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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别走了。”简帛砚的目光专注,温柔宠溺。

温浅没能明白,他说的意思是今晚留下不走,还是以后不走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说今晚,温浅没回答,不能确定他话里的含义。

“搬过来住,好吗?”

他看她没表示,又补充了一句。

温浅看着他,这次他说得够明白了,没有求婚,不是结婚,是同居。

“除了婚姻我无法给你,其它的包括爱情我都可以给你。”

这个男人深情缱绻,难道这是她的错觉。

温浅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嘲嗤一笑,“在你眼里我温浅是不是太下贱了?”

简帛砚没有生气,他耐心说服她,“婚姻也不能保证长久,谁知道以后的事,也许我们能一直走下去,一生一世。”

温浅半天说不出话,心里涩涩的难受,她没奢望他娶她,可是他说这种话,把自己当成什么,眼中有湿意。

她忽地一下坐起来,穿鞋下地,走进浴室,关上门,月兑下他的睡衣,快速换上自己的衣裳,她拉开门,刚要迈步出去,简帛砚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她,眼底一片暗沉,似有一团散不开的浓墨,温浅到此刻已镇静下来,冷声说;“让开,我出去。”

他没有让开,坚持说:“你考虑考虑。”

她想都没想,“我没什么可考虑的,你看错人了。”

她推开他,朝外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暗哑的声音,“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是真的…….”

他顿了一下,“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温浅站住,没回头,“求你,放了我。”

她听到自己声音很虚弱,她不敢看他,不敢跟他对视,她恨自己太不争气。

两人僵持一会,他放开手,“我送你回去。”

“不。”

她不能跟他在一个空间单独相处,她怕某一刹那突然失去拒绝的勇气,他的存在对她都是极大的蛊惑。

当他一放开手,温浅拿过包,快步朝房门走去,手一接触到金属扶手,她毫不迟疑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下楼时,走得太急了,正生病身体虚弱,只觉一阵阵眩晕,脚下像要踩空,她赶紧抓住木质楼梯光滑的扶手,她下了楼梯,几乎是小跑着出门。

简帛砚站在楼梯拐弯处,望着那个纤弱的蹒跚的背影,余妈走出来,“大少爷,温小姐怎么走了?我粥快煮好了,她不是病着。”

简帛砚几步跨上楼,回卧室里取出周大夫开的药,提着装药的袋子,跑下楼,追温浅去了。

温浅跑到别墅大门,别墅大门锁着,她出不去,她焦急在看四周,想找个人把门打开,身后传来急促熟悉的脚步声。

简帛砚追了上来,“你跑什么?”

“把门打开。”

“天晚了,我开车送你,这里叫不到车。”

“开门。”

她声音急促语气不善。

深秋时节,温浅穿着一件内衣,外面罩着一件小外套,秋风无孔不入,她浑身冰凉,声音也冷冰冰的。

他手里握着遥控器,无言地按下,别墅大门徐徐打开,刚开了一条缝隙,她立刻跑了出去,她跑出别墅大门,站住辨别一下方向,一条路,通往山上,山下,她蹒跚地沿着通往山下的路往山下走。

她大病刚俞,身体没有恢复,脚底下像踩棉花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就一个意念,往山下走,离他远点,远点,再远点。

突然,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她高烧后肌肉酸痛,索性坐在地上,打开提包,拿出手机,她下一款打车软件,想用滴滴叫车,拿出手机一看,倒霉透了,手机没电了,她恨不得砸了手机,关键时刻手机竟然没电了。

她爬起来,身体摇晃,脚下发飘,山上风大,像要把她刮跑,冷风吹透了她单薄的衣裳,她身子打着寒颤。

寂静的夜,突然传来一声轮胎摩擦地面急刹车声,寂静的山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上车。”

温浅清醒地意识到,如果照这样走下去,走到天亮能到家,还得进医院,她默默上车。

她刚一上车,简帛砚猛然一踩油门,车窜了出去,他像跟谁赌气,山路弯曲,他开得飞快,如果前方有车辆,躲都来不及,温浅紧张得要命。

总算一路对面没有车辆驶过来,车开到山脚下,温浅的身体支持不住,几乎虚月兑了,刚才强撑着走了一段路,又受了惊吓,温浅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瘫了一样,简帛砚也不看她,车里的空气都是压抑的。

