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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七回 寻落芳追入万象 拜大师却遇诡事

支心愁文络,持笔苦走文,正道沧桑望,版正运德生。在郝瑟的二十五年跌宕起伏的生命中,曾因为自己“英气逼人”的“巅峰颜值”而产生了无数次“美丽”的误会。

比如幼儿园时期——

粉女敕小萝莉:“郝瑟,我要做你的新娘子。”

郝瑟:“不行不行,妈妈说了,郝瑟是女宝宝,不能娶新娘子的。”

小萝莉:“你才不是女宝宝,你比其他男孩子都高,你是男宝宝!”

郝瑟:“我真的是女宝宝!不信我月兑裤子给你看!”

“哇,郝瑟耍流氓!”小萝莉泪奔跑走。

奔来的幼儿园阿姨怒发冲冠:“郝瑟,你给我罚站去!”

提着裤子的郝瑟表示很心塞。

再比如,小学时期——

羞涩的少女:“郝瑟班长,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无奈的郝瑟:“我是女的……”

泪眼汪汪的少女:“郝瑟班长,你不喜欢我吗?”

十分无奈的郝瑟:“我真是女的……”

破釜沉舟的少女:“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介意!”

欲哭无泪的郝瑟:“我介意啊啊啊!”

然后,初中时期:

花季少女甲:“你们觉不觉得郝瑟的眼睛很吓人?”

花季少女乙:“好像有一点。”

花季少女丙:“以前还觉得她有点小帅,可这学期一开学,突然就觉得她那双眼睛……”

花季少女丁:“啊!她看过来了!”

睡眼迷蒙的郝瑟抬头:“啊?”

“呀!”

“郝瑟瞪我了!”

“快跑!”

少女甲乙丙丁落荒而逃。

一脸迷茫的郝瑟:“啥子情况?我只是没睡醒啊!”

高中时期——

不良少年团:“喂,前面小子,把零花钱交出来!”

“啥子?”起床气max的郝瑟转头。

不良少年团同时下跪:“大哥!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一头黑线的郝瑟:“我不是什么大哥!”

不良少年团:“这位大哥,您别说笑了!就您这气派您这眼神,您肯定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啊!”

头顶爆出青筋的郝瑟:“我这眼睛是天生的!”

“大哥您家居然是祖上的基业!大哥,您帮里还缺人吗?要不把小弟几个就收了吧!”

郝瑟:你妹啊!

大学时期——

男同学甲:“郝瑟!郝瑟!大一那帮小子又在挑刺了,你赶紧跟我们一起去镇镇场子!”

从书堆里抬起头的郝瑟:“下周就要考试了,我还要复习——”

男同学乙:“不用多长时间,郝瑟你只要站在那随便这么扫两眼,那帮小崽子肯定就跪了!”

郝瑟:“喂喂!我可是个妹子啊!”

男同学丙:“你不说,谁能看出你是个妹子?”

男同学丁泪眼汪汪:“郝兄弟,就靠你了!”

怒发冲冠的郝瑟:“都给老子我滚!”

男同学甲乙丙丁一哄而散:“好可怕!”

大学毕业季——

初次化妆的郝瑟一脸娇羞:“学、学长,今天谢谢您能来,这、这只玫瑰送给你!”

学长一脸惊恐:“郝瑟,你的脸是被人打了吗?这朵花是要干嘛?!”

郝瑟脸红:“学、学长,其实我、我一直喜、喜欢你……”

学长咚咚咚倒退数步:“那、那个郝瑟,我喜、喜欢的是女人。”

郝瑟疑惑:“我是女的啊!”

学长蹭一下蹦了起来:“什么?!不!那个、其、其实,我喜欢的是男的、是男的!”

惊呆的郝瑟:“……”

一脸惊恐的学长:“郝瑟,你别生气、别生气啊!我、我那个还有急事,先走了!”

看着学长落荒而逃背影的郝瑟:“……”

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心碎成一片一片……”

男同学众一大帮涌了上来,酒瓶子烤肉在郝瑟周围漫天乱飞。

“郝瑟!郝兄弟啊!”

