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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你的秘密

西厢院的门扇一天一夜皆是紧闭。

直至第二天丑时,一个娇小玲珑的黝黑少年从月门探了出来,身后跟着同样男装打扮的小厮。

东来和东去伴随左右。

“小姐,您真要这个时辰出去么?”巧云低喃了一句,只觉周身寒风袭来,瑟瑟发寒。

“天一亮就迟了。”若素没有犹豫,文天佑也罢,褚辰也罢,她都不会全身心去信任。

信任这种东西太过奢侈,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有潜藏在背后的预谋。

谁也不能免俗。

更何况,褚辰和文天佑是早就习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徒,她信不得,也信不起。

马车悄悄从角门驶出,守门的人得了若素的好处,又是碍于大小姐的威严,只字也不敢提。

远处有狗吠之声,凄凉绵延。

透过马车外挂着的八角琉璃宫灯,外头的霜露隐约可见,若素让东来加速了行驶。

“小姐,到了。”过了一会,东去轻唤了声。

若素下了马车,守门的人依旧是锦衣卫。

这不难办。

她走上前,在那几个面无表情的男子面前晃了晃:“我前几日来过此地,是奉了你们文大人之命给里头的人治病的,官爷定还记得我,怕是再耽搁几个时辰,那人便救不了了,你们大人想必此时正忙于衙门之事,我便不去叨扰,还望几位官爷行个方便,先让我救了人再说。”

能入锦衣卫当差,都是眼力过人的。

守门的人当然记得面前这个黝黑少年,而且他还是和褚太傅一道来的。

犹豫片刻,守门的锦衣卫让了道,若素一进去,其中一人便说道:“你去禀报大人此事,我在这里看着他。”

如若是个别有心机的,插翅也难飞。

若素微驻足,粉唇悄然扬起:等你们大人来了,事情已经办妥了。

不过,依然不能大意。

若素进了地牢,里头的人正是文天佑的得力属下,他一眼就认出了若素,自从上回文天佑的一巴掌警告,他相当恭敬的对待若素:“白小姐请便,若有吩咐的地方,大可尽管提。”

“吩咐谈不上,要是能帮把手倒是可以。”若素示意巧云取出银针和药瓶:“不知你这儿可有烈酒?”

锦衣卫怔了一怔,他们这些人不得允许是不敢随意饮酒的,万一误了事,脑袋可不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若素嫣然一笑,淬了星辰一般的眸子里,有一抹惊艳一闪而逝,那锦衣卫眨了眨眼:怎么会?如此这般黝黑

“那能否帮忙出去找一找?若无烈酒,这毒也没法彻底解了,如今算了算已经超过三日,怕就怕拖久了,华佗在世也难救。”若素巧笑,俨然一副少年郎的打扮让那锦衣卫产生了困惑。

他要走一趟,应该不至于误事。

若素又道:“这个时辰,酒家还未开张,也就只有你们这样的人能轻易得来烈酒。”

锦衣卫一听在理,放眼天下,就没有见到锦衣卫,不唯命是从的百姓。

他低眸思量,少倾:“也好,我去去就来。”外头都是自己人,量白家姑娘这幅小身板也做不出什么越矩的事来。

地牢‘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合上,竟还上了锁。

呵当真够防备!

“小姐,您瞧这”巧云噤然不语,面露忧色。

“无事,东西拿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若素开始检查那探子的情况,结果很是不妙。

她差点就误了时辰,看来需要研读的医书还太多,就凭她如今这点本事,实在难以光耀师门。

要是师傅在,哪里用的了三日-之久。

喂过解药之后,施针排毒,若素从腰间拿出西域小刀,割破了探子的手腕,很快黏稠且呈暗色的鲜血顺着刀口流了出来。

若素用银针刺激了这人的脉搏和几个特殊穴位,让他立马就醒了过来。

不过,也只是暂时。

“小姐,他会说实话么?”巧云道。

若素没有理会,盯着那人的眼睛看了一眼,阐明来意道:“你既然醒了,我也不妨实话实说,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也知道锦衣卫的手段,既不会杀了你,同时也不会让给你死。”若素的眼神越来越冷,连巧云都吓的怔了怔。

