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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真点头,把怀里毛球举起来炫耀道:“可爱吧,就是稍稍胖了些。”

苏问弦眼皮一跳,看着那一坨心道:只是稍稍?但他依旧应了声表示赞同,勉为其难伸手,给那个仰起肚皮的胖狗挠了挠痒痒,舒服地它直哼唧。

“它很喜欢你啊哥哥。对了,我还没当面恭喜哥哥你高中亚元,虽不是解元,但哥哥你这么年轻英俊,想来那个解元怎么都不如哥哥你的。等到会试殿试,哥哥你一定能再接再厉,再创佳绩!说不得娘就有个状元郎儿子啦,不过也不一定,圣上到时候见哥哥你英俊潇洒,保不准要点你做探花郎,到时候那就是‘一日踏遍长安花’的荣耀了。”

苏问弦听她咕咕囔囔地,欲笑又止,欲逗逗她,沉了声:“哦,真真你可知道今年的解元与我同岁。”

“啊?”

苏问弦见她目瞪口呆,咳了一声,“不仅如此,顾长清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啊。”

苏问弦见苏妙真脸色一红,显然是为了自己失言而羞赧,继续道:“长清他出身清流魁首顾家,自幼声名隆重,我比之不如。如此,你还对我有信心吗?”

他本是随口一问,想要作弄作弄眼前这个玉捏雪化的小人儿,怎料就见苏妙真低头思索了一回后,抬眼看向他,极正色地轻声说道:“哥哥怎么能妄自菲薄呢。顾解元他来自清流世家,家学渊源,可能文章上略有胜出。但哥哥你出身勋贵,能沉心钻研学问已经极为难得。不说远的,就拿我们伯府的问瑜哥哥问钰哥哥,他们都没走科举,而是乘了祖荫。”

“我虽闺阁女儿,也知道十年寒窗的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否则也不会满京勋贵子孙,只听过哥哥你的才名了。其次,哥哥潜心武学,寒暑不懈。我也有听父亲讲过,绝对称得上文武双全,这点,想来那顾解元未必能及。再次,哪怕他也文武兼修,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君子六艺,哥哥你定有胜过他的。”

苏妙真顿了下,喘口气道,“我想,肯定有那起子嘴碎的小人拿哥哥你和顾解元做比较,唯恐你们关系太好,散播许多言论。”

苏问弦心下一动,恰如苏妙真所言,乡试后常有学子拿两人作比较,酸言酸语好不难听。

又听得,“好比我与姐姐,琴棋书画针线家事我都不如,但姐姐和我关系好,我一点也不纠结。我想哥哥你也须如此,哥哥你既然称呼顾解元‘长清’,显然关系不错,切不要因小人言语互生嫌隙。我信哥哥,哥哥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只要中了进士,什么名次又能如何呢,况且哥哥这么年轻,如今不过二十有一,不用心急。”

苏问弦捏紧马鞭,听得苏妙真舒了口气,见她抚胸顺气,尚显稚气的娇艳面容满是关切与不安。

心知她怕自己觉得她多管闲事而不悦,然而,苏问弦低眉,早在收到她于千里之外的第一封信时,不就知道这个妹妹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了么。

“哥哥?”听到耳边传来的小心翼翼的女声,苏问弦直视向苏妙真,柔下声道;“哥哥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好,很对。我和长清一贯来往密切,我并不会因为别人的比较而嫉妒于他。”

恰如真真所言,他有所短,顾长清亦有所短,外头的人不知内情,一味以为他于科举上不如长清就样样不如。

须知在苏问弦眼里,功名虽重,但远不需他把全部精力放置进去。只要他能入仕,又何必拘泥于名次,只不过外面的人以己度人,以为他会为此辗转反侧,孰料他只是为闲言碎语可能伤及兄弟情谊而烦恼。

苏问弦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有个自视甚高的毛病,不过从不外露。

但他自诩眼界宽远,怎会为一时得失而伤感,听到外头的所谓“瑜亮之争”也觉可笑,和顾长清往来时也绝口不提,反倒让顾长清不大好意思了。

然虽苏妙真的话是他早就寻思过一回的,他仍觉欣喜,这种被人理解支持的感受太过遥远。师长要他戒骄戒躁,同窗夸他定能高中,也就这么一个可人疼的小姑娘,会说出“如今不过二十有一,不用急。”

