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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第五回 夜探挚友隐心事 心有感知却难言

支心愁文络,持笔苦走文,正道沧桑望,版正运德生。霎时间,整间草屋都亮了起来。

郝瑟第N次呆傻,然后两秒钟后,迅速回神,一脸感慨:“尸兄啊,讲真,你这一笑——还真是引人犯罪啊!”

岂料此言一出,刚刚还眸盛笑意的尸天清身形一颤,笔直身形瞬间便僵硬如木,长睫剧抖,清水般的眸子就好似搅入了浓稠墨汁,浊黯沉黑,深不见底。

“呃……不对不对……”粗线条的郝瑟却是毫无发现,一边捏脚一边喃喃自语,“尸兄你应该要多笑!对,一定要多笑,而且要使劲儿的笑!笑得越美越好!”

僵站的尸天清身形又是一抖,慢慢抬眼,定定看着郝瑟。

“这都不明白?哎呀!”郝瑟挂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捏着脚掌,“重点不是尸兄你的相貌如何,而是这帮小子完全有定力啊!”

尸天清微微睁大双眼,好似听到了什么十分惊异之事。

“还不明白?”郝瑟看着尸天清的表情,不由长叹一口气道,套上鞋子起身,满屋踱步道,“尸兄啊,你还是太单纯啊!俗话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再过几天咱们就要出发去聚义门参加入门大考,可你瞅瞅这帮小子一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德行,万一人家考试出一道‘美人计”的考题,那咱们越啬寨肯定是分分钟被团灭的节奏啊?!”

说着,郝瑟便一脸沉重拍了拍尸天清的肩膀,

尸天清双目猝然绷圆,死死盯着郝瑟刚捏完脚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眼角不受控制抽了一下。

郝瑟顺着尸天清的目光一看,干咳一声,不着痕迹收手,又开始踱步,“行走江湖,武功乃是其次,品行方是首位,要达到——咳,那个那个……对了,要达到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美色不能迷的高度,”说到这,郝瑟步子一停,双手后负,仰望屋顶,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如此,方能在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啊!”

尸天清长睫轻颤,静静看着郝瑟的背影,一双眸子中的浑浊墨色一点一点散去,换做两弯秋水,莹光粼粼。

“所以!”郝瑟竖起一根手指,“尸兄,从明天开始,我们的教学重点就要转移到锻炼这帮小子的心志上来!”

尸天清瞪大双目。

“很简单,”郝瑟回手就要拍尸天清的肩膀,却被尸天清不着痕迹一退,避开了,不由有些尴尬,挠了挠脖子道,“从明天开始,尸兄你就对着那帮小子可劲儿地笑,谁要是看傻了看呆了,哼哼哼,老子就用这小树枝狠狠地抽打,这次谁要是还敢跑!看老子不抽死他丫的!”

尸天清微一垂睫,用拳遮口,喉结动了两下。

“哼哼哼,老子这一招,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呸,是那个……咳,总之,肯定能将他们练成金钟罩铁布衫铜墙铁壁无敌功!”郝瑟一脸雄心壮志表决心道。

尸天清抬眼,就这般静静看着郝瑟,清眸隐隐弯起,似漫天星辉融入眼中,美慑心魂。

表完决心的郝瑟不经意一回头,顿时的汗毛都酥了,不由咽了咽口水:“尸兄,你干嘛这样盯着老子,难道是老子脸上有脏东西?”

尸天清唇角一弯,轻轻摇了摇头。

郝瑟心跳立时漏跳半拍,急忙转开目光,干笑两声:“哈哈哈,那一定是老子太帅了,哈哈哈哈……”

尸天清唇角又上扬几分,抬手将郝瑟拽到了床边。

郝瑟一脸僵硬,颤巍巍看向尸天清:“尸、尸兄,你这是啥子意思,你不是嫌老子呼噜吵,所以前天开始老子就睡地铺了,怎么……”

难道说——

尸兄你孤枕难眠,所以邀请老子和你一起同会周公?

郝瑟死鱼眼骤然绷圆,一脸惊诧瞪着尸天清。

但见眼前之人,剑眉容俊,眸含清泉,美人如玉——好吧,脸色有点黄,那也是美人如黄玉啊!

