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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蛇蝎心肠(二)

一阵天旋地战,李瑷被粗暴地扔到地上,神情恍惚。

皎白的圆月洒下一片光华,映出了眼前如鬼魅一般的男子的黑影。

怔愣看着地上的影子发呆,缓缓抬起头。

“唰”

岚臻拔出利剑,指向地上的毒妇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要害我”。

就是这个女人,暗害自己的妻子,陷害自己的母亲,她的哥哥李拳更是献上了舅舅作乱的决定性证据。就算她是三皇子的妻,要为自己的丈夫谋夺更加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他就是不明白,一个与她并无仇怨的女人,怎么能恶毒至此。

渐渐回过神来的李瑷欣喜道“太子殿下,你没死!”。

皱眉看着地上那个毒妇喜悦的表情,岚臻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高兴。

“说,当日与你联合陷害我的还有谁,不然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把你卖到勾兰院去,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把李瑷的喜悦当做她的缓兵之计,岚臻威胁逼问道,若不是他还想确定一些事,早就把她给处理掉了。他不是喜欢毁人清白吗,那好,他就让她明白那到底是种怎样的滋味。

不管她说不说,他都没有打算放过她!

愣愣地,听完岚臻的话,脸上的喜色迅速褪下,只剩下一片冷漠苍白,双眼发直地看着眼前的人。

“……太子殿下,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李瑷慢慢站起来,问道。

提着剑,随着李瑷渐渐直起的身子移动,岚臻皱着眉,不明所以。

“太子殿下,你还记得我吗”向前移动了几步,抵上剑尖,李瑷凄然一笑道“当年百花宴,你还记得那个肆意妄为的傻丫头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岚臻不耐道。

“哈、哈、哈,我想说什么,我只想说……看剑”

快速朝前伸手,岚臻一惊,冷哼,自寻死路。但当自己的剑刺进李瑷的胸膛时,那伸来的手中,哪有什么利器,只不过是一只葱白玉手罢了。

双手抓向刺中自己的剑,牢牢握住,李瑷苍白的脸上却是笑意再露“太子殿下,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嫌恶惊异,本想拔剑的身形微微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瑷。

“当哥哥从军中回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迹的时候,我就开始仰慕你了;当哥哥带着我偷偷到你们聚会的地方,我藏在柜子里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我一直盼着嫁给你,可是百花宴上,你却选了秦卿。太子殿下,为什么你不肯多看我一眼,为什么你看不出我有多爱你,为什么你要对我说那么狠的话。割了我的舌头?挑断我的手筋脚筋?把我卖进勾兰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当我躺在岚洛的床上,与他同床共枕时,每一次我都恶心的想吐。我爱的人是你,也只有你一个啊,太子殿下”握着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不顾自己的身体和双手流了多少血,她都坚定不移地朝着那个她梦寐以求的男人走去。

“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抬手颤抖着模向岚臻苍白的脸,李瑷继续呓语道“若不是爱你,我也不会想要放那条蛇吓唬秦卿,谁让她要和我争你。太子殿下,你怎么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是蛇蝎心肠,岚洛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简直生不如死。我好恨啊,太子殿下,如果没有那些人,我们早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了,呵呵”身子微微一晃向后欲倒,李瑷紧紧抓住剑,稳住自己的身子道“太子殿下,我要你记得我,记得我李瑷,要你记得是你害了我,如果你选择的是我,那么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是你害死了你母亲,还有定国公,所有的人都是因你而死。都是因为你不爱我,他们才会死,都是因为你,有眼无珠”。

咽下最后一口气,手指在岚臻的脸上划下道道血痕,终于力竭的李瑷,在身体触到剑的手柄后,便无力再前进分毫,朝着岚臻倒下。

颤抖的手早已无法紧握手中的剑,当李瑷的身体朝他倒过来时,岚臻惊跳后退。

嗤,剑从身体里猛然抽离,带出一阵血花飞溅出来,溅到岚臻的脸上,温热的血液骇人心魂。

连连后退数步,岚臻怔怔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许久,移动着步伐,摇摇晃晃向着帝都走去。

“……”帝都的郊外,今晚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安静了。贝耘天慢慢从树后走出来,走到李瑷的尸体旁,撇了撇嘴。

什么女人啊,你不爱我,我就要杀了你身边所有人,真真是……如果天下的女人都是这路货色,那他宁愿一辈子打光棍,和自己的左右手相亲相爱。

啊呜,一阵狼嚎声传来,贝耘天又多瞧了李瑷的尸体一眼,抬脚把她的身子翻了过来,让血的腥气飘得更远,这样的美味,那些狼群一定喜欢。

经历了末世,早已看尽人间各种丑态的贝耘天,做起这种大快人心的事来,一点也不会心慈手软。

快步跟上前面的人,贝耘天担忧地叹了口气。真是的,要不是自己一直在用精神力为他护航,他怎么可能这样如入无人之境地随便抓个人就跑。这人太莽撞了……他的状况……很不好!!!

