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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一二五章 宝物

本章非正式章节,24小时后本章替换正常章节︿( ̄︶ ̄)︿平常不花钱,也不去想钱财的事,衣服和三餐养父母都负责,夏朝北也知道他给我的钱,我几乎没有花过都攒了起来,他为此对我评价相当高。

夏朝北对林淑珍说,成年人尚且难以管住手脚不花钱,我小小年龄却几乎无欲无求,无欲无求的人就很难有东西能诱/惑到他,将来坚定了目标定能成就大事。

夏朝北这番评价,当时在卧室写作业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没办法,家徒四壁,四壁基本没有隔音能力。

我觉得夏朝北实在高看了我,我这个人是什么样我自己最懂。

无欲无求实属表象,我一生都有所求,求我爱的人可以同样爱我,为这一求终于陷入深渊最后丢掉性命,而选定目标坚持下去……那我唯一坚持过的事情就是我爱顾庭生。

一爱十六年,至死未方休。

前生十六年如前尘一梦已经过去了,今生过去三年仍不愿放弃。夏朝北一句话说得半对半错,我有欲/求且贪婪至极,为此一条道走到黑。人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却撞得粉身碎骨生生把自己撞死。

如今重新活了一次,我大概改了撞南墙的毛病,为了自己能幸福摆月兑了被顾家收养的命运。

但是没想到老天爷也不愿意我把如意算盘打得太顺溜,我的命运再变,顾庭生的命运也在变。

我前生走过的路再改,顾庭生也改。

改到他不住在那座小洋楼不再就读锦城一中,我就只能每天无病呻/吟的想他。前生的爱要小心翼翼埋在心底,今生看来不过又是重来一次旧的路,重来一次连人都见不到的无望暗恋。

夕阳快要落到底了,我走了四十分钟左右的路走到了家,到了家放下书包,作业我向来不用写,直接掏出五本杂志翻看起来。

我看书很快,一眼半页,确实夸张。因为前生看书速度也不过一目五六行,很多人做不到一目几行必须一字一字的看书,就觉得一目十行看书的人都是囫囵吞枣看过就忘。

但并非如此,我想是书看得多,大脑就被训练出来的接受信息更快。一目五六行看文我也是每句话都印到了脑子中,重生之后读书看文和记忆速度直接开挂,比前世看文速度还快记忆力也更好,一篇《出师表》读过三遍就能坑坑巴巴背下,再读一遍就是一字不差的记下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了这样近乎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多亏这能力,我挑了一本作文和一本言情杂志,看完只用了半小时。

看完之后看看时间,我跑厨房拿了个围裙出门了。

林淑珍和夏朝北摆摊的馄饨摊在两条街后的夜市,跑到那里时夜色初落,街道上的路灯齐刷刷的亮起照亮了这条长路。

长路上摆吃食的不算多,大多是卖衣服鞋子和各种小饰品的摊子,因为摆摊卖吃食实在是劳累,那个苦很多人也不愿意吃的。

我找到林淑珍和夏朝北的摊子时,生意正是不错的时候,这会儿是饭点,除了馄饨摊的老客户还有来散步的人和这条路上其他摊子的摊主来买馄饨当晚饭吃。

林淑珍手巧速度快,负责包馄饨下馄饨,夏朝北就负责捞馄饨给顾客送到小矮桌上。

这会儿人多,有的人已经再喊:“老板,怎么回事啊?我比那桌来得早,怎么人家都吃上了我这还没上呢!”

夏朝北正在给排队过来的小摊主打包馄饨,他忙得也是冒汗,听了这话也顾不得下一位,伸手捞了一碗馄饨,我走过去,围好围裙喊了声:“爸!”

