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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七章 红孩儿

秦珏忽然发现,沈砚比小时候更可恶了。

十岁那年,他从帽沿胡同跑出来,身上的银子很快就花光了。

他思忖着要从哪里搞点银子。

这时他看到远远走来一匹马,那马走得很慢,马上坐了个小孩子,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穿着大红衣裳,脖子上戴着只亮闪闪的赤金镶百宝项圈,手上拿着根同样镶金嵌玉的马鞭,那小孩子长得玉雪可爱,唇红齿白,秦珏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还是看不出他是男是女。

十有八、九是宫里哪个大太监的干儿子!

于是他立刻就知道要从哪里搞银子了。

“小孩,我们比赛赛马好不好?”他踮起脚尖,大声说道。

红衣小孩看到他就笑了,笑得像女子那样好看。

“你连马都没有,怎么和我赛马?”

秦珏嘻嘻一笑,傲然道:“你的马走得这么慢,我走着就比它跑着快,不信你试试。”

红衣小孩大怒:“我操你姥姥,哪儿来的小兔崽子,敢和老子叫板,你丫的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来头,妈的!老子刚从军营里回来,老子会怕你?”

秦珏愣住,他幼小的心灵第一次受到了冲击,以后他再也不相信“美人温如玉”这句话了。

“你敢骂我?我揍扁了你!”秦珏说着,欺身上前,身子一纵,便跃到红衣小孩的马背上。

身后的随从立刻围了上来,秦珏大致估计了一下,约有二三十人。

“你小子每次都要这么多人壮胆,你才敢出门?”他问道。

红衣小孩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已经黑了,他转身就去扯秦珏的头发。

秦珏见状,扯住他的衣领,两人几乎是从马上滚了下来。

随从们扑过来,这个要扶世子爷,那个要去揍秦珏。

红衣小孩还为刚才秦珏奚落他的话恼怒着,见随从们要扶他,他骂道:“滚,都给老子滚得远远的,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们,滚!”

这些人万般不愿,可还是圆润地滚开了。

“怎么样?还比不比?”红衣小孩高昂漂亮的脑袋,睨着秦珏,手里晃着马鞭子。

“当然比了,咱们还比赛马,我两条腿,你四条腿,看谁跑得快。”秦珏说道。

红衣小孩被那句四条腿给气得不成,他大喊道:“你才四条腿呢,是你说过,我骑马,你跑着,看谁跑得快的。”

“是啊,我是说过,所以才是我两条腿,你四条腿啊。”秦珏笑道。

红衣小孩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小孩子笑起来很耀眼,就像是早上的太阳。

“老子赢了你,你就趴下给老子当马骑,围着长兴大街走一圈,如何?“他志得意满地说道。

秦珏嗤的笑出来:“就你这匹慢腾腾的马姑娘,还想赢小爷?你是说梦话还是撒酒疯啊?“”操!你不信,你就等着给老子当马骑吧!“

红衣小孩翻身上马,动作俐落优美,他拎着马耳朵说道:“那孙子叫你马姑娘,咱们给他看看,什么叫千里马!”

说着,也没和秦珏打招呼,马鞭一扬,带起一片珠光宝气,那匹慢吞吞的马欢快地打个响鼻,向前飞奔而去。

秦珏笑得弯下腰,这是谁家的二货?

他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他才不着急,让那二货自己着急去吧。

红衣小孩疾驰出十几里,眼看就要出城了,他勒住马缰,转头去看,哪里还有刚才那小子的影子啊。

那小子就是吹牛,他还以为遇到传说中的高手,高来高走草上飞。

原来就是吹牛的,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

他得意洋洋,原地转着圈儿。

可是又觉得没有意思,那小子被他甩出去太远了,远得看不到踪影。

不能这样,这样如何才能羞辱他?

红衣小孩呆不住了,他催马向来时的方向跑了下去。

约模跑出五六里,这才看到正在路边走着的秦珏。

“哎,那个谁谁谁,老子赢了,你快给老子当马骑!“红衣小孩趾高气扬,这一场胜得太容易了。

早知如此,就该多找几个凯子一起下注,老子不把他们的裤子赢过来,老子就不姓沈。

秦珏看到他折回来,大吃一惊:“你怎么跑到我前头了,我以为你一直在我后面。”

红衣小孩哈哈大笑,指着他的鼻子笑道:“你丫就是一傻子,来来来,让老子骑一骑!”

说着,他翻身下马,走到秦珏面前。

秦珏脸上又羞又气,看在红衣小孩眼中简直快乐极了,他被他爹扔到西山大营里整整半年,这半年过得一把辛酸泪啊,好在总算遇到这个乐子,老子一定要好好乐一乐。

秦珏认赌服输,弯下腰,等着红衣小孩来骑他。

红衣小孩见他只是弯下腰,便道:“你丫的再低一点,老子这就要上去了。”

秦珏乖顺地又往下弯了弯,红衣小孩满意了,双手搭在秦珏身上,正要骑上去,忽然感觉身子一轻,紧接着他的双腿被人抱住,下一刻,他已经被秦珏扛了起来。

“放开老子,是老子骑你,不是你扛老子,快放下!”他大喊着。

秦珏冲他呲呲牙:“谁说我这是扛你,我分明是把你绑票了。”

说着,秦珏腾出一只手,灵巧地解下红衣小孩的裤带,把他紧紧捆在自己身上。

下一刻,他纵身上了那小孩的马,两人一马疾驰而去。

之后,沈砚问秦珏:“你想找我们家要多少银子?”

秦珏反问道:“我是第一次绑票,没经验,你觉得多少合适?”

沈砚想了想,摇摇头:“我也是头回被人绑票,我也没经验,我祖母前阵子花三千两买了一套祖母绿的头面,我总比头面值钱吧,你要一万两吧,分我五千两。”

秦珏瞪他一眼:“你是我辛苦绑来的,我为什么要分你一半?”

沈砚快要哭出来了:“你做人不能没有良心,我都被你绑了,你分我一半还多吗?你不能这样对我吧,连一半都不分给我,你还是人吗?”

秦珏有种想要撸死他的冲动。

“一万两都是我的,拿到银子我就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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