“以后就咱们兄弟就天各一方,见不到了啊!”

“来来来,郝瑟,和兄弟们一起喝个通宵!”

一巴掌拍走酒瓶子的郝瑟泪流满面:“老子真的是女人啊!”

然后,时间倏忽而过,来到数百年前的明朝——

“颜值担当”郝瑟同志再一次因为自己“出众”的外貌造成了一个性命攸关的误会。

“洞、洞房?”

郝瑟死死瞪着眼前这位横看成岭侧成壮的土匪女当家,嗓子里的小舌头都在颤抖。

“洞房!今晚就洞房!哈哈哈哈哈——”卯金刀浑厚一笑,整间屋子都震了起来。

先人板板!开啥子玩笑!

老子天生没有这个功能啊!

郝瑟两只死鱼眼向上一翻,险些厥了过去。

可在他人眼中,众人只见两道凶光从眼前这个高瘦青年双眼中直射而出,阴沉森骇。

卯金刀脸色顿时一沉:“你不愿意?”

此言一出,众匪立时一个哆嗦,下一刻,无论是孟三爷这一帮还是杨二爷这一队,竟是全部异口同声开始无差别说媒大业:

“郝兄弟,大当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啊!”

“郝兄弟,你就从了大当家吧!”

“这位兄弟,这等姻缘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啊!”

“郝兄弟!”

“这位兄弟……”

“都给我住口!”卯金刀厉声一喝,甩手挥出一掌。

“咔吧!”掌风立时在房柱上劈开一道裂缝。

众匪徒同时一个哆嗦,立时噤声。

郝瑟身形一个抖颤,瞬时回神。

“说!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卯金刀步步紧逼,郝瑟步步后退,没几步,卯金刀就将郝瑟逼到了墙角。

眼前那一张油肉横生的大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仿若郝瑟说出一个“不”字,就立即能将郝瑟给挤成肉泥。

救命啊!

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啊!

郝瑟被挤得满脸泛青,死鱼眼一阵一阵暴突。

可四周一帮匪徒,却是个个面色惊恐,一副畏畏缩缩模样,唯一一个要上前帮忙的孟三石还被黄大壮黄二壮给拽了回去。

世态炎凉啊!

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啊!

可是……怎么自救?

难道像刚刚那个书生一样,来个撞墙自保……

可问题是,老子又不是那种一唱三咏一波三折的书生秀才,就算现在咬舌自尽恐怕也换不来这卯金刀的怜香惜玉……

不!等一下!

谁说老子不是书生?

老子可是名副其实考试破万卷猜题如有神的高端文化人,是书生中的战斗机啊!

想到这,郝瑟顿时精神一震,双拳猝然捏紧,倒吊三白眼豁然一瞪,霎时间,匪气狂飙而出,大叫出声:“呔!”

逼近郝瑟的卯金刀瞬时面色一变,蹭一下倒退一步。

周围众匪更是面色一惊,齐齐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但见郝瑟淡眉一竖,凝言出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厅内一瞬宁静。

“你说什么?”卯金刀面容一亮。

郝瑟急忙换了口气,放缓几分声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好、说的真好……”卯金刀一脸恍惚,后退数步,喃喃回味。

谢天谢地!

郝瑟整个人顺着墙边溜蹲到了地上。

“你读过书?”卯金刀突然呼哧一下蹲,一脸激动望着郝瑟问道。

“算、算是……额!”

劫后余生的郝瑟抬头一看对面卯金刀含情脉脉的小眼神,整个脑袋顿时嗡一声——

卧槽!刚刚一时情急,竟犯了一个如此低级的致命错误!

这卯金刀喜欢的是书生,老子居然还凑上去告诉人家老子就是读过书的文化人……

先人板板!

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怎么办、怎么办?!

事到如今,看来唯有表明老子的真实性别才能逃过一劫……

不成不成!

俗话说“汉子堆里过三年,母猪也能变貂蝉”。

更何况这里好几十个汉子,而且是日日都对着卯金刀这种水准的汉子——和这卯金刀一比,老子就是天仙下凡啊!