夏朝北端着馄饨手一抖,我接了过来对夏朝北说:“我送吧。”

说完给那桌喊得人端过去了。

夏朝北一扭头,满脸惊诧,身前的人递过来六块钱:“老板,两碗馄饨带走。”

夏朝北又去捞馄饨打包,这人把钱放进案板边的罐子里,他笑笑:“你儿子啊,看起来不大,这么懂事呀。”

夏朝北把打包好的馄饨递给这人,我回来对他说:“那桌三个人,他们说还有两碗。”

林淑珍抱着馄饨不忘侧过脑袋:“小露,你怎么过来了?哎,你回家看书吧,我和你叔叔顾得过来。”

打包带走馄饨的这人就很奇怪了,他看了眼夏朝北又看看我:“师傅,这不是你儿子呀?”

我看看这人,告诉他:“我是他儿子。”

夏朝北身子一抖,我催促夏朝北:“爸,赶紧捞馄饨,客人都等急了。”

夏朝北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盛了两碗馄饨,递给我的时候他眼睛亮的像是装了星星,他说:“儿子,小心点!记得端稳最重要,不要急。”

我一手一碗馄饨端了过去,说实话烫手,还是小跑着给人送过去了。

夏朝北这才对那个还没走的人说:“是我儿子。”

后面的人上前,也是要打包带走,这人三十多的年龄,对夏朝北说:“啧,我家也有个臭小子,和您儿子差不多年龄,被他妈宠成了娇气包一个,真该带过来让他学学您家的小孩儿。”

我送完馄饨回来,只听见夏朝北很认真很严肃的对这人说:“我这是没本事,不然我这孩子也是要宠着养的,我给您说,小孩子都是细胳膊细腿的,看着多招人疼,孩子都是该宠的。”

人家回道:“嗨!那是您孩子,看着招人疼,我家那个十岁一百二十斤的一胖墩儿,他一**坐我身上我疼啊!”

我:“……”

夏朝北把馄饨递给他:“我听着……也挺疼的。”

林淑珍过来下又包好的一茬馄饨,她对我说:“小露,回去吧,你回家看书学习更重要。”

我又不能跳级,其实学习的事稍微缓缓也没什么,但直说林淑珍会更着急。

我只好告诉她:“妈,我不呆久,这会儿饭点人多你们忙不过来,饭点过了我就走了。”

我这样说,加上这会儿一个小小的馄饨摊,来的人却是高峰期,他们二人也是完全分不开身,一忙起来我见缝插针的端碗收钱,他们也分不出心思撵我走了。

她当时直接对我坦言,纵然我心理年龄和学习成绩都能跟上初三生,但她很担心我这副小身板会因为贫血或者低血压晕倒在课堂上。

教导主任的话是有原因的,因为锦城一中对待初三学生极其严格,堪比高考,住校生早上六点出操跑圈,走读生则是六点半开始早读,一上午五节课,下午四节加强制性晚自习两节。

我看看自己相比同龄孩子还瘦弱的胳膊腿,也很是理解了教导主任的担忧。

绾绾更是比我郁闷,她得知我直接从五年级跳到初一,勾着我的脖子喊了整整一天,她说道:“咱们两个是亲姐弟,为什么你连初三的卷子都能考一百,我数学现在还不及格呢!”

我能说什么,我很想告诉堂姐,你上辈子数学也没及格过,幸亏情商有救人际交往很有一手,这才让林淑珍和夏朝北放心把公司交给你打理。

如今读了初一,和夏绾绾一所学校,下了课我背着书包直接就走了,班主任是知道我现在都在自学,同班的学生都在学初一的课本,我书包里装的已经是高一的课本。

因此班主任和其他任课老师都不管我,并且他们也很不理解教导主任阻止我跳级的做法,刚开始我也不理解,央求了林淑珍找了教导主任好几次。

最后这老女人才说了她的想法,她直接指着我给林淑珍说:“我阻拦杨露跳级,一是因为他看着实在不够健康,二来我总觉得他这样的年龄,本来就因为心智早熟和同龄人交往隔阂很大,如今再跳级,林女士,你认为会出现什么情况?”

林淑珍是聪明的人,教导主任一说,她就低头问我:“小露,我还从没听你提起你的同学,你平常都和谁一起玩?”