车开到她住的小区门口,温浅拿着包,拉开车门,刚要下车,“等一下。”一直没说话的简帛砚塞在她手里一个袋子,温浅扫一眼,是那个家庭医生周大夫给她开的药,嘱咐按时服用,温浅接过,然后下车。

车停在道边,离楼门五十米远,温浅走得挺吃力。

简帛砚看着她摇摇欲坠地走进楼门,靠在椅背上,从未有过无力感。

温浅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爬上二楼,打开门,进屋里,几乎一头扎在床上,她躺了很久,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简帛砚的话,‘除了婚姻我无法给你,其它的包括爱情我都可以给你。’

她问自己,需要爱情吗?回答是肯定的,她向往爱情,渴望跟那个人的爱情,但她想要给爱情加一个形式,那就是婚姻,她想要一个爱她的人,她也同时爱他,生一个孩子,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她要堂堂正正地爱,风风光光地嫁人。

而这一切她是多么希望跟那个人一起,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和她没有结果,可是偏偏放不下。

她浑身发冷,不知道是屋里冷,还是路上冻的,亦或是心冷,她浑身打哆嗦,身上又烧起来。

她挣扎爬起来,看见窗台上放着药袋子,想吃药,没有水,她扶着墙走到小厨房,一个月没回家,锅灶都是冷的,没有热水,她拿水壶,接了半下水,开煤气烧水。

水烧开,晾凉,她按说明,把药吃下去,把柜里的厚被拿出来,棉衣通通压在身上,吃了感冒药,不久,昏昏沉沉睡了,手机响了几次,她恍惚听见,也没接,她实在没有力气接电话。

睡了一宿,身上发了汗,早起烧退了些,她模了模自己额头,温热,这时手机响了,她模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沙哑着嗓子说了声,“喂。”

对方半天没说话,她扫了一眼,是他打来的。

她拿着手机,赤足下地,走到窗前,一只手把窗帘挑开一条缝隙,往楼下瞧,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昨晚的位置,他或许就在车里给她挂电话,心不由咯噔一下,他一整晚在她家楼下没走。

突然,她心底涌起一股酸涩,对方手机没挂断,她几乎颤着声说:“我病好了,没事。”

她先挂了电话,至始至终,他一句话没有说。

她一直站在窗前,赤足没穿拖鞋,地板的冰凉,顺着脚底直凉到心里,她看着他的车子开走,才躺回床上,闭眼,结束了,这回真的是结束了,她拒绝了他的提议,而且已经说得很清楚,他骨子里倨傲,应该不会再纠缠她。

温浅心里默默跟他告别,尽管一万个舍不得,她也不得不了断这段感情。

生活在继续,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兜里仅剩不到一百块钱,吃饭都成问题,她打起精神,去卫生间梳洗,换好衣裳出门,在楼下对面小饭馆喝了半小碗粥,朝老板娘要了一杯白开水,把感冒药吃了。

然后,步行去单位,七八分钟的路,她身体弱,走得慢,走了十五分钟才到单位。

直接去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里叶灵正给梁总擦桌子,门半敞开,温浅只怪自己视力好,叶灵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擦到梁总身前桌面,梁总的手放在桌上,模着叶灵的手,叶灵拿抹布的手停顿在哪里,两人眉来眼去。

温浅没空等他们俩调完情,伸手在半敞开的门上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叶灵反应极快,匆忙把手缩了回去。

温浅佯作没看见,迈步走进办公室,叶灵看着她,换上一副笑容,掩去反感,“温浅你出差回来了。”

温浅看了她一眼,叶灵脸上的妆容精致,标准的职业笑容,“叶部长越来越漂亮了。”

叶灵高兴地说;“是吗?温浅就是会说话。”她不喜欢温浅,喜欢听温浅夸赞她,尤其是在老总面前。

叶灵出去,梁岩看着温浅,和气地说;“小温,你这个月业绩很不错,又要回一笔款,我没看错你,年轻有干劲,比某些男人强。”

温浅不知道他指的是营销部的哪位男员工,似乎对某人很不满,温浅接过话茬,“梁总,款已到账,我的提成现在该兑现?”

