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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如黛,绿水悠悠,鸟儿在枝头啼鸣,兔子在树下嬉戏,微风和煦地吹拂着盛放的花朵和陈木槿白皙的面庞。

“又是一年芳草绿,春风十里杏花香啊!”陈木槿倚在邬航院子里的横梁上欣赏着大好的春景,不由得诗兴大发,顺嘴就剽窃了古人的诗词。

胥冠儿永远带着憨厚温和的笑,手里一边忙着缝制厚厚的布料一边赞叹道:“木槿,你真有才情!”陈木槿得意地抛给他一个媚眼儿,看得胥冠儿的脸又红了三分。

邬航正坐在太阳底下编织竹条,细长的眼瞧见这一幕以后挂满了嘲讽,还是没忍住地开口道:“嘁!她能有才情?指不定是从哪儿抄来的。也就是你爱捧臭脚,给她捧天上去了。”

陈木槿秀眉一竖,顺手就将嘴边的草棍当做暗器射向了邬航:“哎,你这个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看你是嫉—无—错—小说妒我的才华!”

邬航看都没看,稍稍一侧身,草棍擦着头发而过,嘴里依旧是不饶:“哎什么哎,既然大师兄让你入了我们怀霄派我就是你小师父,懂不懂尊师重道!”手中的竹条像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冲着陈木槿而去。

陈木槿一个后仰挂在梁上,反手接住竹条,脚一松,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地上。随即木条自手中而出,一模一样地蹿向邬航:“小师父,你看我学的怎么样?”语气十足十的嚣张挑衅。

胥冠儿见势不好只得又一次肩负起救火英雄的重任,跑到二人中间,双手一展开始打着圆场:“诶,你们别吵了,一会儿被大师父听到了就不好了。”

陈木槿看向大师父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其实也不是她怕,只是大师父浑然天成的大侠风范着实令人心生敬畏。每次她捣蛋了大师父也并不斥责,只是寥寥数语的劝诫,但是这种半师半父的姿态总是让陈木槿内心折服,也许是她从小无父无母的缘故,虽然很自由,但是内心深处也是希望有人可以管束和教导。

还记得她在大师父的主持下入怀霄派的那一日,敬元十五年五月十五,那是一个如往常一样万里无云的晴朗日子。议事厅众人齐聚,大师父坐在正中,二师父和三师父分别坐在左右两侧下首的位置,邬航紧邻二师父,胥冠儿则挨着三师父,议事厅的氛围第一次这么庄重严肃,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的少女身上。

陈木槿这日身着蓝线滚边的白底对襟襦裙,长发绾个简单的双螺髻,露出曲线优美的雪白脖颈和未施粉黛的巴掌小脸。平眉杏眼,翘鼻樱唇,五官小巧精致,整个人显得清丽秀雅,亭亭玉立。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正当妙龄的少女稍微一收拾便如那出水的芙蓉一般清丽可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早已将她当做徒弟的二师父三师父眼底都透出欣慰的笑意。

邬航看惯了她疯丫头的一面,如今不能不说还是被惊艳了,心脏似乎停了一瞬,不知怎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日揽住她时她少有表现出的娇态,他不自然地别开目光不去看她。

胥冠儿自从陈木槿出现以后视线就再也没离开过她片刻,他一直都欣赏她的率真;喜欢她的古灵精怪;包容她的刀子嘴豆腐心,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他的思绪。今天的她又一次轻易地攥住了他的心他的眼,她是那样的美丽,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山涧最清澈的溪流;如初春最和煦的微风。她就是那不染凡尘的翩翩仙子,轻而易举地走进了他的心里。

陈木槿看似镇定从容地在大家的注视下缓步走入议事厅,其实内心着实是十分紧张,就像是小学时被选上去当升旗手一样,在几百人的注视下既骄傲又忐忑,生怕出错。她现在就是这种心情,她明白入怀霄派对她意味着什么,她这一缕宇宙孤魂终于有了归所,她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她将拥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一名怀霄派的弟子。她终于可以称俞瑾珊和云素年为师父,她终于和胥冠儿成为了同门师兄妹,还有邬航那个家伙一定会让她叫师父,不过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她一直迫切渴望的吗?

陆风今日身着朱子深衣,面色肃穆,他平静地看了陈木槿一眼,缓缓起身背手而立,气运丹田朗声而宣:“我怀霄派以御气入武学,以心法塑心性,修武先修心,方为立世之本。你如果选择加入怀霄派,从此刻起你须得立下修行誓言:“御气行走江湖,锄强扶弱,救助孤寡,乃是我怀霄派当为之事,切不可有推月兑逃避之心!你可愿从此与门内师兄弟相互扶助,成为我怀霄派正式弟子?”

