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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关门声,卸下伪装,神情沮丧,努力过了,差一点亲口说,我要嫁给你,求你娶我吧!他用沉默做出回应,无言的拒绝,她无路可走,没有别的选择,她不得不考虑拿掉胎儿,这种情况下,她说出怀了他的孩子,有意思吗?

她一直坐着,手放在小月复上,矛盾纠结,她想要这个孩子,她喜欢孩子,她多么渴望跟他有一个家,有一个他的孩子,然而,这不过就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她看了一下表,八点整,她站起来,穿好衣裳,开车去医院。

还是昨天那个中年女医生出诊,女医生听她说要打胎,表情严肃,“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你这是头一胎,做人流,万一影响以后生育,后悔都晚了,你实在要做,让你男朋友或者家属陪着来。”

走出诊室,她眼前一黑,急忙扶着墙壁,这两天夜里没睡好,她坐在医院走廊椅子上,坐了很久,医院不锈钢排椅冰凉,直凉到她心底,这种正规医院人流手术要求家属签字陪着,家属,她不敢跟她妈说,简帛砚她更不想说,不正规的医院,她不敢去。

她一直坐着,直到屋里中年女医生出来看见她,诧异地问:“你还没走。”好心地说了句;“回去跟男朋友好好商量商量,我看你挺犹豫的,不想拿掉胎儿,建议你还是别做了。”

温浅挺感激这个面冷、心肠挺好的医生。

她开车回公寓的路上,微信提醒,大学同寝徐晚晴叫她:温浅,你怎么一直没消息?听说你跟陈仲平分手了。’

温浅: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徐晚晴:挺想你,你过年能过来玩吗?

徐晚晴的家在西部一座城市。

温浅:我有空去看你。

两人微信正聊,有个电话进来,温浅;有电话,有时间聊。

电话号码她不熟悉,显示陌生人,电话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温和有礼貌,“你好!你是温小姐吗?”

“我是温浅,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帛砚的母亲。”

温浅有点意外,简帛砚从未提过他的母亲,她跟他在一起,他家里的事他只字不提,他不想提,温浅也不问。

“伯母,您找我有事吗?”

“温小姐,我想见你一面,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伯母。”

温浅按照简帛砚母亲说的地址,找到那间咖啡馆,进门后,一眼看见窗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咖啡馆风格古朴,窗边坐着的女人,精致优雅,像老旧电影片里的镜头。

一个小时后,温浅从咖啡馆里走出来,面色灰白,窗边的女人依然坐在那里,目光渺茫,落在窗外某一处。

温浅茫无目的开车,绕着寒城的街道,最后车开到东川江边大桥下,停车,她坐在车里,望着东川江水,身心疲倦,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看车外天已经黑了,睡了一觉,她有了些精神,车往市区开,一天没吃饭,没感觉饥饿,车开到她妈家楼前停下。

自上次的事以后,她再也没来过,惦记她妈说要离婚的事,怕她妈跟温庆林提离婚,温庆林酒后对她妈动手,她上楼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小屋门露了一条缝,她看见屋里温强的影子。

推门问:“小强,你今天没上学。”

“过年提前放假,回家复习。”温强说。

“咱妈去哪了?”

温强转过身,“姐,咱妈出去打工。”

“咱妈去哪里打工?”

“皇庭大酒店。”

她妈出去打工,没告诉她,她妈去皇庭酒店打工,温浅觉得挺意外,皇庭酒店是寒城最高档次的酒店,她在酒店里住过,酒店所有员工,包括清扫都经过严格的培训,她妈在简家酒店打工,他爸躲债回来不久,知道了她跟简帛砚的事,而且还找到简董事长要钱,这一连串的事,温浅起了疑心。

沈氏集团,蒋忠槐毕恭毕敬地站在沈茵面前,“沈总,人安排好了。”

“今晚简董事长在皇庭酒店招待寒城上层人物,找温浅的母亲麻烦那个人一定不能露出是我们授意的,见机行事。”

“是,沈总,我明白。”

“简家有这样的亲家,真打脸”

蒋忠槐出去,沈茵露出会心的微笑。

皇庭大酒店,季淑云今天上晚班,她在酒店盥洗间里擦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盥洗台边补妆。

季淑云的拖布无意中碰到这个女人的鞋,这个女人立刻叉腰跳脚骂道:“你眼睛瞎了,脏拖布往我鞋上擦。”

本来拖布离这个女人有一段距离,她突然朝后退两步,高跟鞋踩到拖布上,女人的嗓门挺大,季淑云吓得赶紧赔礼道歉,“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行了,你把我的鞋弄脏了,我找你们领班的。”

这女人不依不饶,走出盥洗间,边走边嚷嚷,“你们领班的在哪里?”