若是暴露了老子是女人,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可是若是不说——

难道真要和这卯金刀洞房?!

莫说老子没这个功能,就算有,看见卯金刀这爆表的颜值,估计也没戏啊!

郝瑟顿时急出一脑门汗。

卯金刀盯着郝瑟的表情变幻,面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果然,你们这帮读书人,就是看不起我。”

“小弟不是看不起大当家,”郝瑟急忙高叫一声,“而是……而是觉得……”无数经典言情台词伴随着郝瑟豆大的汗珠子蹦了出来,最终,一个百试不爽的月兑颖而出,“小弟配不上大当家啊!”

岂料此话一出,卯金刀的脸色更黑了:“果然是看不起我卯金刀!”

“大当家!您误会了!”郝瑟一撩衣襟,吧唧一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脸诚恳道,“小弟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大当家,但也被大当家的英雄气概深深折服,所以,小弟才将这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送给大当家!”

“嗯?怎么说?”卯金刀总算有了几分兴趣。

“大当家,这婚姻大事所系乃是大当家一生幸福,绝不可儿戏!”郝瑟一抹脖子上的汗珠,“像大当家这等这种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若是配给小弟这种俗人,那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噗!”有人喷笑出声。

“谁敢笑!”三爷怒吼一声。

屋内顿时又静了下去。

“你当真觉得我像、像一朵花?”卯金刀脸色一红。

“那是自然!而且是举世罕见的世间奇花!”郝瑟硬着头皮再接再厉,“像大当家这等人物,必须是要配一位学富五车满月复经纶的经世之才为夫婿啊!”

卯金刀双眼一亮:“我当真能寻到这样的夫婿?!”

“当然!”郝瑟狠狠点头,“相信小弟,您可以的!”

“那要去何处寻呢?”卯金刀一脸期待追问道。

“呃……”郝瑟顿时语塞。

“是啊,郝兄弟,这等人物到底去哪儿找啊?”

四周围观匪众齐刷刷望着郝瑟,一双双眼睛里满是闪闪的星星。

先人板板,老子哪里知道啊!

刚刚老子月兑口而出的不过是婚恋网忽悠入会的标准营销台词,可这里有木有网络也米有度娘更没有婚恋网,老子就算是婚恋网前首席红娘也只能歇菜了啊。

“你莫不是骗我?”卯金刀脸色又沉了下来。

“没有!绝对没有!”郝瑟连连摆手,死鱼眼一阵乱转,突然灵光一闪,“大当家,您刚刚不是说两个月之后要去聚义门分舵吗?”

“那又如何?”卯金刀道。

“聚义门——这等——响当当的——大门派……”郝瑟一边说一边观察众人的脸色,确定自己没推测错之后,才继续道,“自然是英雄人物辈出,豪杰大侠遍地,想必大当家此去定能遇到一位心上人!”

“原来如此!”卯金刀一拍大腿,“你说的对!聚义门中定有我的如意郎君!”

这一下,整间屋子都沸腾了,众匪徒击掌欢呼:

“太好了!”

“我早就说嘛,大当家肯定是要嫁给大英雄的!”

“聚义门是天下第一大帮,肯定有戏!”

“没错!没错!”

卯金刀站起身,满脸喜气望向孟三石:“老三,你这个兄弟收的好!”

孟三石眉开眼笑一抱拳:“都是托大当家的福!”

卯金刀又望向郝瑟,一把将郝瑟从地上托起来,啪啪啪拍着郝瑟的肩膀:“郝瑟,以后你就是我们越啬寨的兄弟,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多谢大当家!”郝瑟一甩手上的汗珠子,抱拳谢道。

“好!难得有一个读书人,那以后——嗯……郝兄弟就是我们越啬寨的军师!”卯金刀又一拍郝瑟的肩膀,“下个月随我一起去聚义门为我选夫君!”

啥子?!军师?!

郝瑟豁然抬头,眼皮乱跳。

“恭喜军师!”

