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刺绣和挨打
等白胖饺子下了锅，滚两滚之后，很快就可以盛出来吃了。元安平拿了个小碗倒了点香醋，他的习惯里，吃荤馅饺子配着醋才好吃。
元安平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然后咬了一口，“好吃！”真是不比不知道差距，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饺子那味道，不提也罢。
霍小寒见他觉得好吃，也笑着开始吃饺子。
元安平蘸着醋一口吃下一个饺子，然后跟霍小寒说：“今天我又收了十五个学生，他们送了我一堆东西。最麻烦的是那些猪肉，都太肥了，这么一直吃太腻了。我想着等过几天休息日，你来帮我把肉都给蒸了。我有个方子，可以把肉蒸的肥而不腻，非常好吃。”
霍小寒笑道：“安平哥，咱们村说吃肉腻的恐怕就你一个人了。”
元安平模了模鼻子，“哈哈，运气好。”
霍小寒点头：“你人那么好，天老爷应该给你好运气。”
元安平：“嗯嗯，我是好人，待会儿你再吃碗饺子。”
霍小寒微笑着说：“我觉得我最多还能吃半碗。”
日子依旧不咸不淡的过着，不过最近几天元福远一家人日子过的却格外开心。原来那天得了元安平的画，韩青米看着觉得有趣，比着那画绣了几个荷包。上面的小狗虽然都一个模子的，但因为用了不同颜色的绣线，各自看着又很不同。每个荷包看起来都觉得特别有趣，相对于一般花花草草的荷包来，要显得亮眼许多。小张氏看着也觉得好，反正荷包也不怎么费布料，也跟着做了几个，配着不同的颜色，十几个荷包竟没一个重样的，可见心思灵巧。正巧赶上集会，他们把荷包拿出来摆上，刚拿出来没一会儿就卖光了，每个还比平时贵了一文钱。心思活络的两个人一看觉得有门，回家跟婆婆商量了一下，又跟元安平讨了几个有趣的画。元安平知道他们打算绣荷包卖钱，画的都是些形象可爱的小动物，几种玩耍的小花猫，模样可爱的小老虎。因为对方是尝试，他开始也没画多少。虽然总共没几张画，但因为他们配着不同的颜色绣的，赶了两天，做出了三十个不同模样的荷包来。韩青米跟小张氏两人带着期待去了县城，然后带着满心的兴奋回了家。把整整一百文钱交给了张氏。
张氏看着那一捧的铜钱，有些不敢相信，“都卖出去了？”
小张氏笑着点头，“都卖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就卖出去了。前二十个都是三文钱一个，后十个就卖了四文钱一个。那些来买的姑娘看着咱家的荷包可喜欢了。”他们秀活精致，花样又新颖，自然讨人喜欢。一家人算算很有赚头，打算继续做。
韩青米建议说：“我觉得咱们得多向安平讨些图画才行，不然被人仿了去，咱们的荷包也该卖不好了。”
元秋的媳妇方氏也建议说：“咱们也可以绣点丝帕卖卖试试。”
张氏想了想，让大儿子去请元安平来她家吃饭。
元安平见自己能帮到他们家，就是画点画罢了，便同意了。接下来的时间，画了有趣的图都让元福远拿回去。还写了一些关于情关于景的小诗，张氏他们绣在丝帕和荷包上，配着清雅的花色，卖得非常好。有些见元安平的字体好看诗也精彩的文人也会买一些，拿回去看。最近元安平画了好些穿着肚兜的胖女圭女圭，也都被绣到了荷包上，年轻的妇人看着都很喜欢，买回去讨个喜意。
一家人忙活的很有劲头，还请了三个相熟的绣功也好的女人来，帮着一起绣荷包，一个荷包给一文工钱。至于那些丝帕，因为贵些，她们则自己动手。那些女人一天挣个三、五文，做着也高兴。至于后来知道了荷包好卖，但也没起什么心思。毕竟荷包卖的好，还全靠着元安平的画。被人仿了的图画，卖个几天也就卖不上好价钱了。所以一家人在不停的赶活，争着时间多赚些钱。至于后来他们忙了一个月，一算之下竟然赚了三两二钱银子，那可真是吓了一跳。他们更加直接的感受了文采的重要性，没有元安平的画，他们根本没法赚那么多钱。接着便请了元安平大吃了一顿，当然，这是后话。
这日天气阴冷，看不见太阳，元安平坐在暖乎乎的炕床上，看着炕桌上胖企鹅端着一个破碗求喂养的画，十分亲切。然后跟对面坐着的霍小寒说：“听说大－女乃女乃家的绣品卖的挺好，还是多亏了我的画。要不要我也给你画几张，你可以偷偷挣点钱。”
霍小寒捧着碗喝了口红糖姜茶，摇头，“别给我画了。我针线活一般，也就能缝缝补补，那刺绣我做不来。”他从小一直干活，哪有那个好命可以拿着布清闲的绣花。
元安平想明白里面的关键，便没再说这个话题，“小寒，你生辰也快到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霍小寒摇头，“安平哥，你别为我破费了。我每天来你这里都吃好吃的，感觉每天都像过年一样。”有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很知足了。
元安平知道也问不出他想要什么，便说：“那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这个必须得说一样。”
霍小寒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吃油饼，就是中间夹了些葱花，在锅里煎的外皮很脆的那种油饼。我以前吃过一次觉得特别好吃。”
元安平说笑道：“油饼啊，我做的肯定不好吃。为了不在生辰那天虐待你的胃，你得自己做了。让小寿星自己动手做吃的，我有愧疚感。”