这里吵闹,惊动了酒店保安和和客人。

季淑云跟在她身后,一个劲赔礼,“夫人,我不小心,我帮您擦擦。”

她蹲下,拿袖子要给她擦鞋,那个女人一把推倒她,“也不看看你那破衣裳多恶心,往我鞋上蹭,这种档次的酒店雇个穷要饭的……”

那个女人还在大吵大嚷,没注意一个人影一闪,温浅一个箭步冲到跟前,啪啪两声脆响,她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

那个女人尖叫一声,“你敢打我?”

这时,走廊前方走过来几个人,温浅愣住了,简帛砚陪在一个很有气势的中年男人身边,顿时,所有人连拉架的都停止动作,安静下来,那个穿戴体面,气势不凡的中年男人走到跟前,面无表情地对领班说;“得罪客人的员工开除。”

他冷冷地扫了温浅一眼,简明川的脑子出现照片上的女孩,他瞅了一眼儿子,哼了一声,“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

简帛砚看着她,目光冷清,没有温度,她不由自主地叫了声,“帛砚。”

简明川没停留,迈步朝前走去,简帛砚站在原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走了。

温浅看着简帛砚的背影走进电梯间,电梯门关上,简帛砚知道她站在身后,却始终没回头。

简帛川站在电梯中央,对儿子说了句,“这样出身的女孩,能有什么教养。”

“爸,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简帛砚解释说。

“算了,不用说了。”

简明川没把这个丫头放在心上。

领班和保安把吵闹的那个女人劝走了,温浅扶着她妈,“妈,我们走,不干了。”

季淑云看着女儿,眼中饱含内疚,“浅浅,妈给你丢脸了。”

“妈,你没给我丢脸,你做清扫工作不比别人低贱,不能平白受人欺负。”

温浅开车送她妈回家,温庆林在小厨房里喝酒,看见母女俩进门,想起被派出所拘留,气不顺,没敢对温浅发脾气,冲季淑云撒气,“你不是提离婚吗?有本事你离呀!贷款五十万要回来了,有我一半。”

季淑云分辨说:“五十万里有浅浅的十万元。”

温庆林倒了一盅酒,“还剩下四十万,我要分一半,二十万,给我就答应离婚。”

“妈,剩下的二十万给他。”温浅对季淑云说;

温庆林喝了一口酒,“到法院打官司,离婚,夫妻共同财产,各一半,我要我那份。”

有这样的男人还不如没有,在外受人欺负,回家还受气,季淑云下了决心,“好,我给你二十万,我们离婚。”

平常软弱的,没有收入的妻子,坚持要离婚,温庆林出乎意料,不过想想二十万,颇为动心,“说好了二十万,你别反悔,我要现钱。”

父母离婚的事达成协议,温强没成年,自然归母亲季淑云抚养,温庆林不出抚养费,季淑云一门心思想把婚离了,不跟他争温强抚养费的事,反正温强还有半年满十八岁,高中毕业了。

条件谈妥,她妈的意思是尽快办理离婚手续,把女儿温浅找回家,今天的事,让简家人更看不起女儿,季淑云后悔自己去酒店工作。

温浅回公寓时,简帛砚没回家,温浅看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抱膝坐在沙发里,屋里没开灯,她坐在黑暗里,回想她们相识,后来在一起一点一滴,不管她怎么不舍,不管她依然爱着他,他们没有一点可能了,她已经别无选择,他没有给她把这算感情坚持下去的信心。

温浅缓缓地站起身,走进卧室,衣帽间里放着来时她拿的旅行箱,她把来时带的衣裳装进去,其余品牌时装她一件没拿。

回卧室,她把车钥匙、项链盒子放到床头柜上,想想,找出纸笔,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最后写了三个字:我走了。

夜里十一点,她拉着旅行箱走出公寓,冬季夜晚寒风刺骨,她拉上衣领,站在道边,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问:“姑娘,你去哪里?”

