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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严颜真的失踪了,这一查竟是一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顾城忍不住去找过楚肖河,可却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他去找冷一凡,却发现她也早已不在国内。

有传言说严颜去了国外治病,有传言说她去了西方周游列国进修绘画,也有传言说她早在那个早晨——死了!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顾城蓄起了胡须,尖尖的一撮缀在下巴上,更显邪佞。

他望着落地窗外缓缓流动的车流,一样的高度,却没了初站在这时的心情。

时间是一种解药,它能让你渐渐忘了疼痛;也是一种毒药,让人渐渐的失去了一颗斗志昂扬的心。

“陪我去魅影。”顾城话一出,身后立在门口的秦齐就拿起了车钥匙。

顾城去魅影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贵宾一号房成了他的专属。

严颜成了顾城的禁忌,他不问,秦齐便再也没敢提过。不是已经遗忘,只是回忆变成了一颗毒瘤,长在他的心里,时不时隐隐作痛一番,却也不愿让人看出他的难受。

魅影不久前才装修过,比较之前更显豪华。彩色的霓虹灯布满了高高的吊顶,像是瑰丽的夜空闪烁着五彩斑斓的星星。

两束聚光灯打在舞台上,照出两个领舞妖冶的面容。

黑色大理石为主材的桌椅,给魅影的神秘又增添了一抹沉静的奢华,透亮的仿佛能照出人们迷醉的眼来。

顾城一身纯手工浅灰色西装,有型的身段、俊美而邪肆的脸,让一路过来的人惊艳唏嘘。

秦齐走在外侧,挡住了蠢蠢欲动的女人们。顾城才一走进包厢,领班就让服务生端了满满一托盘芝华士来。

凡是顾城独自前来,从没有叫过小姐,这点,领班早已模透。至于为何会这样,顾城这样的人物,必不是她一个夜场的领班能琢磨心思的。

包厢里的音乐声调到最小,轻柔的声音像是背景音乐般舒缓。

秦齐给顾城斟着酒,一杯又一杯,不疾不徐,恰好适合他的速度。

顾城斜倚进沙发里,笔挺的西装上折出一道褶皱。

外面的一阵喧闹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这里的隔音一向很好,能听见吵闹,说明外面的动静必不小。

“秦齐,出去看看。”

“好。”

秦齐打开门出去,顾城才听见外面的吵闹似乎是兴奋的尖叫。嘴角斜斜的牵起,是请了明星吗?魅影这段时间经常这样大手笔。年轻人风靡,这些有钱人竟也这么无聊。

人潮涌动着往舞池走去,本来半人高的舞台逐渐升到了一人高。人们费力的昂头仰望着,二楼贵宾室里的客人倒是惬意的一览无余。

秦齐退了回来,包厢的门重新合实,却阻不断外面一阵接一阵狂热的尖叫。

“外面什么事?”薄唇抿了口酒,辛辣甘醇的味觉在舌尖与喉头处滚动着。

“听领班说,是新请了个钢管舞娘,神秘的很。”

顾城似乎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就是一舞娘而已,值得他们这样兴奋吗。

“有多神秘?”眉梢一挑,两只修长的腿松松垮垮的叠在了一起。

“听说这名舞娘身份神秘,只凭心情登台,她的表演可遇不可求。许多达官贵人想一睹容颜都难。这是第二次登台,第一次是在装修后新开业的那天,我们没来。”

“哦?她倒是挺大牌的。”顾城似乎来了点兴趣,“我倒要看看她有多神秘。”信步一抬,卡座上早已为他准备好了观景台。

音乐声缓缓响起,灯光制作出闪电的效果后,伴随着一道响彻魅影的雷鸣。哗哗的雨声十分真切,顾城甚至能想象的到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雨衣下纤瘦的人儿该怎样的彷徨无助。

舞池里渐渐安静,人们都摒住唿吸,认真的盯着台上人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舞台正对面的卡座上,红唇微微勾起,而后随着音乐没入无边的黑暗里。

起跳、勾腿、旋转、倒立……每一个动作都倾尽感情,演绎的十分悲伤。

顾城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仿佛能看得懂这舞蹈里的含意。

那是一个仲夏的暴雨夜,厨房的地上有一滩血,有个女人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神情痛苦的向他伸手:救我!

