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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姐,贝勒爷回来了!”真真在门外狂喊一声。

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楠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甩锅的任务今天若是完不成,她就睡不着觉。

她急忙按下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拿起那首饰盒,带上司晴便去了隔壁书房。

一进门,便瞧见胤禛正端坐于书案前看着一叠公文,见她来了,便往一旁挪了一下。

“听小善说你急着找我,什么事?”他朝着小善轻抬下颚,小善会意,转身出门,顺便将门关上。

以往楠珺只要与胤禛单独相处最怕关门,如今此事,不关上门来说不行。

楠珺正在组织语言,准备用最简洁的语言把今日发生的事告知胤禛,哪知她的脑速却跟不上某人的嘴速。

“莫不是已找到治愈本贝勒病症的良药了?”

楠珺莫名三根黑线,这人三句话不离挖坑本性。

她反唇相讥道:“我瞧贝勒优哉游哉的模样,似乎不太愿意治愈此症。哎,难为了这府中的女眷,巴巴地赶着想为贝勒爷生儿育女呢!”

胤禛脑子何其聪明,自然听出这话中有话,当即双眉一挑:“嗯?”

楠珺上前几步,将那盒子放至书案上,努努嘴:“打开看吧。”

胤禛依言将盒子打开,他脸上除了漠然的表情再无其他。

“这是?”

楠珺纳闷了,你媳妇儿陪嫁的首饰不认得?

“贝勒爷不认得此物?”她故作惊讶道。

胤禛又仔细瞧了瞧,确定不识后摇头。

楠珺像是找到了一个天大的讽刺对方的好机会,掩口笑了笑:“呵,看来贝勒爷不喜流连这珠玉之间,这福晋陪嫁的金簪竟然不认得,哎,难怪福晋成日郁郁寡欢的呢!”

她原以为胤禛会反唇相讥,却见他紧蹙了眉头,盯着那簪子瞧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来是福晋的簪子。她给你做什么?”

她原想应一句“贿赂”,但见胤禛脸色不好看,似乎有难言之隐,放缓了语速,温言道:“诊金。”

“诊金?”胤禛脸上满是吃惊,这两字对他来讲,也许比“贿赂”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她找你看病了?什么病?你是如何应对的?”胤禛问得很急,眼神中满是担忧。

这一连串问题,楠珺正在慢慢消化。

“是的,贝勒爷别急,我一个一个回答。”

其实她的思绪比胤禛还乱,得捋一捋。

“今早我刚起床,玉树便急急忙忙跑来告知福晋晕倒了,想到府中有个现成的大夫,就来请我过去瞧瞧。我原本不打算去的,因为您知道我这个大夫是假的,若是在福晋跟前露馅,兴许会连累您。但是司晴分析了厉害关系,我还是去了。”楠珺毫不避讳地将司晴的顾虑说了出来,她原本也不打算瞒着胤禛,本来司晴就是他的人,自己不说,司晴也会说。

胤禛点点头:“嗯,继续说。”

“嗯,贝勒爷,下面我说的话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不带个人情感,您听着便是,若是我说的不对,或是分析有误,您可以去查实。”

楠珺想了想,还是先打个预防针,若是胤禛给自己打上争风吃醋诬陷芳哥的标签,她才得不偿失。

胤禛诧异地看着她,见她郑重其事的模样,又忍不住点头。

“我去的时候,福晋已经醒了。去之前,司晴提醒过此事,所以,我猜测福晋根本没有晕倒,只是借口请我过去。”

她适时地顿了顿,以为胤禛要打断她,哪知胤禛稳如泰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在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一般。

有点尴尬,讲故事也得有人捧场不是?没人喝彩,我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精不精彩?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将后来的事原封不动地全倒了出来,就连自己忍痛割肉还礼一事也补充完整了。

“所以,我认为福晋借机找我过去,兴许是因为何太医确诊您……‘暂时不育’之症,她认为我能医好您的病,就能医好她这么多年不孕之症。今日只是第一步,我们互赠了礼物便或多或少有了些瓜葛。以后福晋若是再因为体虚晕倒,她认为我会看在互赠礼物的份上再次前去看望,如此便有了深交的机会。贝勒爷,这只是我的粗浅分析,若是不对,您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以后福晋若再让我过去会诊,我便找理由推月兑便是了。”

她说话时,一直看着胤禛,那张紧绷的脸时而蹙眉,时而冷若冰霜,现在却是满脸的愧疚,楠珺倒是有些搞不清了。

胤禛静静地坐在那儿,房间一时安静了下来,楠珺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想也不敢出言打扰了这份清静。

许久过后,才听到胤禛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为何要对我说实话?”