梁岩是个铁公鸡一点不假,许进不许出,款入到账面,往出支,好像割他的肉,梁岩脸上态度越发和蔼,笑容亲切,“小温,清理陈欠款,公司方面对提成比例问题还要研究一下,有人提出提成过高,资金流入个人腰包里,对付出辛苦努力的员工不公平,你的提成奖金还是等一阵。”

温浅二话没说,转身回办公室,小赵看见她,“温姐,你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匆忙,没给你们带好吃的,以后补上。”

她坐在电脑前,三两分钟,快速打了一封辞职信,拿着又去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开着,屋里没有外人,就梁岩自己,她直接走进去,把辞职信拍在桌上,梁岩看一眼,皱起眉头,“小温,因为提成奖你跟我闹情绪,我理解,拿辞职威胁我,就不对了。”

温浅面色平静,淡淡地说:“我没有威胁梁总的意思,为了这二十万,我病在旅馆里差点把命丢了,我跟公司就清回陈欠款提成比例之前有协议,白纸黑字,不是空口无凭,梁总出尔反尔,寒了拼命努力工作人的心,我辞职,你按协议该付给我多少一分不能少。”

梁岩没想到她竟然要辞职,营销业务员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客户,如果走了,去了竞争对手的公司,将手里的客户带走,合同流失,给公司造成损失。

梁岩往椅背一靠,笑容满面,“小温,你太厉害了,辞职信收起来,我还想重用你。”

温浅跟梁岩交涉,抠出两万块钱,又剥了一层皮,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她脚下虚软走路不稳,她今天递交辞职信,不是意气用事,梁岩为人度量窄,在梁岩手下不是长久之计,她要另做打算,先找一家室内设计工作室应聘,为将来自己开工作室做准备。

财务出纳小杜从网上银行打款,把两万块钱打到温浅□□里,温浅模着包里的卡,心落到实地,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有过兜里仅剩一百块钱的经历。

她刚迈进营销部办公室,听潘梅跟小赵说;“你们部里那天送彭文光?”

小赵说;“后天晚上,公司有跟彭哥关系不错的,愿意参加,AA制。”

温浅走到自己座位上,身子好像轻飘飘的,潘梅走过来,“小温,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小赵也过来,关切地说:“温姐,看你很难受,回家休息吧!”

温浅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稍稍恢复点,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一看,是彭文光的电话,“温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今晚我有个饭局,请的都是很重要的人,你能来吗?”

“在什么地方”

“竹林炭火楼,晚六点…….”

“好,我准时去给你捧场。”

温浅应下,告诉小赵一声,有人问起就说她去医院了,她回家吃了药,然后蒙头睡一觉,养足精神,准备晚上的应酬

直睡到黄昏时分,她才悠悠醒转,莫过手机,看一下时间,五点了,她坐起来,出了一身透汗,睡衣潮乎乎的,坐一会,等汗消了,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出来,擦干头发,准备晚宴穿的衣裳,她拉开立柜,才想起她的旅行箱在简帛砚家里,昨晚走时匆忙忘了拿了。

她翻了半□□柜,没有合适穿的衣裳,最后勉强挑了一条中长袖luo色深V领修身半长裙,这条裙子温浅当时买时特别喜欢,后来没机会穿,上班不好意思穿,一直压箱底。

她又吃了一遍药,换上裙子,照卫生间镜子,裙子低胸,很性感,温浅把领口处往上提了提,由于生病,她唇色苍白,挑了一只口红,涂了一点在唇上。

在裙子外面罩了一件淡粉色短大衣,衬得脸色好看多了,看表六点整,准时出门。

竹林炭火楼是寒城有名的酒楼,深秋时节,气温下降,屋外的冷,屋里红彤彤的炭火,热气腾腾,团团围坐,气氛温馨。

彭文光招待几个朋友和方方面面的人,这一张桌上,女的就温浅还有一个叫李姐的人,李姐叫李芳珍,名字听着朴实无华,人可是不一般,自己开厂子,酒桌上,几个男人讲荤段子,她应对自如。