还是这样的暴雨夜,那个女人的腿间是冉冉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纱裙,她绝望的瞪大了眼睛求他:快踩刹车!

音乐里特效的暴雨声,像一道魔障,将顾城拉入无止尽的痛苦里。顾城怔怔的盯着台上,女人眼罩下的双目,是他能看得懂的痛。

“啊……”一阵尖叫穿透音乐,刺痛了人们的神经。本就看的入戏的观众,竟被感染的纷纷落下泪来。

顾城心口骤然一痛,他一手捂着左胸,一手撑在桌子上勉强稳住了身体,感觉心被狠狠剜了一刀似的,鲜血淋漓。

舞台上刮起了一阵风,舞娘轻薄的紫纱随风而起,直飘向顾城的脸。

他伸手取下,纱竟是湿的,好似刚刚真的下了一场雨。

舞娘盈盈屈身谢幕,在保镖的护送下就要下去。

顾城握紧手里的纱,心头一阵悸动,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就是消失了一年的严颜。

就着秦齐的搀扶站起来,顾城往舞台处追去。

去路被一个不算高大的男人堵住,顾城垂眼瞧着,他清秀的脸,雅痞的姿态倒是和慕偌晨有几分相似。

“慕总,这么着急准备去哪儿啊?”男人虽然比顾城矮了半个头,可他高昂着,却是气势十足。

敢这么和他顾城说话的人,他倒是有几分侧目。淡淡的扫了一眼秦齐,秦齐机警的附在他耳边低喃了几个字“东方瑾”。

顾城倒是小瞧了他,东方家的人何时有这么大的胆子和他这样说话?

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顾城深不可测的黑眸透出一丝不屑:“让开,本少爷没时间和你在这拌嘴。”

“是要去追我们的魅影皇后?”东方瑾笑的无邪,眼神故意瞥向了舞台,那里早已恢复了原样,没了舞娘的踪影。

顾城收回视线,眼神定格在东方瑾的脸上。一切情绪波澜都被掩去,顾城随意的环抱着胳膊,霸气十足。

“我们的?东方少爷似乎有些用词不当啊。”

“哈哈哈,慕总有所不知,这魅影早在半年前被我买了下来。能搞的这么风生水起,还得感谢慕总一路来的支持。”东方瑾夸张的大笑着,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顾城微一吃惊,而后迅速恢复常色:“那倒要恭喜你了。”抬腿要走,没有交集,也懒得和他多做纠缠。

东方瑾无所谓的耸耸肩,侧身让顾城过去。

知道追过去也没有什么结果,顾城便回了贵宾一号包厢。

那只不过是东方瑾为了吸引客人搞的一个噱头,顾城如是打消着自己那一抹不切实际的臆想。

待顾城走远,刚子垂着头,压低了声线:“瑾少,您这样跟慕总说话,会不会惹恼了他?他可是魅影的大客户,出手最为豪爽。”

东方瑾斜着嘴角,一脸的痞气:“放心,我们有魅影皇后在,不怕他不给我们送钱来。”

刚子似乎不能理解,眉心纠结在一起。东方瑾拍了拍他的肩,大笑着隐在了人群中。

顾城接过秦齐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深邃的黑眸里透着淡淡的哀伤。

“秦齐,你看见刚刚跳舞的魅影皇后了吗?你觉得她像不像一个人?”

秦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来,踌躇着该怎样回答才合适。

“对不起,总裁,她遮着脸,我没看清楚她的长相。”

“呵呵,是啊,她遮住了脸。”顾城苦笑,他是不是太敏感了?

心里的毒瘤又开始隐隐作痛,似要流出浓黑的血来。

将空杯子举过来,示意秦齐给他满上。这一年来,他早已炼成了千杯不醉的本事。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里卖的是不是假酒,为什么总喝不醉人。

将疲惫的身体重重靠进了沙发里,裤子口袋里赫然出现了一条紫纱。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将它塞进了衣袋里。

一向对女人极有洁癖的他,竟在这条纱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即使一年不见,他只凭记忆也能清楚的分辨出这味道。

身体里有种兴奋的因子在叫嚣着,顾城觉得她是严颜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暴雨夜,不仅是他生命里的劫,也是她的!

