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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让她进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这一句话,沈静仪睁大了眼睛,她上前,仔细地看着他。

“当真什么都可以?”定远公询问道。

回答他的是蒋华的沉默,父子之间,他终究赢了一步。

这一步,便是他求得沈静仪,纵然只能许给她贵妾的身份,却能保住她的命。

为此,不惜与陈家早一步踏上相对之势。

年前,徐家花轿进门,新房内,蒋华解了一身喜袍换上了平日里穿的便装,将新娘一人留在屋内。

那方清静的小院内,到处都布置精致典雅,院子里移植了城南的红梅,上头还有落雪,轻轻一碰,就能唰唰地掉下来。

青石路一直延伸到游廊上,沈静仪顺着路朝前走,路过假山,盆景。

她看到蒋华在房内亲手布置着百宝阁的摆设。

“料子要用最好的,宫里有赏赐的罗纱,便用那个做纱幔。”

沈静仪看向那个犹自在百宝阁前忙活的人,眨了眨眼睛。

她记得,那年被送进来的时候,她冷漠异常,打碎了好些百宝阁上,他亲手放上去的东西。

蒋华没有怪她,更是重新去库房挑了批,放上去,哄着她。

看到这些,沈静仪轻轻弯起嘴角,如果说当时她是恨他的,那么现在再看,她对他有怨,无恨。

不知何时,屋内开始变了,变成了徐锦璃的正房。

“你若还一意孤行,可以,我立马就能让她死,你便是护着她,又能护的了几时?”蒋华的对面,徐锦璃勾唇道:“我只要你给我个孩子,对于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施舍你们。否则,我便告诉母亲,让太子赐死她!”

沈静仪一怔,看向蒋华,此时他怒容满面,质问她,“你缘何逼我至此,你要正妻之位,我给,可其他的,不可能!”

“是么,便是太子手喻在此,你也不可能么?”徐锦璃将手喻扔给他,“只要你今儿个踏出房门一步,我就按照太子之命,送她上路!”

蒋华身形一震,片刻后,妥协下来。

屋内,香烟袅袅,沈静仪闭上眼,一行清泪滑落。

除了这个,她还看到了很多次这样的场景,都是以她威胁。

难怪,断断续续有段日子,她的院子外是有几个陌生人看着。

那是准备送她上路的,可她从不曾在意过。

后来,便是她的祖母离世,她跪求徐锦璃一天,也没能出得府去看她。还因此,她失去了月复中孩儿。

在那期间,蒋华寸步不离地照看她,见着她流下的一盆盆血水,没有人知道,他在大兴寺里,给那个孩子,立了牌位。

沈静仪坐在一旁,她扯了扯嘴角,看着前世的自己,几次想要伸手,却都收回了。

绿拂端着碳盆放下,静静地立在一旁,沈静仪抬头看她,微微一笑。

这时候的绿拂,虽然长大了些,可却没有多秀气。

院子里的红梅已经落了,她想起,这已经过了第二年。

“你是锦衣卫?你要对我家姨娘做什么?”

这是绿拂的声音,沈静仪回过神来,走了出去,在假山后,绿拂正警惕地瞪着面前的两人。

见到他们,她心中一怔,愣愣地看着。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听说你家姨娘不开心,所以,想帮帮你。”声音温凉,却带着些柔和,正是陈煜。

沈静仪走过去,看着他,她从未想过,他竟然来过这个地方,看过她。

那么,前世她那些狼狈的时候,他都知道了?

“这个就能让我家姨娘高兴了?”绿拂看着他手中编好的草蜢道。

陈煜没有回答她,又折了棕榈叶放慢速度道:“可记好了,这东西看着难,其实倒也容易。”

沈静仪看着他指尖转动,不一会儿,一只蝴蝶便又出来了。

递给她,“可要拿去试试?”

绿拂想了想,又拿了那只蝴蝶,“看你不像坏人,便听你一回吧!”说着,她抱着那两只小玩意儿跑了。

陈煜在她身后吩咐道:“只说是你编的就成,以免我的身份吓到她。”

这句话绿拂记在了心上,她虽不认得这人,可却认得那身衣服。

京都之内,很少人不认得那身。

屋里,绿拂将那两只玩意儿晃到沈静仪面前,“姨娘,瞧瞧,这东西多好玩儿,您可喜欢?”

炕上的人看了眼,“这是你编的吗?”

“嗯……”绿拂笑道:“姨娘喜欢吗?喜欢的话,奴婢以后再给你编。”

她嘴角荡开一抹浅笑,那双眸子里,盛了温情,红唇轻启道:“喜欢!”

听得此话,窗子外,陈煜也收回了目光,微微弯起了嘴角。

沈静仪就在他对面看着,伸出的手也从他身体里穿过,终究只是一场虚幻。

“爷,该走了!”青九提醒道。

陈煜没有回答,离开后,只是身影一闪,便跃出了院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静仪收回目光,心中突然一痛,有些窒息起来。

她从不知晓,他竟然还出现在她的身边,且是最狼狈,最堕落之时。

不知道看着她,他的心中会如何想?会不会也恨她,怨她?

不知不觉,蒋华已经鲜少来这个院子了,绿拂会抱怨,可沈静仪却看得清楚,在屋里的人看不到的地方,蒋华的身影会停在那里许久。

有时一下午,有时到半夜。

沈静仪偶尔也会看到陈煜的身影,他离屋里的人,常常只有一窗之隔。

那时,她从未想过,只当他已经娶了沈含玉将她忘了。

她的身子渐渐不好了,有时会病上几天,好了不久,又会病上半月乃至一月。

大夫说,这是心病,抑郁成疾,第一次,沈静仪因为不肯喝药,而同蒋华大吵一架。

她骂他:“若非你,我堂堂侯府嫡女不会沦落至此,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看见你,我便生不如死。”

啪……

药碗打碎了,有些许泼在了他的衣角,他忍住心疼,求她道:“纵然恨我,不愿意见我,往后我不来就是,可这药,求你一定得喝下……”

“滚——”她又扔了一本厚厚的书过去。

那书坚硬的底部落在他额上,竟生生砸出了血,沈静仪不看他,甚至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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