“恭喜郝军师!”

孟三石这一帮一阵欢呼。

而杨二木那一帮,则是个个面色阴沉瞪着自己。

郝瑟笑脸僵硬。

很好!贞操算是保住了,可却沦落为土匪窝的狗头军师了!

*

现代小剧场01:

红娘婚恋网招聘现场:

考官:我们从来没招过男性红娘。

郝瑟:我是女的。

考官:啊?抱歉,看错了!那你为什么要来我们红娘婚恋网应聘?

郝瑟:你们这里妹子多。

考官:啊?

郝瑟:我想待在妹子多的地方。

考官:啥?

郝瑟:我说,老子想待在妹子多的地方!

考官:录取!

现代小剧场02:

红娘婚恋网入职第一课:

头牌红娘:会员就是绝世美女,会员就是倾城帅哥!会员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

红娘网新人们:……

头牌红娘:这是入会的标准套路台词,所有人都要背的滚瓜烂熟!

红娘网新人们:啥?

红娘网入会营销台词标准版:

1、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婚姻大事,绝对不能草率!

2、你是天底下最美最好的人,以前放弃你的那些人是失去了宝藏!是失去了幸福!是他们的损失!

2、像你这样的人,如果随随便便找一个人结婚,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3、你是最完美的,你肯定能找到一位有车有房情比金坚高大英俊心地善良的老公!

4、相信我!你可以的!

郝瑟:这是啥子鬼哟!

“大当家,赶紧打开箱子看看啊!”

“是啊,大当家,这箱子一个比一个沉,里面肯定装了不少好东西。”

“对对对,快打开看看!”

众匪一脸焦急怂恿卯金刀道。

杨二木和孟三石跟在卯金刀身后,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是淡定,但从杨二木潮红的面色和孟三石放光的双眼就能看出,也是十分激动的。

整座大厅里唯一一个状况外的家伙,就是郝瑟。

此时,郝瑟正苦大仇深死死瞪着那三个箱子,一双死鱼眼凶光迸现,好似要在那箱子上凿几个洞出来才肯罢休。

旁边的黄大壮黄二壮看得是心惊胆颤,一旁嘀嘀咕咕。

“喂喂,你看郝军师这样子,莫不是跟银子有仇?”黄大壮一脸不解。

“人家都说读书人视钱财如粪土,原来是真的。”黄二壮咋舌。

而实际情况却是,某现代法治公民正在一边回想某撒的经典节目,一边思考一个关乎人生的重大问题。

上一次强抢民男勉强还能算是不知情,可这次却是全程参与!

话说抢劫罪啊要判几年来着?

老子记得貌似是根据抢劫数额来定罪的……

“来啊,把我的大刀拿来!”卯金刀突然提声一喝,惊得郝瑟豁然一抬头。

但见孟三石从大厅最后的太师椅之后取出一柄宽刃长刀,送到了卯金刀手中。

卯金刀横手握刀,深吸一口气,抬臂朝着铜锁狠力一劈。

就听“锵”一声,铜锁应声斩裂落地,杨二木立即上前,拉起箱盖顺势向上一掀——

霎时间,光华满室,满厅震惊。

那箱子中,竟是满满当当码着整整一箱的银元宝!

一瞬死寂之后,整座大厅都沸腾了。

众匪欢呼击掌,拥抱大笑,还有几个甚至喜极而泣。

我去,这一堆银子平摊到每个人头上,起码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郝瑟死鱼眼暴突。

大厅中,卯金刀一脸喜气走到第二个箱子前,再次挥刀劈下。

第二个箱子一打开,整座越啬寨都沸腾了。

这个箱子中,竟是满满一箱子的珍珠,灯火之下,那珠宝特有的润泽光彩险些没闪瞎众人的双眼。

“发财了发财了!”

“天哪,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啊!”

“哈哈哈哈哈!”

众匪徒全体癫狂。

毁了!就冲这箱子里珠宝的价值,起码十年以上……

郝瑟噗嗤一下蹲在地上,双手抓头,死鱼眼翻白。

“大当家,赶紧,打开第三个箱子看看!”

