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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知府谢志远来得很快,等他看到顾青异于常人的打扮后,也只是愣了愣,很快就把诧异之情给压了下去,并朝顾青行了个礼:“下官见过庞大人。”

这一出直接就把展昭给弄蒙了。

说来常州知府是正四品,能让谢志远自称“下官”的,那顾青的官职品级自然是高于正四品的,虽然他看起来比谢志远要年轻得多。

不不,重点还不知这个。

本朝可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所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庞姑娘”!

展昭想到这一点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庞姑娘”了,又因为是官府办差,他就不好再在现场旁观,当即就抱着想静静的心情,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在回自己住的厢房时,听到常州知府带来的衙役们小声的讨论道:“庞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要不人家怎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理寺卿了呢,他也就二十四五岁吧。”

剩下的话展昭没接着往下听,可他却是知道本朝大理寺卿的。近一年来新任大理寺卿可是声名大噪,接连办了好几桩大案不说,还平反了将近十件冤假错案。再有他还是本朝最年轻的大理寺卿,要知道大理寺卿可是正三品,能做到正三品官职的多是四十岁往上,像常州知府他今年都四十有余了。

关于这一点,展昭并没有入过官场,并不太清楚其中官员升迁制度,可他却是知道跟他提起过大理寺卿的人,往往都会提到另外一个人:

权倾朝野的庞吉庞太师。

而新任大理寺卿正是庞太师的亲生儿子,还有个在宫中做贵妃的姐姐。

虽说大理寺卿庞大人确实有真才实学,而且当年还是探花出身,可跟他同一届的状元和榜眼,如今都还在翰林院当着从六品编修呢,他个探花却一路高升,不过几年功夫就已经成为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这样的升迁速度绝对是凤毛麟角,不让人侧目都不行,要说这其中没有庞太师的功劳,那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展昭想到这里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顾青借宿的院落,静悄悄的落在房顶上,轻手轻脚地揭开了瓦片往下看,可没想到他正对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那双眼睛似带着洞悉一切的光彩,看的展昭不由得心虚起来,末了还有几分惭愧——他不该因为庞太师的声名狼藉,就该用同等眼光来看待庞元英的。

底下庞谢好奇的跟着往上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少爷?”

顾青声音一如既往的朗润:“没什么,只是屋顶上蹲了只猫。”

展昭:“……”

庞谢由衷感叹道:“少爷果真厉害!”没听见猫叫唤,都能隔着屋顶感觉到屋顶上有只猫,能不厉害吗?

展昭本来也想感叹下这随从盲目奉承的举措,只转念一想他使轻功到屋顶上,按理说下边的人不会察觉的,可庞元英他竟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再联想到那法名叫觉悟的和尚,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和说话,应当是被点了穴道,这般看来庞元英是个习武之人,武功还应当不差。

只是他怎么就打扮成了女子?

随后展昭想到他们是来抓采花贼的,当即才恍然大悟。

这时候屋下传来常州知府谢志远的声音:“大人,下官按照您的推测,已在和芳斋抓到了我们近来追捕的采花贼,他对他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咦?

展昭本是常州府人,是以对常州府的事物比较熟悉,和芳斋他是知道的,是常州府排得上号的糕点铺子,他这次回家还打算去和芳斋去买些点心,他们家的赤明香,轻薄甘香,殷红浮脆,是别处都做不来的。不不,现在的重点不是果脯,而是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采花贼?

展昭竖起耳朵听下面的动静,只没等到庞元英解释,而是等到了那觉悟和尚的嚷嚷声:“庞施主也听到了谢施主的话,贫僧并非什么采花贼!”

顾青饶有兴致的问:“那觉悟师父想怎么解释你在半夜穿着夜行衣,还朝本官房中吹迷烟的行为呢?”

觉悟转眼就想好了借口:“贫僧是被庞施主你逼迫的,你是想尽早抓到采花贼,好得这功绩,遂诬蔑于贫僧。”

“这么说好像行得通,”顾青似模似样的说,“那觉悟师父不妨再说说,本官怎么就在潭拓寺那般多僧人中,独独选中了觉悟师父你来诬蔑呢?”

觉悟到这时候仍旧死咬着他是无辜的这点不松口:“你这是承认你诬蔑贫僧?”