她继续冷笑:“呵你可知从未有人是活着从这儿出去的?他们临死前的唯一愿望就是能够死个痛快,可惜啊,有的人脑袋被砍后,还能看见自己的身子在动呢。”

巧云咽了咽口水,连一旁的东来和东去也抿了抿唇,他们家小姐确实很好看,可这会子却着实令人胆寒。

若素亲自喂那人喝了一口水:“你运气好,有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或生或死都可以。我也知道你不怕死,不过有时候活着比死还恐怕,你应该听说过凌迟吧?整整五千两百刀才能要了你的命!”

探子自睁眼开后,一直没有机会说话,被一下子灌输了这些信息,说不畏惧是假的。

“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快点想,不出半刻,便有人会进来。”若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特意调开了锦衣卫的人,提供给他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救命机会。

他努了努干裂的唇:“你你想知道什么?”是探子都不简单,他十分清楚若素所言之意,也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

若素莞尔一笑,尽显邪魅的娇态:“你为何会在白大人大婚之日,徘徊在白府门外,意欲何图?”她直言问道,已经没有时间拐弯抹角。

探子咽了咽喉,艰难的侧目望了一眼细颈水壶。

若素给巧云使了眼色,巧云上前喂了他一口水,也只此一口。

要想调起猎物的胃口,一次性喂饱可不明智。

探子舌忝了舌忝唇瓣上残留的几滴水渍,语气吞吐:“当然是打探消息。”很明显,他要的不仅是几口水那么简单。

“什么消息?你是受何人之命?”若素追问,并且警告了一句:“我说过,你的时间不多,机会也只有这一次,别想着耍花样,你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沦为文天佑的阶下囚,只有两条路,要么生,要么死。只是死的方式分多种!”

‘少年郎’清越如雨打青瓷的嗓音在探子耳边回荡,他眸色乍现畏色,佯装的镇定和不以为意尽数瓦解。

“你要怎么帮我?”他问道。

若素直起身:“那就要看你给的情报有多少分量!”她回以不以为然的态度,势必让这探子知道,她并非一定要保住他的命不可。

探子只觉自己手中的唯一把柄也变得悬了,只做少许思量:“我是十三爷的人,他查探太子下落已有多日,却发现太子身份是假,本想挟持太子,与当今圣上谈判咳咳”他吐了口血。

地牢外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不像只是一两人。

若素眸光一暗,还是晚了一步,可如果真如他所说,似乎没有威胁到父亲的事存在,就算让文天佑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碍,反倒还能让他担这份险。

有文天佑在岭南助阵,父亲剿灭反贼的胜算又高了一成,想到这里,她释然的笑了:“抱歉,我想我没法救你,因为你坦白的太迟了。”

语毕,牢房的这道门被人打开,文天佑一袭绯红色官袍,巍然挺立,面若寒霜,可若素明明发现有一丝愉悦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身后急促的传来文天佑得下手下的脚步声,旋即便见他抱着一坛子烈酒恭敬的走了过来。

可还未站定,文天佑一个巴掌便扇了过来:“没我的允许,谁让你擅自离开的!”还放了这小妮子进来!

文天佑冷眸直直的看着若素,像是打量,也像是审视,总之,他觉得若素一定有哪里骗了他。

这种感觉比前些日子更加强烈。

她一定有什么地方欺骗了自己!