跌跌撞撞走在帝都夜晚的无人街道上,直到走到一座大宅子前,岚臻才停下了脚步。

抬头望向那字体遒劲的定国公府四个大字,抬起脚便要往里走去,可是当目光一触到贴在门上的封条时,岚臻睁大了眼,定住了身形。

贝耘天站在他身后,见他不再动作,也停下了脚步。

须臾,岚臻走向那被封条贴住的大门,伸手按在门上的铜狮门环上,金属的冰冷刺入骨髓,顿了一顿,豁然,把门推开。

吱嘎~

冷清的夜,这一声巨响惊得贝耘天四下张望,要死,这种应该偷鸡模狗的时候,你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响动来啊。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四周,还好,大家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这才急急忙忙跟上岚臻,进了门还不忘把门带上。

定国府内,一片狼藉。贝耘天不知道这府邸原来是什么情景,但是现在他可以很肯定的说,这里简直连末世最破败不堪的临时驻扎地都不如。

好歹有人的地方,大家还知道收拾收拾。可这里就没一个地方是完好的。院子里花花草草的萧索就不说了,这屋子里七零八落的是怎么回事,黑咕隆咚的,看上去还真像个鬼屋。

贝耘天不知道,这定国公府一经查封,就有些宵小之辈潜进来偷偷模模搬走屋里值钱的东西。虽然皇上已经抄过一次家了,但是他们这些老手还是能找到不少好东西的,于是就把这定国公府拆了个底朝天。

而官家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反正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没人会管啊。所以就算明天有人发现定国公府的封条被毁坏了,估计也就被当成这些宵小之徒搬了什么大件出去,才搞出来的事。没事,再给它重新封好就是了。

一路随意扫过定国公府的里里外外,直到找到了岚臻,才停在了院中,看着那人靠在柱子上的修长背影,松了口气。

站在定国公的屋子外面,岚臻颤着手,摩挲着剑柄。

一回到帝都,岚臻便让贝耘天带着他去皇宫里,拿回了自己的启明剑。

这是舅舅专门为他打造的剑,全剑呈黑,没有一点华丽妆点,端端只重在锐利实用。唯有剑柄上那一颗镶嵌在顶端的凝脂白玉,用的是最上等的羊脂玉,万金难寻。

手指来回在那颗玉珠上捻动,舅舅说过,只有这样的剑才配得上他,锋利无比,却又威严端正,华贵逼人。

启明剑,启明,这是舅舅对自己的期望,也是十万定北军对自己的坚定追随,他们希望他能为大魏开启一个圣明时代。原本想用这把剑杀光那些污了这大魏江山的人,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可笑的地步。

“是你害死了你母亲,还有定国公,所有的人都是因你而死”一声声诅咒在岚臻脑中回响。

“呵呵呵呵”一道诡异的怪笑声在冷寂的府邸里响起,岚臻抖动着肩膀,凄凉地笑着。

贝耘天皱了皱眉,刚一抬脚想要走过去,却又生生停下了动作,为难了一会,最终没有做什么,只是站在岚臻的身后,无声看着他。

两人在定国公府内,各占一隅,各自思量,直至天明……

“还没找到夫人吗”三皇子府内,正在让下人替自己整理衣裳的岚洛不悦问道。

“没有”

“算了,不用找了”岚洛摆手道。

今日是父皇定下的狩猎日,那个女人居然敢缺席,算了,找不到就不找了,直接给她报病就行了。

整了整衣领,岚洛在镜中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样貌。镜中之人,虽不及岚臻的俊朗雅致,也不及岚靖的谦和可亲,但胜在那一份夺目耀眼,虽是庶子,但皇上的偏爱,让他的身上多了一种别人所没有的凌云傲气。

现在,整个大魏,还有谁比他更适合那个位子。

若说还有什么不满的,那就是自己那个妻子了。

他知道她的心里有别人,那个别人还是自己最厌恶的岚臻,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她每个月还要偷偷去祭拜那小子,真当自己是傻的,不知道啊。不过,那又怎样,还不是乖乖的任自己压在身下玩弄,想起李瑷那**蚀骨的味道,岚洛的心中微微荡漾。舌忝了舌忝唇角,心道,她就只能趁现在任性了,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她的滋味他还没有尝够呢。

不管怎样,现在的镇北将军是李瑷的哥哥,留着她,对自己稳登王座颇有助益。毕竟还有个岚靖,那小子现在的势力可不小,不斗一斗,那位子是否能落到手里,还是个未知数。

想起李瑷的好,岚洛就忍不住得意一番,想想自己当年还真是押对了宝。岚臻那傻子看上了秦卿那个除了美色,一无是处的女人。哼,还真以为当了太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皇帝的女人,除了暖床,在权力斗争中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皇后以为给自己儿子安排了宰相的女儿,又有了定国公这个舅舅做靠山,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坐稳这个江山了。的确是聪明,但是一个听话的女人又有什么用。

母妃曾告诉过他,这人哪,你一定要抓住他的七寸,这样就可以指哪,就让他打哪。

岚臻那个蠢货根本没看出李瑷看他的眼神有多疯狂,是啊,他早就已经被什么名门淑女迷住了心魂,哪看得到那女人眼中的炙热。

但是,他懂。他知道那样的烈火,应该用怎样的方法让它燃的更旺,更烈。

只不过是一句凭空捏造的蛇蝎心肠,就能让那个女人丢了魂一样的躺在床上,那样子可真是有意思,不管自己做了什么,玩什么花样,她都一声不吭地承受,性子真是够呛。

不过,若不是这样的烈性,又怎么能把岚臻给折腾得那么惨。

呵呵,简直是妙。而自己只要在后面加一点柴火,就能让这场烈火烧得星火燎原。

李瑷这个女人,在他登上皇位之前,就留着吧,但是一旦功成,还是尽早处理掉比较好,不然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果然,比起岚臻,他才更适合那个位子。他可是由父王亲自教导帝王之术的,怎么也比那个一心以为,只要仁心仁政就可以治理天下的蠢货太子强多了。

心情极好的岚洛踏出自己的府邸,一跃而上早就在门外等候自己的良驹,一声大喝,少年郎儿满身豪气,看在其他人眼中,都是暗羡不已,这才是帝国皇子应有的姿态啊。

一双阴霾的眼睛紧紧盯着马背上那个一派洒月兑姿态之人,目送着他远去的方向,消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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