楠珺为之愕然,现在不应该说芳哥的事么,干嘛问这个啊?

“我为何要瞒着您?”楠珺不解,这事能瞒得了吗?

胤禛忽然站了起来,离开书案,一步一步走向楠珺。

呃,这个……实话实说也让这人动情了?楠珺在默默地往后挪动着细碎的步子。

胤禛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无处可逃,那眼神似乎在说:任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越来越近,楠珺感到一道黑影压了过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嘿,现在是谈正事啊!正事!别一言不合又犯事啊!

这边脑子如一团乱麻,那边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环住往胸前一靠,啊,这个世界安全了。

楠珺发现胤禛的头并没有埋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一般添油加醋地歪曲事实来引起我厌恶,你能这样,我很感动。”胤禛一字一字地说来,字字震动着楠珺的鼓膜。

本来那颗心一直悬着不敢放下,这时听到“添油加醋、歪曲事实”等字眼,一股热血忽然涌上脑门,双手向前一推,无济于事,但离了那胸膛一点点距离。

她仰着头辩解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您若不信,可以叫司晴来对质,她也看见了的。而且我刚才也说了,若我的分析我不对,您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我才不想落下添油加醋歪曲事实的罪名。这关我什么事?”

对啊,关她什么事?

胤禛俯视着她,嘴角牵了牵:“不关你的事?”

楠珺觉得那笑容有些不怀好意,肃容道:“我又不是您的……妻妾,没理由歪曲事实争风吃醋啊。我告诉您实话,是希望您能为我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尽早做防备,谁知道明日又会不会是侧福晋来找我瞧病呢?”

楠珺满脸委屈,他不能给芳哥一个孩子,又不是她给他做了结扎手术,怪谁呢?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胤禛嘴里低喃了一句。

“嗯?”楠珺没听清,仰着头满脸的疑惑。

胤禛低头看着她笑了笑,没回答,拉起她的手到卧室内的桌边坐下。

“你猜的不错,芳哥确实在四处求医。”胤禛若有似无地倒了一杯茶。

楠珺惊道:“原来您知道!”

胤禛没抬头,双目一直盯着茶水,低声道:“我一直都知道。”

楠珺忽然记起司晴说过的“深不可测”四字,此刻更觉得此事耐人寻味。芳哥只比自己年长几岁,在现代,三四十的女人都还能生养,何况她正值生育的黄金年龄。她之前已经成功诞育了嫡长子,虽然早夭,但说明她生育方面是没问题的啊。胤禛明知她在四处求医却不予制止,他到底是盼着芳哥能生还是不能生?若是前者,为何自己一番胡诌他“不育”之言又要让芳哥相信,若是后者,这其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楠珺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了,感觉自己像是触碰到了皇室秘密一般,脑子突然蹦出一句话:你知道的太多了,可以去死了……

这不是谍战剧里常有的台词么?呃……难不成自己也会是那个在不小心知道某个机密后被无情灭口的人?

她偷偷看了一眼胤禛,哇,脸好冷。

楠珺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怎么了,你很冷么?”胤禛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动,抬头询问道。

楠珺努力抽动着脸部肌肉:“没有……没有……”

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么,杀人之前,都会温言细语地转移话题,然后再趁其不备,一刀毙命。

她默默地转动身子,双脚朝着门的方向,连连朝着胤禛摆手:“贝勒爷,我的话说完了,接下来就是您的事了,这个……是您的家事,我不便参与,那个……我先走了……”

这时,胤禛忽然伸手抓住了她,那手略微有些冰凉,这一丝冷,直透楠珺心房。

“贝……贝勒爷,您……还有事……么?”

她察觉到自己说话都在颤抖,可不是,谁不怕死?

“再陪陪我。”

楠珺的心似乎被什么挠了一下,她寻上胤禛那无助的目光,心一软:好好好,我陪吃陪喝陪/睡干过了,还怕陪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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