林淑珍这么一问,我本可以撒谎随便扯几个名字出来,但只怕教导主任把人叫来与我对峙,我只好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

教导主任走过来模了一把我的头,她对我说:“杨露同学,人总是需要朋友的。”

我想说即使是不需要朋友我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再说都是一帮子小萝卜头,让我这位奔三的大龄男士也实在啃不下去,再说前世我也没有所谓的朋友,不也好好地活到了二十六岁吗。

林淑珍也叹气,她对教导主任回道:“是我这个做妈的太粗心,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把孩子都给忽略了。”

教导主任没有接林淑珍的话,她大概知道林淑珍和夏朝北公司破产的事,她附和了两句表示了下孩子还是需要多沟通的,然后她又对我说:“没有朋友,总会觉得孤独的,杨露同学,我希望你可以打开心扉试着与人交往,这个年龄没有一两个朋友总归是可惜。”

那天的我,只觉得这教导主任屁事真多,话也说得藏半截,后来想想才懂她的话。

如今都是学生,一群萝卜头之间最大的陋习也不过是攀比个谁家更有钱。等走到社会上大家便只讲利益,那时想想才发现学生时代的好友总归是更单纯真心一些。

然后这位带着黑框眼镜常常严肃着一张脸的老女人,还有一句话,戳到了点子上。她不愧做教导主任多年,也算是个日日与人打交道的工作,一眼看出我的孤僻全然来自我个人的意志。

林淑珍那天回家,将教导主任的话原样告诉了夏朝北一遍,当晚绾绾在看电视,我就被这对儿养父母悄悄的关上房门谈心。

夏朝北模模我的脑袋揉揉我的脸,想把我抱到怀里,我扭了身子便躲开。林淑珍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着胳膊把我搂个满怀。

她依旧是很轻松的把我抱到床上,然后抱着我,夏朝北对我直言:“小露,你比你姐姐不仅聪明,更是比你姐姐成熟,有些话我和你妈妈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但总是顾忌着你是小孩,所以不敢冒然给你说。”

“但现在我想想,我应该把你看做一个与我一样平等的人。”

夏朝北看着我,眼神认真毫不敷衍,我被看得发现他真的很尊重我,他看我的眼神,直白的表示我是把你与我放在同等的地位。

“小露,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心封闭了?”

夏朝北问了出来,语气有些难过,林淑珍的下巴垫在了我肩膀上,她喷出来的气息带着女人成为了母亲后特有的馨芳,在这一刻我想起了我已经忘记多年的母亲。

我靠在林淑珍怀中,养母握着我的手,她的手指节宽大,手心粗糙,十指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子,但是这双手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了温暖。

林淑珍喊我:“小露,是我和阿北还不合格吗?”

夏朝北一摇头:“小珍,我看是这小子是个小白眼狼,这小子要是有她姐姐一半可爱我就谢天谢地了。”

夏朝北平日里并不说这种话,我想想他这是要故意要激我,但我想通想不通他的用意都不会因这番话生出什么愤怒。

我现在被这两位已经算不上新手的父母约谈,只觉压力山大,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怎么样才能最快月兑身。

于是我就拆了夏朝北的台:“上周我跳级,你还笑话绾绾数学总是不及格,说绾绾有我一半聪明你就要烧香拜佛了。”

夏朝北没想到我把他的话记得这么轻,顿时被噎得的翻了个白眼。

林淑珍见她的阿北只我一招就退兵千里,于是紧随其后前来援助:“小露,有件事我认为我必须告诉你。”

我点点头,准备见招拆招,林淑珍便道:“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好的坏的,即使是坏的,很不好的事情,比如你丢了钱、被老师批评了、考试不及格了——好吧,我知道你和绾绾不一样。

总之发生了一些好像是你做错的事,我也请求你都告诉我和你叔叔。因为我和阿北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你出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明白,我和阿北希望你告诉我们,是因为我们担心你,而不是为此训斥你——因为当爸妈的,永远都是无条件站在自己孩子这边的。”