“快快快!”

“就是,刚刚那六个人只顾护着这个箱子,这个箱子里的东西肯定最值钱!”

众人七嘴八舌大叫。

卯金刀一张油脸噌噌放光,挥刀劈开了最后一个箱子的铜锁,掀起箱盖。

一瞬宁静。

卯金刀瞪着箱子的□□眼豁然绷大,忽然,面色一沉,咚咚倒退两步,大叫一声:“晦气!”

“怎么回事?”杨二木急忙上前,定眼一看,也是面显惊色,大叫道,“晦气晦气!快快快,把这个箱子扔出去!”

这一喊,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涌上前去围观。

黄二壮黄二壮也凑热闹把蹲在原地估算自己罪行的郝瑟给拖了过去。

待众人来到箱前一看,皆是脸色一变,最后被拖来的郝瑟打眼一瞅,更是险些厥过去。

先人板板,啥子鬼呦!

第三个箱子里,非金非银,非宝非珠,而是一卷破破烂烂的草席,呈一个“弓”字状窝在箱中;草席卷头露出一团乱糟糟的黑发,草席卷尾则露出一双沾满泥土的干瘦双脚。

那脚上破皮干裂,脚趾甲都翻了起来,皮肤颜色更是灰暗如土,一看就是一具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尸体。

完了完了,无期or死刑没跑了!

郝瑟一脸苦逼。

“老二,老三,你们赶紧带几个人把这个箱子搬出埋了!”卯金刀冲着身后大喊。

岂料此言一出,紧跟在卯金刀身后的杨二木立即立即一捂脑袋,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倒在一边,哎呦呦叫了起来:“哎呀呀,大当家,刚刚老二我冲锋陷阵,被削了脑袋,这会儿头晕眼花,实在是动不得啊!”

说着,顺势一躺,就晕倒了。

身边的一众豆芽菜跟班们立即一阵咋呼。

“二爷,二爷您没事吧!”

“赶紧,二爷,我们先到那边坐一坐!”

说着,就前呼后拥将杨二木给架到一边,又是扇风,又是倒水,好不热闹。

这边的黄氏兄弟一看顿时就急了,赶紧给身后几个兄弟使眼色,这帮兄弟立即心领神会,呼啦一下窜上前把孟三石给抬了起来。

“三爷!三爷您没事吧!您刚刚可是受了重伤啊!”

“哎呀呀,你看三爷这脸色,简直白得跟鬼一样!”

“三爷,咱赶紧去那边躺一躺!”

说着,就不由分说捂住孟三石的嘴巴,七手八脚把孟三石抬到另一侧,扇风的扇风,端水的端水,简直和那边的杨二木一众不出二致。

结果就在眨眼之间,卯金刀身边就空荡荡一片,只剩了一个人——郝瑟。

纳尼?啥子情况?

一时未反应过来的郝瑟一脸懵圈,眼睁睁看着那卯金刀一脸欣慰上前拍了怕自己的肩膀,笑道:“果然还是郝军师仗义啊!”

诶?

“郝军师,这个箱子就交给你了。”

诶诶?

“就埋到后山吧。”

诶诶诶?

“记得埋深一点,免得被那野猪给拱出来撕烂了,那可就太不吉利了。”

坑爹啊!

郝瑟再次感受到来自世界的恶意。

*

月弦残悬黑云密,树影摇曳若鬼行。

越啬山后山之上,漆黑一片,夜鸟偶鸣,阴风阵阵卷起如烟黄尘。

“吭嚓”一柄铁锹狠狠插入地面,撅飞一铲黄土。

“这帮没义气的家伙,太不仗义了!用老子的时候,一口一个郝军师、郝兄弟,叫得比蜜还甜,可一到紧要关头,都丫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吭嚓!”又一铁锹土铲到一边。

“老子我好歹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学历人才,居然让老子来埋尸?!这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杀鸡焉用牛刀!”