霎时,二人对视目光交融中,飞花飘粉,浓春似酒,丝丝熏人醉。

“这、这这这这不好吧!”郝瑟手指狂挠脸皮,死鱼眼狂眨,“老子很久都没洗澡了……”

对面尸天清的眼皮隐隐一跳,垂眼轻轻叹了口气,抱起床上另一床被褥铺到地上,就势盘膝坐下。

一室宁寂。

郝瑟脸皮不受控制一抽。

尸天清一脸淡定,定定看着郝瑟。

“所以,尸兄你的意思是,让老子睡床,你睡地铺?”郝瑟干着嗓子问道。

尸天清点了一下头。

卧槽!尸兄你早说啊!

干嘛又是凝望又是拉手又是那啥啥的做一整套暧昧动作惹老子误会啊!

老子刚刚还说……什么没洗澡……

先人板板!

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郝瑟僵着手遮住面皮,透过手指缝瞄了一眼对面的尸天清。

但见坐在地铺上的男子微微侧头,嘴角轻勾起一个十分明显的弧度。

啊啊啊,被笑了被笑了被笑了!

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郝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就僵硬看着尸天清一展被子,要躺倒睡下的姿势。

“不行!”郝瑟骤然回神,大叫一声。

尸天清动作一滞,转头看向郝瑟。

郝瑟气势汹汹走到地铺前,一把将尸天清拽起搡到床边,双手叉腰,圆瞪死鱼眼:“你是病号,你睡床!”

尸天清面色一沉,摇头。

“尸兄!”郝瑟瞪眼,“你的伤还没好,不能睡地上,万一着凉留了病根那就大大不妙了!”

尸天清皱眉,一脸坚定。

“我勒个去!”郝瑟顿时就怒了,“尸天清,你又犯驴脾气是不是?”

尸天清定定看着郝瑟。

“行!”郝瑟双手叉腰,死鱼眼一瞪,“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你睡床,老子睡地上,第二,你和老子一起睡床,第三,老子和你一起睡地上!”

尸天清眉头一蹙。

“没有第四个选择!”郝瑟气势汹汹一指门口,“否则老子就睡外面去!”

言罢,就用一双凶气四射的死鱼眼死死瞪着尸天清。

尸天清清眸定定回望,郝瑟毫不妥协。

二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

尸天清垂下长睫,轻叹一口气,转身将郝瑟的被褥向床内侧推了推,又把自己把被褥卷起,铺在了床铺外侧,回头望着郝瑟。

“一起睡床?”郝瑟挑眉。

尸天清顿了顿,点头。

“哼哼哼!”郝瑟一脸得意,月兑鞋爬床,拉开被子一躺,“早该听老子的!”

尸天清微微摇头,月兑鞋和衣躺在了床外侧。

“尸兄,咱们可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郝瑟和尸天清并排躺在床上,一脸信誓旦旦,“以后有老子睡的床,就有你睡的床,有老子一口汤,就有尸兄你一口肉,”死鱼眼皮慢慢下滑,“老子绝对不会让美人受罪……好挤,明天……再申请……一个……床……呼呼……挤……”

床外侧的尸天清慢慢睁眼,转目看了一眼旁边呈大字型占了多半张床铺的郝瑟,又看了看自己半边身子悬空,半边身子挂在床边的造型,轻叹一口气,起身下地,回抽被子。

可是,大半张被子都被郝瑟压到了身下,抽了半天连个被角都没抽出来。

尸天清暗叹一口气,反手给郝瑟掖了掖被褥,取了两件外衣披在身上,盘膝坐在床边,看了一眼郝瑟,合上双目。

月光下,一坐一躺的二人,就如一副隽永的画卷,温馨而宁静。

突然,静坐的尸天清双眼猝然一睁,一闪身冲到窗边,啪一声推开窗扇。

霎时间,漫天红光参杂着灼热火气喷涌而入,直扑双目。

尸天清双眸倏然暴睁,瞪着山坡下的冲天火焰,整个人怔了一瞬,立即反身闪到床前,狠力推搡郝瑟。

“呃?尸兄?”郝瑟揉着眼睛坐起身,迷迷糊糊睁眼一看,顿时双眼暴裂,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失火了?!卧槽,快打119,啊呸,赶紧救火啊!”