他不禁柔声又道;“哥哥很欢喜。”

秋风飒飒,苏问弦一笑,他本就极俊美,这么实心真意地一笑,马车内偷眼瞧他的丫鬟们都羞红了脸。

苏问弦心中不悦她们没有风凉给主子加衣的眼色,面上不显,“起风了,真真你乖乖坐着,不要再开窗帷。”

见苏妙真委屈地努了努嘴,他劝慰道:“没多远的路了。”

随即指着苏妙真怀里的毛球道:“以后哥哥给你寻个好的,譬如雪狮子狗,强如这个土兮兮的玩意儿百倍。”言毕,也不等苏妙真反对,抬手把窗帷放下,挥鞭骑马向前。

苏妙真没料到临了自己的毛球被苏问弦也嫌弃了一遍,模着似乎听懂话的毛球心疼安慰,“我不会扔了你的。”

毛球呜咽着往这唯一不嫌弃它不名贵的人身上钻去,摇头晃脑地看得绿意蓝湘发笑。

绿意嘴巴最快,拿了茶点给苏妙真后笑道:“三少爷真是龙章凤姿,和咱们姑娘一般好看。”

“对对,三少爷真俊。”“而且还是举人了呢。”

其他数人点头,苏妙真瞅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只觉得可爱,像极了前世初中小女孩刚刚有了性别意识的时候,不觉笑了。

瞧在蓝湘眼里却觉不妥,只道婢女岂能当着主子的面这么脸红心动地议论主子?

待回到气派豪华的成山伯府,果然不到两个时辰。

自从进了城门苏妙真还是有偷偷瞄过京师的景色,一路繁华热闹,各种书坊油坊绸缎庄茶庄染料坊了鳞次栉比,人也极多,吆喝呼唤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妙真一下马车,就看见了两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蹲坐在三间兽头大门两侧,正门大开,苏观河与苏问弦先行下马,小厮们一涌而出牵马抬物,只见苏问弦似是斥责了一个牵马小厮,随后两人抬脚进门。

她正想多看,就被扶入一顶小轿子里。

丫鬟仆妇们跟在一旁,过了大概百息,小轿落地,轿帘子被一位嬷嬷揭开,殷勤地扶着她出轿厅,满脸笑容:“唷,五姑娘出落得好。”苏妙真看到王氏与苏妙娣俱已站在前头庭院里冲她微笑,身边也跟了面生的婆子,想来是伯府老太太身边得用的人物,便对自己旁边的嬷嬷一笑,“有劳嬷嬷了。”

那嬷嬷见她并不摆主子的款,又兼这位五小姐时时被老太太念叨,喜道:“五姑娘这话说得折煞人了,快,老太太在里头等着看孙女呢。”

她年纪小小,却气势汹汹,把姑娘们数落地都白了脸。平越霞脸上青白交加,更比其他姑娘懊丧恼怒,但见她攒了帕子,气苦“你,你”了两个字,终究还是没了下文,咬住腮帮深深吸气。

骤然发难,难怪她们没来得及想出反驳言语。苏妙真摇头叹气,不能再作壁上观,疾步进去,清声笑道:“姑娘此言差矣。”

那红裳女子蓦地瞥脸,和苏妙真对了个正眼。她柳眉竖倒,睁大一双凤眼:“你是何人?”

“我是苏家的五姑娘,想必我去退居处更衣时正好错过了姑娘你的尊驾。”苏妙真踏进人群,挑那四案方桌前的空地立正,面对着那红裳女子,不疾不徐道,“可我说姑娘你言语有失,绝不是空口白牙。”

“哦,那倒要听听阁下的高谈阔论咯?”红裳女子盛气凌人地斜睨过来。

“其一,这里是成山伯府,怎么会让诸位小姐的笔墨流落在外,姑娘难道怀疑伯府,会治家不严吗?”

苏妙真装作没听懂到这红裳女子的讥讽,展颜一笑,目光向四周或立或坐的贵女们扫去。

“其二,咏诗作词,可以畅叙幽情,舒心明志。江南诸地,才女辈出。她们互相唱和,分题娱句,就连清流魁首顾家老太爷也赞一句学风昌盛,到姑娘这里——怎么就是轻狂无端了?”