“吭嚓嚓!”铁锹狠狠插入土坑,停住了。

弯腰挖土的身影骤然直起,双手一撸袖子,叉腰长啸:“先人板板!老子不干了!这箱子跟老子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凭啥让老子来埋啊?!”

说着,一脚踹翻铁锹,雄赳赳气昂昂扭头就走。

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就这么把箱子扔在这,是不是不大厚道啊?俗话说人死灯灭入土为安——呃……”

再迈出一步:“那也不能半夜三更的来挖坑,这若是有个尸变闹鬼啥的老子可镇不住!”

迈出第三步:“大不了明早天亮了老子再来——”

“咚!”

一声闷响突然在背后响起。

郝瑟身形一僵,保持着高抬腿的姿势,一帧一帧转过身。

“咚!”又是一声。

我勒个去,不是吧!

郝瑟死鱼眼暴突,目光直直射向声音的来源——

好、好像是那个装着尸体的木箱……

闹、闹鬼?!

诈尸?

还是僵尸王?!

难道这是玄幻剧?!

一阵阴风嗖嗖吹过郝瑟惨白的脸。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山顶又恢复一片死寂,竟是连夜鸟的叫声都消失了。

“咕咚!”郝瑟咽了一口口水,慢慢落下脚。

“咚咚!”那箱子猝然又响了两声。

“妈呀!”郝瑟尖叫一声,手脚并用飞爬回去,一把抓起铁锹开始拼命挖土:“大哥、大哥!我错了!我这就给大哥挖坑、挖个大坑、挖个妥妥的大坑!保证大哥你睡的舒舒坦坦一觉到天亮——啊呸,是含笑九泉!”

“咚咚咚!”那箱子又响了起来,这次,甚至整个箱体都有些晃动。

郝瑟死鱼眼一爆,汗珠子好似蹦豆子一般冒了出来,手下的铁锹简直舞成了风火轮,扬得黄土漫天乱飞。

“大哥大哥!您别急啊!小弟我正挖着呢!大哥您放心,小弟我可是蓝翔毕业的,挖掘功夫那绝对是棒棒哒,这坑绝对是宽窄合适舒适度一流阎王见了也要扭三扭!”

“咔!”那箱子发出一声脆响,又恢复一片死寂。

郝瑟保持着挖土的姿势僵在原地,汗珠子顺着脖颈子滑入脊背。

嗖嗖山风呼啸而过,吹得郝瑟后背汗毛倒竖一片。

“大哥?”郝瑟抖着嗓子叫了一声。

箱子没有反应。

郝瑟咽了咽口水,瞅了一眼自己挖得大坑,竟是已有一人多深。

“大哥你满意了?”

箱子依旧一片沉默。

“呼——”郝瑟长吁一口气,抹了一把脖子脑门上的汗珠,把铁锹放在一边,上前绕着那箱子转了一圈,小声问道:“大哥,你要是不出声,小弟就当你满意了啊!”

箱子没有回应。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郝瑟双手合十死鱼眼含泪朝天拜了一圈,紧了紧裤腰带,一把拖住箱子,死命向坑里拖。

“大哥您放心,小弟我明天就给大哥你立个碑,日日三炷香供着,保证大哥你在这吃得好睡的香,大哥您就妥妥地安息吧,可千万别——诶?!”

地面拖行的箱子突然卡住了。

“喂喂!大哥,不带这样的啊!”

郝瑟急忙趴地检查,发现竟是一块石头诡异卡住了箱底。

“搞啥子呦!”郝瑟一头黑线,只好换个方向拖行,不料那石头卡得很是蹊跷,转了半天也转不过去。

“先人板板,老子还不信了!”郝瑟直起腰,往手上吐了两口吐沫,双手探入箱子底,狠力一抬——

“娘额,这箱子咋这么沉——”郝瑟惊呼一声,手臂一软,整个箱子骤然失去平衡,向旁边一翻,箱子盖咔哒一声打开,那卷草席咚一声掉出,顺着山坡咕噜噜一路滚了下去。

“我勒个大去!”郝瑟双手捧脸大叫一声,拔腿狂奔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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