林淑珍这番话说到最后就很混乱了,换成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不一定能全部理解。

但是我想想,她这番话的本质意思大概是,如果我出了事情,他们第一反应一定不是怪罪我,他们希望我告诉他们,是因为他们担心我,因为他们爱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不善交际但很通人情,林淑珍和夏朝北做父母太过合格,如果当人父母也要经过考试,那么有的父母在面对一些试题,比如孩子被老师批评了他们应该怎么做,那他们定要比老师批评孩子还要再狠三分的批评一顿。

再比如小孩丢了零花钱,第一反应定是先骂一顿愚蠢无能。

诸如此类,大概孩子被全班孤立了,也要来一句那是你自己性格太差,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一来二去,纵是亲生父母,子女也是要生出嫌隙,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父母多说什么。

这样想想,林淑珍和夏朝北简直是父母典范,我想想,我何德何能得到一对儿如此爱我的养父母。

对待这样的养父母,我也想展开心扉,但封闭太久竟是心间像是竖了一道高大的铁门。风吹日晒雨吹打——日日无情的吹荡着这扇门,久了久了门生了锈,我想打开这扇门都十分费力,感觉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堪堪推开了一点缝。

我大概憋红了脸,才很小声的喊了一句:“妈。”

夏朝北估计正琢磨着怎么治我,他耳朵贼尖,比林淑珍反应还快,也比林淑珍还激动的跳了起来:“你喊了什么?你喊了妈妈?”

我看着夏朝北如此激动,很怀疑他恨不能以身代替林淑珍应了这声妈。

林淑珍抱着我,并没有回应,但我知道她听见了,她全身明显僵了一瞬,也不说话,我喊了一声妈已经是极限,算算林淑珍今年三十多岁,如果按我前世的二十六岁的年龄算,我觉得我这个妈未免年轻的有点过头。

然后我这个年轻的妈哭了,夏朝北还没察觉到老婆默默流了泪,他正凑过来脸,谈心没了,一脸蠢蠢欲动的诱/惑我:“小露,喊我一声爸爸啊,喊了明天多给你一倍零花钱,不,两倍——直接给你一百!”

夏朝北这一百可谓豪爽,他和林淑珍如同我记忆中的一年前经历了人生中的三起二落中的二落。

两人如今摆摊卖馄饨,还是他们二人的祖传手艺,之前的公司不大也是个小公司,做外贸代理,没想到美帝经济危机说来就来,大公司尚且难以自保,小公司更是一浪过来死了一半。

那段时间二层小别墅没了,车没了,林淑珍和夏朝北把能卖的都卖了,给员工发完了最后一笔钱,带着我和夏绾绾租了这个老旧的家属院的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

其实我很想说不如买房,贷款也要买,市中心现在的房价也不过两千一平,而不过十年后就要三万一平,现在买房,买得越多以后就是坐着赚钱,完全的一本万利。

我曾忍不住提议过一回,夏绾绾那时都懂事了许多,知道现在家里没了钱,当我委婉的,尽量天真的说:“阿姨,我们为什么不买一间离学校近点的房子,这样我和姐姐上学就方便了。”

那时说完这话,立即受到了来自夏绾绾这傻妞的教训,她难得摆起了姐姐谱,教育我要懂事,连林淑珍和夏朝北也只是叹气,发誓要赚到钱让我和绾绾过上好日子。

我只能心中默默的想,十年后锦城一中附近的学区房炒到了六万一平,现在二手的才一千五,如此暴利就在眼前,可惜我连说都不能说。

说出来了要别人怎么信,十年后成了真又要被人怎么看,想想我重生了力量也是如此的渺小,就连改变了被顾家领养的命运,如今我也在后悔不及。

因为我找不到顾庭生了。

早在两年前庭生本该就读的锦城一中,到了现在锦城一中也没有他这个人。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我甚至跑到了我们曾经一起长大的那幢二层小洋楼,可是敲了门小洋楼已经另卖他人。

我这才意识到命运的无常,重来的一世与前世终究不再相同,而人与人的分别竟能如此简单。

我能背下来前世顾庭生的手机电话,能背下来他的身份证号,能记得他的生日,能记得他喜欢吃鱼肉牛肉讨厌猪肉,记得他喜甜讨厌辣,可是记得再多有什么用。

十一岁的杨露在顾庭生不再住那幢小洋楼后,不再就读锦城一中后,才意识到原来我找不到他,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曾经的我被动的封闭了自己的心。