众女暗暗叫好,尤以平越霞为首,不住地点头。平越霞起先被劈头盖脸地说教了一番,已经气急,但反而气急之下没立刻琢磨出反击的言语,错了气势。

此时见苏妙真三言两语把傅绛仙的气焰打压下去,只觉畅快,和熟识闺友换了眼色,几人同时附和道:“文渊阁大学士的看法,我们普通女子怎么也比不上的……”“可不是么……”

平越霞话一出口,就见傅绛仙脸色一变,平越霞只道解气:这傅绛仙乃是镇远侯女儿,侯府三代,未有女婴。得了这么一个女儿,纵容得比那小侯爷还要霸道,她们这些高门女子,哪个不是被自己娘亲千叮万嘱地要秉持身份,要落落大方,做一个贞静淑女,如何能和这娇蛮的傅绛仙相争?

且这傅绛仙胡搅蛮缠不说,偏偏有几分机智,她们或多或少地都吃过暗亏,此时瞅着傅绛仙吃瘪,恨不得拍手称快。

平越霞唇边带笑,扭头看向苏妙真,亲热说道:“苏五妹妹,这第三呢?”。

见她也没急着言语,但见一侍女碎步上前,捧茶盏来。

那苏妙真直视着傅绛仙,也不回脸,略略伸手,便稳稳地接住茶盏。又见她尾指翘起,捻开盏盖,微微侧首,掩袖低眉,呷了一口。

平越霞看了,心头一震:这在寻常人做来,不过是喝茶品茗,可苏妙真此番姿态,婉转轻翩,十指翻飞,却好似鼓上起舞,别有一番宛然。

这苏妙真,如何能有这般的仪态,举手投足间,和宫里的娘娘们,却有几分相似。平越霞皱起眉头,但听苏妙真柔声缓缓——

“其三,‘女职余闲多识故典,能大启性灵,则治家相夫课子,皆非无助’,此话是当今圣上得知齐状元之母一事所言。三年前登科的齐状元自幼丧父,家贫无脩,难以供学。幸其母通晓诗书,督促教子,最终助子成龙……可见这女子有才,宜室宜家,乃是圣上龙口玉言所评……姑娘莫非不知,亦或是有其他见解?”

平越霞眉头深锁,笑意散去,觑眼看向苏妙真。这苏五姑娘,虽自称不过略略读了些女四书,不通文墨。可言谈文雅,流畅自然。

又句句一针见血,先给傅绛仙定了一个“怀疑伯府治家不严”的罪名,再拿文人清流的话来佐证观点,最后搬出当今圣上弹压傅绛仙:傅绛仙再怎么胆大包天,也绝不敢当着许多人面,说自己有不同于圣上的想法见解,如此一环套一环,直逼得傅绛仙哑口不言。

环顾四周,果见其他府上的姑娘们个个忙不迭地点头附和苏妙真,有意无意地把眼风往傅绛仙身上扫去,幸灾乐祸。还有憨傻的大着舌子说:“咱们圣上曾有这样的话啊,怪不得三年前我娘突地给我请了塾师来……”

这么伶俐的人,今日却不知道要过多少诰命的眼……平越霞看向自己拿凤仙花染红的指甲,垂眉。

苏妙真见这红衣女孩怒瞪自己,其他女孩们却都松口气。或坐或站,都松了防备,其间一面目秀丽的女子向她微微福神见礼,苏妙真点头一笑。

回眼又见这红衣女孩,面目白了又白,咬住下唇,几乎没了血色,脸庞尚有些稚气,叹口气,上前道,“我虽第一次见姑娘,也发现这身上有一股勃勃英气,出类拔萃,想来姑娘你就是镇远侯府的傅小姐傅绛仙吧。”

苏妙真环视四周,对众女笑道:“镇远侯战功赫赫,比一般的文臣要来的贵重多了,傅小姐觉得诗书无用也有道理,毕竟镇远侯是我们大顺的肱骨之臣……他在疆场上厮杀时,可不就比文人墨客要有用,傅姑娘有此感慨也不奇怪……”

那红衣女孩正是傅绛仙,她来得晚,一进来就见其他府里的姑娘都在舞文弄墨,没人陪她说话玩耍,便与平越霞有了口角,又有人说“傅姑娘不懂诗书,当然不知道诗书的趣味”,惹恼了她,才引得最后她拿了那么些话来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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