温浅给一干人服务,取蘸料,调汁,倒酒,斟茶,忙得不亦乐乎,彭文光的一个大客户,盛总,热情地招呼,“小温,别总忙乎了,他们又没喝多,吃什么自己取,你又不是丫鬟,让他们指使。”

几个男人都凑趣附和,汪副总说:“美女我们那里敢支使,坐下一块喝酒,现在的女孩子有的比男人酒量高。”

盛总端酒,“我敬温小姐,我们见过一面,算老熟人。”

彭文光给李芳珍使了个眼色,李芳珍拉住盛永军,“盛总,别只顾着跟美女喝酒,把我这个大婶晾一边。”

盛永军笑说:“哪里,哪里敢慢待李厂长。”

温浅本来有酒量,这几天身体不好,酒过数巡,起身推说去卫生间,出去躲一会回来,酒桌上的男人都已经喝得五六分醉。

温浅走到盥洗间,感冒加上酒精的作用,头晕乎乎的,温浅在盥洗间待了十几分钟,缓一缓酒,听见走廊里有人喊:“温浅、温浅。”

好像同桌彭文光的朋友李芳珍喊她,高档酒楼,包间门关严,走廊里没人,静静的听她喊自己名字,温浅不能躲着,只好答应一声,“小温,你出来这么长时间,文光怕你不舒服,让我来看看。”李芳珍走过来。

“我没事,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一会进去。”

“小温你快来,盛总找你,直问你喝酒怎么跑了。”

李芳珍回包间,没注意另外一条走廊里,一个男人从盥洗间出来,听见两人说话声,回头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温浅在盥洗间又呆了一会,走出来,沿着走廊往包房走,拐了一个弯,一下站住,看见简帛砚靠着窗子,双手插兜站着。

温浅的心收紧,慢慢走过去,简帛砚上下打量她,目光锐利,眉宇间隐有一股戾气,“在我面前矜持保守,这样打扮是给外人看的。”

他挑剔的眼神,话里含着讥讽。

温浅看他的目光盯着她的胸部,裙子领口开太深了,一低头,走光了,她抓紧领口,解释说;“我的旅行箱在你哪里,我家里没有这种场合穿的衣裳。”

她在跟他解释,他面色缓和,“我明天让司机把旅行箱给你送去。”

这时,走廊那头李芳珍又喊:“小温,你快点,汪副总等着跟你碰杯。”

温浅答应一声,对简帛砚说:“她们叫我,我过去了。”

她从他身边经过,走两步,又回过头说;“我生病谢谢你照顾。”

他紧抿着唇,一声谢谢,无形疏远了,曾经亲昵关系变生分。

总算酒局结束,温浅还在低烧,又喝了酒,身体疲惫,走出酒楼,站在门口,互相告别,几个男人喝得兴奋,盛永军坐进车里,朝温浅招手,“改天我请小温喝酒,小温赏脸。”

李芳珍佯作不满意,“盛总单请温浅,我们就不带了。”

“哪能把李厂长落下,全叫着,我请客。”

代驾司机开车把几个喝得半醉的男人送走了。

彭文光对温浅说;“我送你回家,李姐没喝多少酒,自己开车回去。”

温浅上了彭文光的车,她靠在车门一侧,有气无力地,彭文光发现她状态不佳,问:“温浅,你病了?”

“这两天发烧。”

“病了不早说,知道你病着,我就不拖你来,陪这些酒鬼。”

“朋友一场,你开口,我能不捧场吗?”

车开到温浅家楼下,温浅下车,彭文光跟着下车,“我送你上楼。”

“不用你送,二楼,你走吧!喝酒开车小心点。”

彭文光上车,开车走了。

温浅站在道边,看着他的车在前面岔路拐了,往回走,无意中朝右侧道边扫了一眼,这一眼,脚像钉子定住。

简帛砚靠在车门旁,温浅走过去,问:“简总,你还有事吗?”

这一句简总,把简帛砚叫得眉头紧锁,冷声说:“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倒是好好过给我看看。”

温浅蹙眉,“简总,不认识你之前,我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可你现在认识了我。”

温浅淡笑一声,“简总,你睡了我,你情我愿,你不需要对我的生活负责。”

“我对我睡过的女人,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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