现在的我在找不到顾庭生后,也很难再次打开。

我想顾庭生,还想我失败的前世。

我曾想过重来一世我应该好好的活着,前世的我没有朋友,因为前生大哥就是我的朋友。不仅是朋友,顾庭生几乎充当了我生命中所有的角色,他不仅仅是我的大哥,他还充当了我生命中父亲、母亲、朋友、兄弟,甚至是我爱的人这一角色。

我想对于前世的我来说,顾庭生就是我的一切。

那时的我不需要朋友,我封闭了自己的心,因为我只需要顾庭生。

如今的我背负着前生的我,纵然我被养父母珍重对待,与姐姐相伴长大,我也想试着打开自己的心了,但是想想如果这一生与顾庭生再无交集……

还是很难过。

但再想想,又有什么资格和什么理由问他,要去找他,又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想到这些,就明白这一世的我与他才是真正的陌生人,我没有合适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去找顾庭生。

吃完馄饨,夏朝北和林淑珍就不允许我再留下来了,分别时,林淑珍模模我的脑袋,来时带的围裙被林淑珍收到推车里了。

她对我说:“你还知道带个围裙过来。”

说完,她和夏朝北相视一眼,两人捂着嘴哈哈笑起来。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不过仔细想想一个小萝卜头围个围裙,还是碎花的,好像是有些喜感。

我默默仰天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夏朝北和林淑珍真可恶,我可是来帮你们干活的,围个围裙是为了保护衣服干净,这明明是我心细聪明的表现,没想到成了他们两人的笑点。

“有什么好笑的?”

我撇了撇嘴,四月晚上的风有些冷,两只手一缩,我转身回家,对还在笑的两位道别:“我回家了。”

想一想,提高了音:“爸,妈,你们也早点回家!”

然后抬了脚赶紧溜,林淑珍在身后喊:“别跑,小露,你刚吃完饭慢慢走,哎——你这孩子还跑——”

声音愈行愈远,再也听不清,这个点儿夜市的人仍然很多,这条路大概也只有冬天人会少一些。

我走在人群中,平均视线只能到别人的腰那里。

想一想,我十一了身高只有一米五,同龄中不算高也不算矮,只是太瘦,林淑珍和夏朝北见我吃的也不少,就是不长肉,他们二人经常说我只有一把骨头。

我怀疑是吃的东西确实都去长骨头了,现在晚上已经开始会因为腿脚抽筋疼醒。

我想我是应该开始长个子了,但今天见过顾庭生,看他高了我快两个头,也不仅心中担忧起来。

我原本并不着急自己的身高和健康,犹记得前世最终身高定在了一米七八,加上骨架细瘦更显个子,因此从没有怀疑过今生会是个小矮子。

但见了顾庭生,我仔细想也不记得前生这个年龄我有比他矮那么多,再细想,这一世重来很多人的轨迹都在改变,我……

我有点怀疑了,难不成这世我的身高要缩水,我越想越觉得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一想到这一世要成为个小矮子,我觉得我要回家很有必要再下碗面吃,也许多吃点就能多长一公分呢。

走过人群,走出了长街,人行道上就没有多少人了。

路旁两排路灯灯光昏黄,这是一条老路了。

老路上的灯和老路一样都很有些年头,林淑珍和夏朝北租住的房子也是在一个有年头的家属院,有年头的家属院就在这条老路上。

这个点越走人越少,我走着,大概是因为人烟少,缺少人间烟火气息,所以莫名的突发奇想,这条路伴着数年如一日的灯光,是不是也会觉得孤独?