夏末秋初,天高气爽。

一抹高挑的身影引起了机场的骚动,男人们纷纷驻足凝望,挡住了下客通道。

女人一身藏蓝底色的民族风长袍,衬得她肌肤胜雪。条纹繁复的披肩遮住她曼妙的身段,却更是引人遐想。

大大的深棕色墨镜向上推了推,厚底的坡跟鞋才一动,人群即刻涌动了起来。

严颜侧目望着,自己仿佛成了异类。

碰了碰身边还在摆弄着行李的冷一凡,严颜指了指自己的打扮:“我这个样子很奇怪吗?为什么他们都看着我?”

冷一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特像西藏寺庙里刚下山的和尚,他们没见过女和尚,稀奇。”

严颜的眉角抽了抽,连带着她身边的看客也集体抽起了嘴角。

机场已经开始出现拥堵,大厅经理巡视了一圈才发现原因所在。

他快步走来,看向严颜时,没藏住眼里的惊艳:“女士,你已经引起了机场的秩序紊乱,请跟我走贵宾通道吧?”

严颜颔首,抱歉的笑笑。经理接过冷一凡手里的行李,带着她们往贵宾通道走去。

浅水市的阳光似乎特别明媚,严颜周身散发着别样的气息,仿佛整个人都明快了许多。

抬手挡住漏进墨镜里的阳光,透过墨镜望着,烈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只要掌握住方法,再强大的对手都有被藐视的时候。

欲滴的红唇微微扬起,阳光似乎都在她灿烂的笑意里失了色彩。

“颜颜,你准备好了吗?”冷一凡不规则的短发依旧飘逸洒月兑,在微风下扬起,带着藏不住的野性。

严颜笑了,漫入晶亮璀璨的双眸里,说不出的自信迷人。

省直家园里。

严颜的突然出现,让李茹又惊又喜。她还在准备着一大堆的好吃的,和彩姨在厨房里忙的团团转,出来接她的时候,连手都来不及擦。

“妈,我回来了。”严颜小跑过去,伸手要抱住她,李茹忙将手背了过去。

“颜颜,妈妈的手上都是油,你怎么会提前一天回来?不是说好了我明天去接你嘛?”

“我想你了,想早一点飞回来看到你不好吗?”严颜不介意的挽住李茹的胳膊,柔声撒娇。

“好,好,妈妈也想你。”李茹有些感伤,说着就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严颜月兑下墨镜,摇晃着她的手臂:“好了妈,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谁也不许哭。”

“干妈,我肚子好饿哦,什么时候能开饭啊?”冷一凡适时的叫嚷着,无赖的像个孩子。

冷一凡一年前陪着严颜一起去美国治疗的时候,李茹和严鹏飞就收了她做干女儿。让严颜有个伴。这也是严颜的意思,怕她自己撑不过去,好给他们留个依靠。

李茹用袖口抹了抹眼泪,换上开心的笑:“赶快进来吧,还好我早一天准备了,你们两个大馋猫。”

李茹转身去了厨房,冷一凡才松了口气。

严颜的瞳色变了,由正常的棕黄色变得一片漆黑。从失彩到失明,她视线恢复了正常,却永远也尝不到眼泪的滋味了。

西藏的老中医说,心气郁结压迫神经,一大部分是心里作用导致的。

严颜变得爱笑了,却有种疏离感,让人不时能感觉到彻骨的冷意。

饭席间,因着冷一凡时不时的玩笑,而没了久别重逢的感伤气氛。

饭后,严鹏飞坐在沙发上,轻了一口严颜煮的茶。

医生说要静心,所以严颜学了些茶道。

严鹏飞微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冷一凡在茹边上坐着,跟她讲她和严颜一路去西藏旅行的趣闻。

严颜望了望严鹏飞,似漫不经心的开口:“爸,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你是不是对付他了?”

严颜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自然都知道这个“他”是指谁。

严鹏飞看着她,有些诧异:“难道我不该让他付出点代价?颜颜,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对他还有感情?”

“当然不是,爸,你想哪去了。”严颜笑了笑,眼底流露出一丝凌厉:“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方法对付他而已,不只是他。”

严鹏飞并不接话,严颜受的苦够多了,他不想她再卷入是非纷争里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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