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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月明星稀。树影重重,风送花香。

骆凛悄闪至朴方堂的后墙,眼角好像瞥见某个树阴下闪过一道人影,快速朝角落的边门溜去了。

别人家的后宅破事骆凛是没闲心管的。不过,看起来对方好像针的是多寿,而他刚从多寿屋里出来。虽然做足防范措施,为免万一,他还是想了想,悄然跟上。

那道人影从背后看,身形并不纤瘦,步伐很稳健。经过廊下时,灯笼的光洒下来,让尾随的骆凛看的分明:是名中年仆妇。

很不起眼,很路人脸那类。从表情到衣饰到举动,就是大家族里后宅最不轻易有露面机会的粗使下人。

骆凛松松手腕,暗自忖:若是这样的粗使下人少一个,想必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突然,骆凛就转移了眼神。

那名粗使仆妇停靠在一座屏风侧边。里头先出来一对提灯的小丫头,接着便是浅浅的笑语中走出浅绿色夹衣纱裙的纪浅夏。

纪浅夏身边两个丫头骆凛认得,但其中一个看起来粗实点的却从未见过。

灯影之下,纪浅夏看一眼那个平淡的仆妇。身边那个粗实点丫头也看见了,使个眼色。那名仆妇便弯腰低头朝灯影深处移了移。

等纪浅夏走后,粗实的丫头就招手悄悄把那个平淡仆妇让进屏门内。

骆凛盯着纪浅夏看了几眼,注意力重新聚焦在那个平常下人身上。

没想到,稍顷,那个看起来粗实的丫头又转头急急的赶出来,一路匆匆,赶上纪浅夏,气喘吁吁的凑到跟前说了几句,纪浅夏当即就诧异满面。

骆凛不由念头一动,谨慎小心的从暗影中挪近,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咯吱’地上枯枝被踩动。

纪浅夏第一个反应:“谁?”

旁边的丫头婆子们也立马举起灯笼四下晃照。

骆凛暗自苦笑一声,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不过,他也早就做了万全措施。就算被发现,他一身夜行衣再把蒙巾扯上,齐活了。

纪浅夏明明听到一声踩动枯枝的脚步,喝令过后,怎么反平静了?

越是这样,越说明有名堂。

鬼,她是不信的?何况这还没到三更半夜了。

“什么人?出来”休想在她面前装神弄鬼。纪浅夏鼻子灵,耳目也灵,对着大声质问的方向没错。

“姑娘,要不要叫人?”倚樱胆小的搓搓手臂,四下好黑好静,心里毛毛的。

“怕什么?这是后宅,无非是丫头婆子偷懒或者有那手脚不干净的才鬼鬼祟祟的。给我搜!”纪浅夏胸有成竹似的手一挥,带头就迈步朝骆凛藏身处过来。

骆凛暗道一声‘不妙’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蒙面巾给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纪浅夏压根没想过会有其他的意外。她单方面觉得是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某房的下人丫头婆子趁天黑干点偷鸡模狗的勾当,走到这里先躲起来,没想到踩了顶枯枝引起注意。她不介意揪出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帮着夫人和白氏扫清后宅隐患。

另一种可能就是某房某人心怀不轨,一直在附近盯梢她,好抓她的错处,从而达到报复白氏的目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更有必要让这类人原形毕露,威震一下幕后黑手就更好了。

怀着这种心情,纪浅夏大无畏的,一步一步走向骆凛藏身处。

晚风拂过,树梢‘簌簌’。

纪浅夏猝然止步。

味道!空气中,不光有花香杂草的味道,还有一股陌生男子的气味。

她看看周围,全是女人。老中青都有。

提灯的未成年小丫头,十五六正抽条的丫头,及中年婆子,惟独没有男子,哪怕是未留头的未成年男子一个也没有。

纪浅夏悄悄耸耸鼻子,很淡的气味,就出自她方才听到的声响位置。

如此推测,躲藏的不是她认为的丫头仆妇,而是男子。很可能是外男?因为纪府的家丁护卫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出入后宅。

但是也不好说,万一是哪个丫头跟护院相好,约着私会后宅隐秘处呢?

只一瞬间,纪浅夏就转了无数的念头。

是进,还是退?

进,很可能有某种程度的危险。退,她方才语气太笃定,不找个借口退很丢脸的。

“大家小心,可能有虫蛇。”纪浅夏主动恫吓身边人。

“哎呀!”果然成功把丫头们吓了一大跳。

“姑娘,你小心。”倚樱和偎蕉急忙赶到她前面去打头阵了。

纪浅夏松口气,但也不能马上就表现出懦弱的样子,而是故做镇定吩咐:“小豆子,去多叫些妈妈们过来。”又手指点另外丫头:“你去找根粗实的大棍子过来。”

“是,姑娘。”

分派完毕后,大伙更加小心翼翼了。

只有两个婆子劝:“四姑娘,若是虫蛇,你还是先避避吧。”

“好呀。”纪浅夏巴不得这一声呢。

什么虫蛇,就是陌生不知名的男人而已。她退到花廊下心安理得抄着手观望着。被使唤去寻大棍子的丫头刚回来,就听倚樱惊叫一声:“是谁?”

一道修长轻巧的黑影一跃而出,足尖掠过翩飞的树梢,敏捷的消失在黑夜中。

“啊啊!来人啊!有贼!抓贼啊!”大伙放声齐喊,声势浩大。

纪浅夏也被惊呆了。

轻功!现代社会失传很久的轻功,竟然在她面前生动形象的施展开了。

这是贼吗?传说中的高人吧?

高人请留步!

纪浅夏忽然兴奋又期待的提起裙子兴冲冲地追过去。

“姑娘,别追!”倚樱和偎蕉脸色发白异口同声制止。

管他是贼还是什么,反正纪浅夏感兴趣并且大开了眼界,而且觉得就这么昙花一现瞄到一下太不过瘾了。这是机缘呀,难得的机会。她试试能不能抓住拜个师什么的?

坏人,歹徒?用金钱砸过去,不信他们不改邪归正,安心为朝官卖命。

采花贼呢?哦,这个呀,有点头疼。可能要帕斯掉。再怎么轻功爱好者,底线不能调低。

纪浅夏奔跑起来,耳边风声呼呼。

好在,那股属于对方的气味并没有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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