夜风吹乱她的头发,她最后回头看一眼公寓那间熟悉的窗口,掉头上车。

年前,简氏集团在皇庭酒店宴请寒城政界商界人士,一个通宵,简帛砚跟客人寒暄,一直心不在焉,他订了次日早的机票,要去南方B市出差。

简帛砚站在B市最高酒店顶层,南方城市的冬季,阴雨连绵,冬季的雨,格外阴冷潮湿,他越来越不安,掏出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电话号,语音提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再也沉不住气,“订一张最早的到寒城的机票。”

他原定明天返回寒城,提前一个晚上飞回寒城,下了飞机,寒城已是深夜,司机金师傅开车来接他,问;“少爷,回哪里?后天就过年了。”

“回公寓。”

推开公寓的门,他喊了声,“温浅。”

没人答应,他鞋都没换,冲到厨房、书房、最后卧室,空无一人,他刚想退出卧室,看见床头柜上摆的东西,他走过去。

他送她的钻石项链,车钥匙,一张纸条,字迹些许凌乱,好像写字的人心很乱。

我走了,三个字,触目惊心,他拿纸张的手抖,随即他冲到衣帽间,所有他给她买的衣裳她都没带走,而她来时提着旅行箱不见了。

她走了,能去哪里?他拿起车钥匙出门,第一个想到去她租住的房子,范小琦半夜被一阵砸门声惊醒,她上早班,睡觉早,趿拉着拖鞋,“来了,谁呀!半夜敲门。”

她打开门,睡眼惺忪,走廊感应灯亮了,照着一个高大男人阴沉的脸,范小琦心里直打鼓,“简总,你找温浅?”

他急急地问;“温浅在吗?”

“我好几天没看见温浅了,我给她打电话她关机。”

简帛砚能想到的温浅第二个去处,是温浅她妈家,他到她妈家,不管已经后半夜,敲门,看见来开门的女人他不由一愣,温浅的母亲是哪天皇庭酒店清扫工,“伯母,温浅在家吗?”

“浅浅过年去南方旅游。”

温浅的母亲清醒了,说得很自然,不像撒谎,显然温浅骗她母亲,这个女人不怀疑女儿的话。

简帛砚从温浅家楼门走出来,后半夜,冬季的月色凄清,透过树梢照在地上,,一片苍白,他拿出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仍然关机。

站在门口,他想了想,开车去皇庭酒店,监控室夜里有值班的人,他调出那天温浅跟人发生冲突的视频,视频画面清楚地看到那个女人故意找茬辱骂清扫员,并把她推倒,简帛砚眼睛盯在画面上,目不转睛,看见温浅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出来,打了那个女人两巴掌。

然后,他陪着他父亲走过来,温浅叫了他一声,当时他对她的行为也有些不满意,他没理她,视频画面清楚映出她的脸,神情委屈,她想跟他解释,他不听,他的心一阵抽疼。

在他父亲面前,他是替她辩解,可是自己可曾有一闪而过父亲的想法,他不由惭愧,他当时为什么不能相信她,没有站在她身边,护着她,替她承担一切。

大年三十,简家老宅一派热闹,简明川十几年没回老宅过除夕,这次头一回回老宅过除夕夜。

过年喜庆,简夫人平素面无表情的脸,生动了几分,一家人团聚,吃年夜饭,简帛砚却一直阴沉着脸,饭桌上一句话都没有,象征性地动了一下筷子,站起身,“爸妈,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擦手站起身,便朝外走,简夫人叫了一声,“帛砚,你去那?半夜吃饺子。”

简帛砚像没听见一样,简夫人看看丈夫,简明川道;“他不吃,我陪你吃。”

他开车回到公寓,躺在卧室床上,一室冷清,他才发现屋子里没有她,没有一点生气,他随手拉开抽屉,两张卡躺在抽屉里,她一直没有动过。

他走到厨房,拉开冰箱,冰箱里有她包的饺子,很多,他拿起一盒,烧水,煮好饺子,端到餐桌上,他一个个细品,每一个饺子都有她的味道。

十天后,医院走廊异常肃静,妇产科诊室门口,走廊椅子上坐着两个姑娘,默默无语,半天,范小琦说;“温浅,你真的想好了?”

温浅的手插在兜里,还是觉得冷,她模出手机,开机,按键,手机立刻通了,简帛砚急促的唤了声,“温浅。”

温浅没有说话,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她心里还存有最后的一线希望。

电话里传来简帛砚嘶哑的声音,“温浅,你想逼我娶你?”

他刚说了一句,电话突然挂断,他本来还想说:“如果娶你能留住你,我愿意娶你。”

“温浅。”

小护士的喊声在走廊里回荡。

温浅毅然站起身,朝喊声走了过去。

这之后,简帛砚跟温浅失去联系,他每天拨打无数次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都是关机状态,整个寒城掘地三尺,他也没找到她。

一个月后的一天,他突然收到她发来一条短信:今生不再见了,来生也别遇见了。

他很快拨过去,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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