霍小寒不在意这些：“自己动手有什么关系，有吃的就行。”
元安平耸了耸鼻子，“锅里的米饭闷好了，咱们吃饭吧。我去端饭，你就坐在床上等吃吧。”
霍小寒含笑看着出去的元安平，靠在身后的棉被上。一天之中，跟元安平待在一起的时间他才能感觉到开心快乐和放松。不用担心挨打挨骂，不用担心有干不完的活。有时候他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人就该这么活着才是正常的。
元安平端着饭菜刚进屋，就看到霍小寒靠在被子上，望着屋顶发呆，周身围绕着淡淡的哀伤。心里叹了口气，不从那个家里出来，这个少年是没办法真正快乐起来的。但从那个家里出来却没那么容易。他故意用很欢快的腔调说道：“饭来啦，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香喷喷的红烧排骨。真香，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噢。”
霍小寒笑着坐起身子，接过碗盘，在桌子上放好。元安平把托盘放到一旁，坐到床上，夹了块排骨放到霍小寒的碗里，“吃饭吧。”
说起来，元安平跟霍小寒每次见面的主旨就是为了吃饭，商量着吃什么饭，一起忙着做饭，顺便聊聊天。一个没什么事就不出门的死宅，另外一个整天忙活着没心思理会别人事情的小可怜，两人遇到一起自然不是聊他人的八卦，但依然很有话说。
霍小寒吃完饭，拖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的跟元安平告别。元安平见他冻的缩着脖子，拿出围巾给他戴好，当然这围巾并不是空间里的东西，而是用棉布做的，经过小张氏的手，看起来挺不错的。
“路上慢点。”
“嗯，我走了。”不舍的看了他一眼，霍小寒快步跑走了。
元安平站在院门口想了一会儿事情，才关了大门放了门闩。
这边霍小寒顶着冷风跑回家，进了院门正好看见霍香香掀开门帘走出来。
“四哥，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霍小寒心里奇怪霍香香怎么找自己说话，心里猜测着她想让自己帮什么忙。
霍香香看着眼前脊梁骨好像一直都挺不直的霍小寒心里嫌弃，觉得他这个四哥真不应该投生在自己家里。平日里她也懒得搭理霍小寒，不过今天有事问他，才会屈尊降贵的叫住霍小寒。
“四哥，你这些天不是一直往元安平家里送柴吗？你能跟他说上话吗？”
霍小寒听她这么问，知道她是在打元安平的主意，心里立刻警惕起来，小心的回道：“说过一两句话。”
霍香香听着笑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能说上话就好，那你明天帮我向他讨一副做刺绣的画来。”她也不管霍小寒跟元安平的交情有没有好到可以问对方要画，就直接提了要求。至于霍小寒为不为难，她可不在乎。
霍小寒立刻拒绝说：“我跟他不熟，我要不来。”
霍香香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不熟你不会套近乎吗？反正我不管你怎么办，你得给我要副画来！”
霍小寒依然摇头，“我要不来，他不会给我的。”
霍香香见他竟然还敢拒绝自己，声音拔高了起来，“你说什么呢！我让你要你就得给我要。你都没试呢，就说要不来，你怎么那么没用呢！”
刘氏听着小女儿生气了，立刻冲了出去，不问缘由直接甩了霍小寒一巴掌，“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胆子肥了，敢惹香香生气！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着拔高了嗓门骂，“你个扫把星，搅家精，家里都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你还欺负香香！你可是她哥哥，怎么能欺负妹妹呢！香香那么漂亮乖巧的姑娘，你还欺负她，你肯定是嫉妒她。你心肝都是黑的不成！哎呦，我真命苦，竟然生了你这么个恶毒的东西！……”
霍小寒也习惯了，不喊冤也不喊疼，就那么低头站着，等刘氏骂完了，才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我担心惹烦了元安平，他不愿意收我们家柴。如果娘您无所谓的话，我明天就去跟他要画。”
刘氏一听没钱收，觉得为了一幅画不值得，便冷着脸对霍小寒说：“还不滚到厨房里去干活，心肝又黑，人又懒，我看以后谁敢要你！”然后温声去安慰女儿。
霍小寒没在意，他娘已经习惯性往他身上泼脏水了，要是在意他也活不到今天。进了厨房，模了下火辣辣的脸，不知道明天能消肿不。
元氏往外看看，见婆婆和小姑子都进了屋，便小声的说：“你就给她要一副画就是，犯得着挨这下打吗？”
霍小寒蹲下往锅底添柴，“今天能要画，明天就能要别的。”那些人最懂得怎么得寸进尺了。
元氏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觉得既然有人护着呢，犯不着受那个罪。她也知道元安平画的花样能挣钱，不过她也不会刺绣，便也没起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