她稳稳地跪在正中的垫子上,掷地有声地叩了三个头,正身道:“弟子陈木槿愿谨遵师命,与门内师兄弟相互扶助,发扬我怀霄派的武学精神!”

陆风满意地点点头,脸部坚毅的线条稍稍扬起弧度,他走到陈木槿身前伸手在她天灵盖一罩,她瞬时感到一种巨大的力量压迫而来,一股气流如清溪一般贯彻了全身经脉,她瞬时感觉身体轻灵了不少。她有些疑惑,抬头看向大师父。大陆风缓缓收回手,慈爱地看着她笑道:“我已用怀霄派御净之气帮你祛浊通脉,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怀霄派的正式弟子。”

“师父在上,请受木槿一拜!”陈木槿盈盈拜倒,声音竟有些哽咽了,这些年不分昼夜的艰苦修炼在这一刻找到了意义!

“臭丫头,你就一个师父吗?”。三师父语气含酸地假意嗔怪道,上前牵了她的手,手温暖而柔软。她抬眼,撞进了一双含水的双眸,眸子里写着满满的喜悦和骄傲。她眼眶一热,再一次真心实意地恭敬行礼道:“二师父,三师父,小师父,师兄,我,我很高兴!”

俞瑾珊刚扶起她,听见胥冠儿高兴地喊:“太好了,木槿是我小师妹啦!”喜形于色的浮夸,被众人一致嘲笑,这温暖熟悉的感觉再一次令她泪眼迷蒙,她告诉自己,陈木槿,这就是幸福吧。

收回思绪,陈木槿不再与邬航拌嘴,她拍拍胥冠儿的肩头,径自越过他接着缝制起热气球的球体来。是的,陈木槿想到的出谷的方法就是热气球。

自从大师父出关她就在想办法跟大师父提这个事情,但是心虚占了上风,很多次只是在大师父门口徘徊,根本没勇气进去,最后还是邬航看不过去她这幅怂样子冷嘲热讽了几句后,替她去找大师父谈此事。

她则守在门外度秒如年,不停地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但是什么都听不清,只是偶尔能辨别出激烈的争执声。也许是过了一个时辰,也许是过了半天,又或是一天,就在她终于快要等不住的时候,邬航出来了。

她伸伸僵硬的腿,跳起来,狗腿地凑上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邬航的脸色,笑盈盈地问:“小师父,怎么样?大师父怎么说?”

邬航冷着脸,斜着眼看她这副谄媚的样子,刚刚与大师兄争执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本来想好好吊吊她的胃口,可是看着她亮晶晶如小狗般乌黑水润的眸子,心中一角就不自觉地软下来,还是开口道:“算是过关了,大师兄同意了,但是每个月只能出去一日,买些生活必需的东西,行事要低调,不能惹事。”

话音刚落就见陈木槿的脸上散发出兴奋的光彩,简直像中了头彩一般,能出去玩儿的狂喜猛地涌上心头,她跳起来给了邬航一个大大的熊抱,嚷嚷着:“太好啦!太好啦!小师父你太牛x了!我去告诉冠儿!”然后一溜烟就没了影。

邬航被她弄了个措手不及,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没从她大胆的行为中缓过来。真是个野丫头,这么随便就抱男人可还得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心里这么想着,嘴边却浮上了一抹自己都没发现的温和的笑意。

就这样,他们三个人的出谷之路算是正式地光明正大起来。二师父和三师父甚至将出去需要购买的东西列了清单连同银两一并交给了邬航!陈木槿略有些惊讶,谷里竟然有银子?

一个月过得洋洋洒洒,热气球也终于做好了。终于到了出谷的这日,连老天也分外给力,蓝天如洗,清风暖阳,非常适合热气球试飞。

陈木槿召集了众人到谷中的空场地上,骄傲地介绍着空地正中“五彩斑斓”的热气球,这可是她二十一世纪的智慧成果啊!邬航和胥冠儿在一旁听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脸色都略有尴尬。因为这个热气球着实不太美观,由于布料不够,很多地方都是东拼西凑的碎布头,颜色各异,质量也有待考究,整个球体显得硕大而凌乱,看起来分外的寒碜。更不用说这是第一次试飞,除了陈木槿谁也不知道这个大家伙能不能飞起来。

大师父陆风沉默良久,拍拍邬航的肩膀道:“小心为上。”

二师父云素年冷冷地吐出一句:“真丑!”便揽着妻子不再说话。

三师父俞瑾珊倒是丝毫不觉得尴尬,淡淡笑道:“你们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哟!”

陈木槿丝毫不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虽然她也无法保证这个热气球能不能飞起来,但是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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