“文大人好大的脾气,是我让他出去办事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若素挺了挺胸脯,一派不怕死的模样。

文天佑的得力手下咽了咽口水,心道:小姑女乃女乃,您别插话就是对小人最大的帮助了。

安静,无比的安静。

地牢里静的落发可闻。

“好了,人已经醒了,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哦,对了,这酒是给他擦拭伤口用的,本小姐就不留在这里多事了。”若素还是输给了文天佑的一双冷眸,他的这双眼太冷,宛若冰天雪地里悬在屋檐下的冰锥,一不小心,就能致人于死地。

文天佑也未阻挡,待到若素迈出牢房门时,他背对着她,像警告了一句:“我迟早会查出你的秘密。”

咯噔!

若素的心狠狠一颤。

这一愣神也只是几个唿吸之间,她没有回头,径直出来牢房。

查吧,毫无证据的鬼神之说,看你能查出什么!

大约还未到寅时。

隐约有鸡鸣从远处农家传来。

冰澈刺骨的寒风钻进了领口,若素冷的打了几个寒颤。

“走吧,回府。”——

褚辰睡意很浅,这一夜睡的更是很不安稳。

他撩开青纱帐,望了一眼外头的光亮,他的屋里头一向不让婢女伺候。

既无睡意,也无需恋床,这人独居惯了,突然发觉也许两个人的床榻会更好些。

那孤傲的唇,此刻轻轻扬了扬。

下了踏,披上了一件灰鼠皮的披风,褚辰打开门扇走出去练功。

院中四下无人,褚辰盘腿而坐,他跟的师傅也是道家学派的,讲究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

上辈子尚能达到此种境界,在京城也还尚能勉强领悟,可如今她就在自己不远处,那样的触手可及,这心实在难静。

褚辰曾今最是鄙夷重情的男子,一度认为女儿情长只能拖累大丈夫驰骋天下。

可如今他渐渐变成了自己最为看不起的那类人。

竟然还觉得没什么不妥。

一阵稀疏的声音传来,褚辰蓦然睁开眼,往西厢院的位置望了望。

这个时辰,她又干什么去了?!

褚辰剑眉微皱,起身走出了月门。

若素还是从角门进府,早就冻的手脚冰寒,一路小跑进了自己的院子,还不忘吩咐巧云:“小声点,别惊动了隔壁的耗子。”

巧云不解:“小姐,隔壁哪来的耗子?”

这时,风起,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若素突然止步,回头望了一眼树影婆娑处:“你听见什么声音了?”

巧云也回头:“小姐,您别吓我,老人家都说这个时辰阴气最重”她不敢再往下说。

若素定睛,那暗处分明有一双皂靴

她扬高了嗓门:“是啊,阴气重,要不然耗子怎么会出洞?”语罢,她头也不回去的走进了屋,让巧云牢牢插上了门栓。

褚辰俊脸一阵青一阵白,俨然被气的不轻,他放声道:“都给我下来!”

很快,隐在暗处的东来和东去窜了出来,单膝跪地道:“主子息怒,是小姐她执意要去,我等也不敢违背。”

“说!到底怎么回事?”褚辰气息不稳,他所允许的任性,并非离经叛道,他的素素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能熘了!

东来和东去二人遂将事情经过阐明一二。

褚辰半晌未语,离开之际命令道:“今后大小事宜,如实向我汇报。”

“这”东来为难的低语。

“嗯?”褚辰忽的回头,目光狠绝。

东来再度单膝跪地:“回主子,小姐早就知道属下与东去的身份,她自是也知道您会来问询,属下琢磨着主子还是小心为上,小姐她保不成给您下套!”

褚辰嘴角狠狠抽了抽,东来和东去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影卫,竟也没能瞒得住小女人的眼睛?

她还想给他下套?

风佛过,冰凉刺骨,却也未能浇灭褚辰心中的奔腾,旋即,炽热归为平淡:“我知道了,你二人保护好小姐即可,其他事不要多问。”

“是,属下谨记。”东来和东去纷纷冒着冷汗,这两个主子都不是善茬。一个算计另一个,另一个却还不亦乐乎的接招。

褚辰刚迈出的步子,再度止住,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头已经点燃了烛火,映出了一抹娇小的影子。

她是在防备文天佑?

为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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