想想这个念头似乎有些可笑。

我想是因为人有灵智,有感情,我觉得长路伴灯孤独,其实孤独的不是路和灯,孤独的是人,是我。

是我觉得孤独,所以看着这走过无数年月的路也是孤独寂寞的。

那个有年头家属院,住的人大多是同一个单位的老员工,统一两室一厅的老房子,有本事的已经买了商品房去住了中高档小区。

没本事的也有这一房避风雨,更何况说实话,家属院的住户大多互相知根底,其实治安和安全都很不错。

这家属院上个月刚闹过小偷,我和绾绾放学回来,一大爷呼朋唤友,半个家属院的男人和大妈大娘小媳妇都被唤了出来。

仔细听,基本个个互相认识,我也才知道他们都是从70年开始爷爷女乃女乃辈就在这家国企工作的世代。

很多是爹妈退休儿子女儿顶上,一个小小的员工家属院很多都是从爷女乃辈开始的交情。

那小偷偷到一家五楼的住户,住户不是像我和绾绾这样的外来租户,就是这家属院员工。发现小偷的人是一大爷,管这户男人叫小张。

小张还没回来,大爷唤了半个家属院的人堵在楼下和五楼门口,那小偷三月的天被吓得浑身发抖蹲在五楼窗台,我和绾绾站在下面看觉得那小偷快吓哭了。

毕竟下面围了三四十号人,黑压压一片看着挺像黑社会违法聚众。

估计此事定是给那小偷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以后都不敢来这个家属院偷东西了。

当时看着这些是真的很新鲜,前世的我被领养后,住的基本不是独栋的小别墅就是高档公寓。

从搬进去到再搬到下一个住处,从开头到结尾,我也不知左邻右舍姓甚名谁,甚至连是男是女可能都说不上来。

这种状况其实在城市中很常见了。那是后来的年轻人一种精致美丽的隔阂与冷漠,是经济发展后现代人愈加独立的性格和利己。

不需要就没必要散发多余的热情,人来人往,个个行色匆匆,职场上为了生活与前途已经费尽了笑脸。

回来只剩下一身疲惫,哪有力气和多余的感情去关注隔壁住的是谁,他是否和我一样是远走他乡的游子,还是又一个漂泊的灵魂。

那时的我和我遇到的邻居,大家房子都只是房子,房子是住处,是睡觉的地方,是暂时落脚的休息地,但总之不是家。

我走到家属院门口,看到家属院中门口有着三十多年树龄的笔直杨树和泡桐,不得不承认这家属院算是我住过的最破的地方,一个大妈牵着只哈巴狗迎面走来。

大妈见了我便笑声爽朗:“小露啊,才回来呀,吃了没啊?”

家属院大爷大妈大婶大伯见面必问——吃了没。

我点点头:“吃了。”

那短腿哈巴狗对我吠了两声,大妈牵着狗提溜走了,留下句关怀的声:“让你爸妈多煮点饭,看你瘦的。”

我捏捏胳膊,叹口气,这最破的地方,却是我的家,家中有姐姐,有爸爸,有妈妈,比起前世硬件上是比上不足,但比起心灵的安放是比下很有余。

家徒四壁也觉得甘之如饴。

到了家,刚关上门弯下腰换鞋,绾绾蹦蹦跳跳的从卧室跑出来,见我回来,先大声喊:“啊啊啊!小露你终于回来了,我除了数学作业全做完了,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数学题吧。”

等我换好鞋,她才又想起来问:“你跑哪去了,我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对了,你吃饭了吗?”

“吃了。”我进了我和绾绾的卧室,拉开的她的椅子坐在书桌前,低头去看数学题,一眼扫过去实在简单的不用费脑子,不过不好这样给绾绾这样说,她会敲我脑袋的。

“这道题,你第一眼看过去是不是发现已知条件下完全没有办法求出角度。”

我拿出一根绾绾的铅笔,在几何图上画出一根辅助线,绾绾凑过去,题不难,我为了能让她听懂并且明白做题的原理,到是比这道题的难度还大些。

讲完这道题,绾绾眼睛一眯,张开胳膊过来抱我,通常她一兴奋高兴就是先抱住我然后在我脸上亲一下。

我已经被她这样袭击——被夏绾绾亲了好几回了,早有准备,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夏绾绾一抱抱了个空,嘴巴一撇:“你躲什么,亲你一下都不行吗,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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