湖轻笑,她手抵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们喂了我几颗暴增修为的丹药,逼我提前飞升,我没得选择。”

正说着,又是一道手腕粗细的天雷狠狠劈下!

杜敏湖的本命法宝已经在上一道天雷劈下的时候化为灰烬了,这才是第二道,她肯定是抗不下去了。

杜敏湖闭着眼,等着自己如同那法宝一般化做焦土。

预料之中的天雷却没有劈下,杜敏湖睁开眼,一口滚烫的鲜血就溅在她的侧脸。

万青脸色惨白,嘴唇却红得不像话。

“你疯了!”杜敏湖猛地推开他,“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担心会飞升,近百年来一直压制着修为。”万青被她推了一个踉跄,却是笑了,“这次倒也算是一个契机。师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师兄妹之间有一个防御功法?”

被万青一说,原来还在一边勉强压制着修为的其他长老,也不由停下了动作。

无道山开山之祖曾经留下一个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功法,必须由他们六人共同协力完成,谓之世上最强大的防御功法,师祖曾经还笑谈说这个功法面对七七四十九道雷劫都会毫发无损。

乌云已经压在了头顶,隐约能看到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雷光。

“时间来不及了。”二长老板着脸站出来,“这恐怕是我们唯一的方法了。”

杜敏湖嘴唇微微蠕动,到底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挡不住的。

这次雷劫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引来的。

无道山上即将历劫飞升的魔修少说也有数十位。

杜敏海猛地跪在地上,呕出的鲜血已经泛着金光。他的身后是全部死于非命的杜府众人,面前是被他护在自己本命法宝中毫发无损的何不惠。

“你快死了,”然而何不惠却冷眼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说。

“是啊,”杜敏海抹了把嘴角的血迹,仰头看向何不惠的时候脸上却是笑得明媚,“我快死了,你开心吗?”

开心?

何不惠感觉自己好像是听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却还是让她没什么诚意的露出一个笑容:“你是死是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也对。”杜敏海轻笑,扶着地面慢慢站起身,“杜府你不在意,那些长老你不在意,我……你也根本不在意。我以为你想掌握杜府决策权力,以为你想安心闭关修炼什么都不用操心,以为害你到如今地步杜府灭门你会开心,然而这些看来都不是你想要的。”

何不惠的视线从他满是血污的衣服上移开,冷声道:“自作聪明。”

“没错。”杜敏海笑出声,“我就是个傻子,我们成亲了这么久,我却没能从你那边拿到哪怕一丁点的感情。”

这番话大概是在何不惠意料之外,她第一次认真打量着杜敏海的神情。

杜敏海一如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瘦弱腼腆不善言谈,像是个废物。

而她就要为了这个废物,放弃一直以来修行的功法,不得不依靠丹药维持着家主夫人的修为,更不用去奢求飞升天界,得成大道。

“我恨你们,”何不惠注视着那双显得过分明亮的双眼,平静地说,“却又觉得不值得。”

“我哥哥,你们可能也忘了。”提起何不知,何不惠的神态都与往常不同,“他是真正的天才,他飞升前说过我一定会再见到他,他从来不曾说谎。而这一天,我等了四百年,终于等到了。”

雷声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

杜敏海看着何不惠脸上过分诡异的表情,只得提起一口气。

他怎么也要挡在夫人面前,而不是让她满怀希望地去送死。

这是第三道。

白忌深呼吸,体内的灵气运转已经没有那么顺畅了。

而文颂却没能扛过第二道天雷,浑身骨头都被劈了个粉碎,现在躺在一边粗重地喘息。更不用说被波及到的修士,不论正魔,都或轻或重地受了伤。

若是白忌还能动的话,大概会跑远一点,那样可能受到波及的人会比较少了。

现在也只求他们识相的躲远一点儿,自求多福了。

文松的那柄巨剑已经碎成三段,白忌看着身前微微跳动的枯骨剑,这把剑面对雷劫迫不及待的模样只让他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胡迟知不知道这把剑虽然看着挺沉稳的,但却异常活泼好动。

不过胡迟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这么有趣的东西他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松的送给自己了。

白忌模了模枯骨剑的剑身,它好似回应一般发出清脆悠长的剑鸣声。

“我要是能渡过这几道天雷,胡迟肯定会嫁给我的。”白忌轻声说,“毕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说对不对?”

雷声滚滚,声音越来越大,转瞬间比白忌整个人还要粗壮的巨闪猛地劈下——

……

……

封天梯的过程并非是剑道尊者上嘴唇碰到下嘴唇那么容易。

“何不知,”帝君看着死去的七位仙侍,面无表情地看着守在天梯处的何不知。“残杀仙者,永坠畜生道,你刚到上重天的时候,司礼仙君应该给你说过规矩。”

何不知看着帝君这么一副模样却笑出了声,他抬手一挥,那七具仙侍的尸体就化成尘土,随风飘散。他向前走了两步,笑着摇摇头:“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是这么一副惹人烦的假正经模样。”

帝君看着他,轻轻开口道:“丹祖,这具凡人躯体用得舒服吗?”

何不知张开双手左右看看,满意说道:“还不错,帝君你其实也应该试试。”

“那真是可惜了。”帝君对着胡迟招手,让胡迟过来,“上重天来了位新朋友,恐怕是不能见识到那痴迷整个上重天的容貌了。”

“掌缘仙君我自然是认识的,我能来到上重天也多亏了他。我那容貌比起掌缘仙君也真是相形见绌了,”何不知却完全没被帝君两句话干扰,“哦对了,现在应该是掌缘仙尊了吧。说实话,仙尊您可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胡迟看不过何不知和帝君的言语交锋,他皱眉看着被何不知挡得严严实实的天梯所在。直接了当的问出口:“我们要封天梯,丹祖您老站错位置了。况且我相信上重天的万丹之首应该不是会打不过就逃跑的小人物吧?”

“逃?”何不知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他看着胡迟身边的帝君一行人,恍然大悟,“难不成你以为封天梯是担心我逃跑?掌缘仙尊你竟然会说出这么好笑的话!真是笑死人了。”

“帝君他们肯定是没和你说封天梯的具体原因吧?”何不知笑道,“封天梯不是为了天界的人往下界逃,而是为了下界的人上不得天界,他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和你说,那么自然也不会告诉你下界此刻有谁在渡劫飞升吧?”

胡迟下意识看向帝君,帝君只是冷漠地看向何不知,完全不曾解释。

谁在渡劫飞升?

下界有谁能是在此刻渡劫飞升的?

“那个人你应该很熟悉,”何不知脸上的笑容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意,“帝君的独子,白忌。”

胡迟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而何不知却是故意继续说:“论心狠,我可真是不及帝君分毫。自己的亲儿子都能挡在天界之外,我却是舍不得天界的未来就这么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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