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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连云翻身起来,先是去院子里耍了一路刀法,回来,擦了一把汗,看看天色,又挑了一把剑,舞了起来……

一旁的熊大与熊二面面相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这都连着一个时辰了,也不歇会?

门外一阵马蹄声,两人对望一眼,熊大跑去开门,须臾,万明一身风尘地出现在院门口,抱拳:“爷!”

连云“嗖”地一声掷出了手中的剑,寒光一闪,剑身入鞘,只颤动了一下就复归平静。

三人对视了一眼:爷的剑术愈见精湛了。这手隔空掷物的功夫,怕是禁卫军的林大统领也不过如此吧?

万明紧走一步,不顾熊二的白眼,兀自俯在连云的耳边如此这番说了一通。

连云的脸色变幻莫名,脸色似乎不大好看,沉默了一会,见三人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摆摆手,转身回了屋子。

熊二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准备往外走的万明,忽招手,万明近前,被熊二一把扣住肩膀,竖眉:“说,干什么去了?竟不叫我们?”

万明忙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门,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你听我说”

熊二听话地放开他,凑了过去,却眼前一花,万明早一步蹿到了院子门外,笑着勾勾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熊二悻悻的啐了一口:“这个猢狲,溜得真快。”

熊大却是满脸忧愁地望着那道门:“爷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熊二白了他哥一眼,他哥真是没见小猢狲那样?这明摆着不是什么大事。怪道老人都说:这老大老实,还真是那么回事。

他们哥俩是双胞兄弟,前后也就相差那么几息时间,怎么这上头就相差这么大?

看着静寂无声的房门,他一把扯了兀自回头张望的熊大走了,爷这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呢。

跟着爷久了,熊二一早知道,爷心里藏着很多事情,爷不说,他自然不会问。虽然,有时,他也很好奇。

屋内,连云正呆呆地站在窗前,就着微光,定定地盯着手中的一枚戒指出神:这枚戒指与梦中那枚一模一样。

这是他醒后,亲自画了花样,特意叫刘师傅做了来。刘师傅动作很快,连夜打制好,昨日就送到了他手上。

看着黄澄澄的戒面上那朵盛开的海棠,他一阵恍惚:当日木秋死时那痛苦的模样又浮现了出来。

他自诩杀人不少,可从不曾见过一个女子死得如此痛苦,眉眼间的不甘、凄凉和无奈,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他屈起两个手指缓缓摩挲着,戒面凹凸不平,他心里也是波澜起伏:他还是晚了一步。万明打探得清楚,她嫁入了昌盛候府,做了世子萧亦云的妾室。

这事不难打听,青州城里都知道,听说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一年前,青州传得沸沸扬扬,说得木府小姐的风流韵事就是她与嫡姐木瑾。

记得,他当时也在青州,待了有小半年。这件事情他也约略听莲姨他们几个提过一嘴,可当时

他懊恼得一拳头砸在右手上,那时他还没有重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手中的戒指骨碌碌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响。他俯身捡了起来,捏着看了半晌,终收在了怀里。

他眼中渐渐平静下来,此番既然回来了,很多事情可以提早筹谋,重新计划。

想着如今的境况,回来这几日,他已经发现,这世与前世有了出入:木秋没有嫁给原来的那家,竟是进了候府,而且万明调查得清楚,还是她自己千方百计地谋算来的,而前世那个昌盛候世子夫人,木瑾,却仍待字闺中。

他自己身边也有很多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竟成了恭王的义子。

原先他只是恭王手下一个普通的幕僚而已,不然,也不会为了接近恭王,取得信任,打上木秋的主意

他思虑了半晌,不得要领,只得先放下。

眼下他不急,慢慢来,既然重活一世,仇家是谁,自是清清楚楚。他得好好计划,先办好王爷交代的事情。算算时间,也就两年不到的时间,那位如此,他也好早点手仞仇人,再不能让他逍遥半世。

打定主意,他步出房门,立时,长毛从暗处转出来,“爷!”

他点头,径直往后门去。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长毛一扬鞭子,马车往柳条儿巷奔去。

身后,门又悄然合上,这是连云在建阳的一处私宅,只有几个亲近的人知道。

人说“狡兔三窟”,他是个谨慎的人。九岁的少年,身背连家一门五十多口的血海深仇,靠得就是步步为营,毫不夸张地说,前世他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

现今,他更有胜算了,但也须更加谨慎

马车从柳条儿巷驰过去,巷子尽头,两扇黑漆门前,连云优雅下车,长毛把车子赶入一旁的空房子,这两边的房舍早被他给盘下了,也不住人,就空着。

他伸手轻叩门,门开了,一个小丫头探出头来,看见他,又跑了回去,对着门叫道:“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

门内一阵响动,他紧走几步,邱氏已经扶着沈妈妈的手出现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一喜,:“娘,你的眼睛?”

邱氏温柔地笑着:“云儿,娘真的看见了,真好!”

他伸出手,邱氏把他拉到亮光处细细端详,眼泪滴落,沈妈妈忙轻声劝道:“夫人快莫伤心,这是好事儿呢?那平大夫说了,可不能流泪。仔细再伤了眼睛。”

邱氏忙擦了擦泪水:“是呢。这不高兴么?都这么多年了,得亏那个平大夫了。我这都不敢相信,你看,我都不敢告诉云儿,生怕又像上回”

连云忙说:“平老头怎么说?“

沈妈妈也笑着擦了擦眼泪:“少爷放心,平大夫说了,这会子是真的好了。只要这三天之内没有反复,就无碍了。今儿已经第四天了呢。”

连云也是一阵欣喜,他欠身扶着母亲往屋子内去,走得小心翼翼,邱氏也是。走了两步,忽然省过来,不由一笑,这几年因为眼睛不好,如此走路已经习惯了。

侧身看了一眼身旁高大俊逸的儿子,不由微笑起来,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将军,特别是那紧抿着的薄唇,一模一样。

小时候,阿娘总说:薄唇的男人天生薄情!她不信。将军就不会,待她们母子不薄,除了不能给他们一个名份外。但她不怪他,真的,这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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