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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年底了,京城的百姓都在积极准备过年的事物,外出经商的人也陆续归家,大家都忙乎了起来,各家忙着祭灶神、扫尘……大衔小巷弥漫着蒸糖糕的甜味。

木瑾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青州过年,可惜,木嘉不能回来了,心里还是有些小失望的。

但马上,她的那点小忧伤就消失殆尽,转而被震惊所代替:康元帝薨了。死在腊月二十四。

立时,全城戒严,四城城门禁闭,闲杂人等不得进出。偌大的建阳因为康元帝的去世而立时一片冷清。各家都摘下了门口的红灯笼。街上不时想起的爆竹声也消失了,偶尔有小孩偷着放了一两个,必被大人拎着耳朵,着实一阵好打。

安嬷嬷刚从街上回来,拎着一篮子的素菜。黄毛呼地一声围着她打圈,被安嬷嬷一把赶了去:“去,去。今天肉少,我们都不够吃的,哪有你的。”

黄毛不依,焦躁地叫了几声,这两天街面上的肉都寻不到了,就这两块肉,还是花了老大的功夫才弄来的。

纠缠了一会,黄毛忽然跑到门外去,一会,隔壁传来抓心挠肺的挠门声,几人别开了眼睛。

那边门开了,黄毛嗖地一声进去了,一会,嘴里叼着一只兔子蹿了回来,吉祥与杜鹃捂了脸,:这是第几次了?又去隔壁打秋风了。

因为之前准备回青州过年,所以这边什么都没有准备,连云已经派人拿了不少年货过来,已经很是不好意思了,如今,这黄毛倒是成了习惯,一不如意,就去那边蹭吃蹭喝的

连云已经有好几天未露脸了,就是云天他们几个,也是早出晚归的,进出都是匆忙。只有熊二守在家里,但也是肃着脸。

此时的恭王府,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门口两盏硕大的白灯笼随风晃动。大门紧闭,院子内悄然无声。

大书房内,十几个皂衣人围成一圈,神情严肃,无人说话。当中,连云一身素白锦袍,目光冷咧地扫视在座的人,说:“都警醒着点儿。现在是最最关键的时刻,千万睁大了眼睛,可别打瞌睡了都别回去了,等过了这档子事儿,再好好请各家在聚福楼搓一顿。”

几人俱都精神一震,齐齐抬胸,精神抖擞,双目晶亮:“是!”

眼下府里空荡荡的,王爷、王妃,还有赵英明兄弟都在宫中守灵。特别是恭王,因为是嫡长子,各项杂事都要过问,几日过去,看着就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却是极好。

康元帝是突然逝去的,又在深夜,连庄贵妃都未能说上话,只赵睿守在跟前,几个王爷连夜进宫的时候,康元帝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见了总位王爷与军机大臣,也只是用尽力气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庄贵妃与赵隆的方向。

庄贵妃正欲说什么,却见赵睿一把握住老皇帝的手,放声大哭:“父皇,您放心。七弟,儿臣定会照顾好的。您就放心吧!”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这是什么意思?康元帝并未立下储君人选,这老大这番话语说的,好像是老皇帝临终托孤似的庄贵妃的脸刹时煞白,身子不禁晃了一晃,望着赵睿那正对着自己的泪眼,袖中的诏书几番踌躇,捏得出了汗,硬是不敢拿出来。

康元帝去得突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那个人也未出现,按照预定的日期,应该是这两日进京。但是,康元帝还没有落气,宫门就已经紧闭。相信,此刻,城门也应该是戒严了,还出得去么?

看着恭王那悲痛的样子,冰雪聪明的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哪里有不明白的?这场博弈之中,她输了。

就算此刻拿出诏书又如何?不但成不了她的救命符,竟是催命符了。

无后援的她,竟然手拿先帝诏书,说要传位于八岁的稚子,恐怕,诏书的真假都不用验看,立时就把她绞杀了。不给她扣个:奸妃祸国,谋杀先帝,都是轻的。

她悄悄拢紧了手中的东西,生怕露出了形迹来咬了咬牙,低头拉着赵隆的手木木地向前跨了一步,腿弯一软,跪了下来,呜咽着;“皇上!”

她是真心的哭,为康元帝哭,哭他怎么就这样死了;为自己哭,哭自己的愚蠢。早知道,就怂恿康元帝立成王赵宏了。

怎么也比现在这样,落在赵睿手里好。她是现在才发觉,这个一向以温文著称的恭王,原来是那最阴险狡诈之人。这一切,明摆着是他一手安排的,说不得,康元帝也是他她打了一个寒噤,垂着头,哭得更为大声。

恭王嘴角一翘,听着庄贵妃陡然加大的哭声,满意又意外:这个庄晓月,果然不能小觑。手里明明有诏书,竟然不拿出来。他这布置了一场好戏,竟然就这样偃旗息鼓了也好,算她聪明,就算为了保全赵隆,也该识趣点!

他挪了挪身子,抬起泪眼,双手忽然牵过一旁抽噎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赵隆,直拉到康元帝榻前,赵隆一下子扑倒了康元帝身上,号啕了起来……

庄贵妃一见,哭声更大了,一时,几个王爷也相继跪了下来,哀声一片。

赵宏先还犹豫,盯着赵睿细看,见一众人等都跪了下来,只得腿弯子一软,跪了下来,心下却是心思电转,琢磨起来

他见事不对,几番想抽身出宫,却是宫门紧闭,原是恭王发话,:众位王爷为康元帝集体守灵三日!这三日内,不得出宫,以示哀悼!

众人虽有异议,但看着一干重臣以徐尚书为首,跪在殿外,向恭王请示各项事宜,面面相觑。

待得第三日,众人出宫,才知城门二十里,囤着马德才的二十万大军,封锁了所有进京的路口。

现下,一切似乎已是尘埃落地。恭王赵睿,先皇后尤氏所出嫡长子。为人恭瑾有礼,谨遵法度。于情于理,都是皇位的不二人选。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水到渠成,竟无人能提出异议来。

康元帝的丧事很快办了起来,举国哀悼,这个年,过得最是冷清,又最是特点。

揽月宫内,赵宏惺红着眼,一巴掌甩了过去:“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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