说着,两脚穿上鞋子就要往外冲。

可刚冲了一步,就被尸天清一把拽住。

“尸兄?”郝瑟皱眉回头。

但见尸天清一脸凝重,从门后取了两把柴刀,一把塞到郝瑟手里,一把自己紧紧握住,然后用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了郝瑟的手腕。

“这是?”郝瑟一脸呆愣。

尸天清双眉紧蹙,将郝瑟向身后一拉,定定看了郝瑟一眼。

“明白明白!”郝瑟连连点头,“小弟一定紧跟尸兄的步伐,寸步不离!”

尸天清点头,拽着郝瑟朝着火光方向急速奔出。

越向山下跑,郝瑟越觉得不对劲儿。

明明那烈焰火光几乎烧红半面夜空,可为何整座寨子里连半点人声都没有,就如……就如一座死寨一般——

突然,郝瑟脚下一滑,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一个狗吃屎,幸好前方尸天清反应迅速,一把扶住了郝瑟。

“什么东西这么滑?”郝瑟扶着尸天清手臂,低头一看,顿时双眼暴瞠。

灼热火光下,赤色粘稠液体宛若一条红溪,在火光下散发妖冶腥气——

血!是血!!

郝瑟和尸天清同时惊呆,顺着血水流淌方向逆向望去,霎时,二人面色剧变。

那血河的源头,竟是一堆尸体!

越啬寨大厅之内,灯火通明,越啬寨匪众个个兴高采烈,喜笑颜开,皆双眼放光望向大厅中央。

厅中并排摆着刚刚得手的三个桐木箱,红漆均匀鲜艳,铜锁明晃耀眼。

卯金刀站在三个箱子之前,正细细打量着箱子上的铜锁。

“大当家,赶紧打开箱子看看啊!”

“是啊,大当家,这箱子一个比一个沉,里面肯定装了不少好东西。”

“对对对,快打开看看!”

众匪一脸焦急怂恿卯金刀道。

杨二木和孟三石跟在卯金刀身后,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是淡定,但从杨二木潮红的面色和孟三石放光的双眼就能看出,也是十分激动的。

整座大厅里唯一一个状况外的家伙,就是郝瑟。

此时,郝瑟正苦大仇深死死瞪着那三个箱子,一双死鱼眼凶光迸现,好似要在那箱子上凿几个洞出来才肯罢休。

旁边的黄大壮黄二壮看得是心惊胆颤,一旁嘀嘀咕咕。

“喂喂,你看郝军师这样子,莫不是跟银子有仇?”黄大壮一脸不解。

“人家都说读书人视钱财如粪土,原来是真的。”黄二壮咋舌。

而实际情况却是,某现代法治公民正在一边回想某撒的经典节目,一边思考一个关乎人生的重大问题。

上一次强抢民男勉强还能算是不知情,可这次却是全程参与!

话说抢劫罪啊要判几年来着?

老子记得貌似是根据抢劫数额来定罪的……

“来啊,把我的大刀拿来!”卯金刀突然提声一喝,惊得郝瑟豁然一抬头。

但见孟三石从大厅最后的太师椅之后取出一柄宽刃长刀,送到了卯金刀手中。

卯金刀横手握刀,深吸一口气,抬臂朝着铜锁狠力一劈。

就听“锵”一声,铜锁应声斩裂落地,杨二木立即上前,拉起箱盖顺势向上一掀——

霎时间,光华满室,满厅震惊。

那箱子中,竟是满满当当码着整整一箱的银元宝!

一瞬死寂之后,整座大厅都沸腾了。

众匪欢呼击掌,拥抱大笑,还有几个甚至喜极而泣。

我去,这一堆银子平摊到每个人头上,起码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郝瑟死鱼眼暴突。

大厅中,卯金刀一脸喜气走到第二个箱子前,再次挥刀劈下。

第二个箱子一打开,整座越啬寨都沸腾了。

这个箱子中,竟是满满一箱子的珍珠,灯火之下,那珠宝特有的润泽光彩险些没闪瞎众人的双眼。

“发财了发财了!”

“天哪,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啊!”

“哈哈哈哈哈!”

众匪徒全体癫狂。

毁了!就冲这箱子里珠宝的价值,起码十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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