顾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脸的恍然大悟:“啊,本官想到了,本官之所以会独独选中你,是因为你放在你那木鱼中的东西。若本官没猜错的话,那里面是你从被你奸污的良家女子闺房中,顺手牵羊拿过来的‘战利品’。”

说完后,顾青居高临下的看着又开始冷汗淋漓的觉悟,慢吞吞地又道:“本官没有告诉过你吗?狮虎营对金刀寨二寨主的通缉令,至今还没有从各州府中撤掉,希望觉悟师父能对着通缉令,还能像刚才那般随机应变。”

这来来回回的,听得常州知府云里雾里的,怎么和狮虎营还牵扯上了关系?

而在屋顶上只闻其声的展昭也很迷茫,到底是有几个采花贼?

“少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有两个采花贼的?”

庞谢问这话的时候,他和他家没有再穿女装,而是穿着一身湛蓝色锦衣的少爷,正在从常州府回汴梁城。他虽然自小就跟在他家少爷身边,可再耳濡目染该用到脑子的时候仍旧不够用。像这次他都没想到是有两个采花贼,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个和尚,更不用说仅仅凭借着见过几面,就还揪出那和尚通缉犯的身份。

顾青懒洋洋地回答:“看案宗的时候,一个偏好于小门小户,一个偏好于高门大户。”

庞谢是没资格看案宗的,而且因为涉及到姑娘家的名节问题,案宗能少一个人看到就少一个人看到。于是庞谢似懂非懂的点头,又追问起来:“那少爷又是怎么知道其中一个采花贼,是糕点铺子的伙计呢?难道是因为少爷在那些被祸害的姑娘家里,闻到了什么糕点的味道?还是说少爷你在他们家里找到了犯人的鞋印?”

顾青偏过头去看他。

庞谢立马讨好道:“少爷以前不就是这么破过案吗,嘿嘿。”

顾青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随口问道:“老爷信上写了什么?”

“老爷让少爷你早点回——”说到一半庞谢就紧急停住,为此差点咬到舌头,哭丧着脸问:“少爷你怎么知道老爷来了信?啊!少爷你不用解释,小的就知道根本瞒不住,是老爷不让小的告诉你的。其实信上也没写什么,就是让少爷你早点回家,老爷这不是担心少爷你嘛。”

顾青微微挑眉,他爹担心他有,只恐怕还有其他的事。顾青想了想朝堂上近来会有的事,片刻后就有了底,等两日后回到了汴梁,进了太师府,在正堂见着了庞太师,没等庞太师开口,顾青就问道:“官家指了谁做开封府尹?”

庞太师张了张嘴又闭上,顿了顿才有点郁闷道:“包拯。”

顾青反应平平。

庞太师见儿子没给他捧场,当即就更郁闷了:“你说官家是怎么想的?张乾怎么就做不了开封府尹了?非要调用个黑炭来当开封府尹。”

得,庞太师连外号都给人家起好了。

可真说起来庞太师从前和包拯也没多大的仇和怨,他更多的是不满官家把开封府尹这么个官职,给了不是他一力推荐的张乾。

再说白点,张乾是庞太师一系的,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可官家既然知道却没有让张乾当开封府尹,分明就是间接下庞太师的面子,这一点才是让庞太师最在意的。

顾青自然清楚这一点,他一撩衣袍往下首的椅子上一坐:“您确定让我说?”

庞太师本来还想再唠叨两句的,被亲儿子这么一说当即就哼哼两声:“爹就没指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你个小没良心的,亏得爹还从官家那儿给你讨了个爵位来。”

说到这儿庞太师又眉开眼笑起来:“张乾当不当开封府尹也没差,左右开封府尹跟大理寺也没多少牵扯,再说了你当爹不知道官家的想法,可你看爹这么一折腾,官家要赏给你爵位就爽快得多。”

张乾虽然是他手下的,可一百个张乾都没他儿子紧要,庞太师刚才的郁闷里也就一分是真心实意的,剩下的都是装给他儿子看的,这不是邀功也得先抑后扬的来嘛。可惜正主儿连个笑脸都没给,庞太师这次是真郁卒了,不由得恼道:“你倒是吱一声啊?”

顾青这次有了反应,他给了他爹一个笑脸,还有一个“吱”。

庞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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