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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嫔的站姿始终保持着优雅和专业,一套深枣红的职业装包裹着依然保持得很好的身材,全身散发着一种职业酒店经理特有的气质。但在她柔和职业的笑容下,掩饰不住额前隐隐渗出的汗珠,此时她除了心里的紧张以外,一定庆幸自己防水的粉底质量不错。

同庆楼一楼会客室里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表情阴沉的男人,靠着背靠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支很普通的玉溪。相比自己老板常叼着雪茄,眼前这男人的品位确实差了一个档次,但他额前那一道狰狞的伤疤加上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杀伐气质,带来的压力远远不是林沧熙能比的。

几个漂亮的服务员忙不迭地奔走着,送来香气四溢的白芽奇兰和果脯蜜饯之类,陈奇只是喝了一杯热茶便把杯子弃在茶几上,玉溪灰白的烟雾中隐隐可以看见他阴冷的面容。那些端茶送水的小姑娘只打了一个照面就全部只低着头干活,完全不敢再看这客人一眼。

“郭总,我们来已经15分钟了。”阿平低小声说道,丝毫不避讳西装外套的胁下隐隐可以看见一个方方正正的轮廓,除非是内行人,眼前这些服务员最多只会以为那是个个头稍大点的钱包而已。

“没关系,沧熙说他马上就到,手头一个客人要先处理一下,我们应该耐心点,这里的环境也不错嘛!”陈奇面带微笑说道。

不知为何,这男人的笑容总让李嫔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定了定神,用甜糯温婉的声音说:“郭总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等这么久,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一定服务到位!”

“别紧张啊李经理!你们都做的很好,我也没什么意见,林总事务繁忙,晚点来是正常的。”陈奇闻言头并没有动,只是转过眼睛瞟了李嫔一眼,那目光让女人心中一颤,若不是以前受过的严格训练,估计连优雅的站姿都保持不住了。

“哦对了,这同庆楼不是掠影公司旗下的项目吗?听说掠影前段时间招了一批公关,是不是要来这里呢?林总还真是下了血本啊!”陈奇微微一笑,俯端起那杯早已凉掉的白芽奇兰,毫不忌讳地喝了下去。

“哎,郭总那茶已经凉了!快给郭总烫新的!”李嫔听到这个心中一惊,虽然沧源的内幕她知道的不多,但同庆楼这个项目的本质她还是清楚的,因为禁不住重金的诱惑才上了贼船。现在被这个神秘的男人点破,一时不知道怎么应付,只好先借茶做个文章。

“不着急,你们林总已经来了。”陈奇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余光已经瞥见楼前的小广场上开进了一辆香槟色的宝马。

大半个小时后,同庆楼的设备已经被看了个遍,还是上次那间华丽的包厢里,陈奇和林沧熙相邻而坐,却谁也没有动筷。

“林兄这一次在娱乐项目上花大手笔倒是出乎鄙人的意料啊。”陈奇把玩着手里轻巧的小杯,一瓶特供茅台已经分成了两个小酒盅,桌子边弥漫着顶级酱香白酒特有的香气。

“陈兄这话说的,我也不是只会在那些没什么乐趣的事情上下功夫啊!”包厢里只有陈林二人,良好的隔音效果加上门口双方手下的看守,让林沧熙可以毫无顾忌地称呼陈奇的真名。

陈奇好像看够了手中磨砂雕文的精致小杯,往里面轻轻倒了些酒液,举杯道:“也对,我平时对林兄的印象太过‘正统’,为今天重新见识你,先干为敬!”

林沧熙微微蹙眉,陈奇好像话中有话,但对方已经仰头一口干,自己这里当然不能无动于衷。干掉一杯后他带着稳重的笑容说:“不瞒陈兄,这个项目的本质是服务我们会里的生财之路,具体是什么大家也不用细说。你知道,走这条路不打通些政府的关节是不可能长久的,那些当官的平时满口仁义道德清正廉洁,只是遇到的诱惑还不够大而已。对付这些人,同庆楼的效果也许远远超过那些真金白银。”

“嘿,你的想法路子是没错,但也不见得所有人都吃这一套吧,久安的那个凌县长看来就是个食古不化的家伙。”陈奇轻松地起了第一筷,一片三文鱼刺身在酱油芥末里蜻蜓点水了一下。

林沧熙的脸上一窒,凌隆的为人他也从各个侧面了解了一下,的确被陈奇说了个八#九不离十。糖衣炮弹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不然他也不会发展黄云心这条伏线,但是陈奇平时对久安的工业区并不怎么关心,单靠那一次走访根本不可能看出这许多端倪……难道他暗地里也在跟踪自己在久安埋下的计划?

想到这里林沧熙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但马上又恢复了笑容:“凌隆那边确实有些棘手,这同庆楼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咱要因地制宜不是么?不过还请陈兄回去让余老大放心,不同的对象会有不同的手段,最后的效果是一样的。”

“那当然了,我非常信任林兄你的能力!”陈奇心中也在盘算着,林沧熙既然敢让他来,就不怕他知道这同庆楼和公关队的用处。余老大既然已经首肯,那就先且看林沧熙能玩出什么花来,有些大人物要来,消息肯定是守不住的,到时候和余老大打个招呼前来捧场,不就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双方明面上一团和气互相吹捧,暗地里已经阴谋阳谋较上了劲,青炎会在对外扩张触角的同时,内部也是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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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是雁翎的生日了啊。

这几天凌祈过的有些魂不守舍,早上一二节课下课后不过十点,去食堂还嫌早,除了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发呆,心中烦闷的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经过了几天前绵绵的春雨滋养润洗,今日的晴天格外清晰明朗,远方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温和的碧蓝却没让这女孩的心情有哪怕一丝的好转。

那个曾经特别温馨的日期现在却跟法庭的终审日期一样压得凌祈喘不过气来,她实在无法预料到时候会面临怎样的审判。于晓欢那次和她本人智商反差极大的对话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打碎了凌祈和金雁翎之间已经出现裂痕的关系。现在因为雁翎的不信任二人几乎形同陌路,真不知道这次生日邀请的目的是什么。

风撩起了女孩的头发,在空中飘舞的青丝就和她的心绪一样混乱。凌祈有些迷茫地看着楼下来往的学生们,突然觉得自己的这次重生根本不是老天仁慈的恩赐,而是不怀好意的玩笑。

一只小手在她的肩上轻拍了几下,凌祈回过头去,对上关影充满心疼意味的表情:“阿祈,下课你就不见了踪影,原来躲在这里!还在想前几天的事情吗?”。

凌祈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顺了顺有些凌乱的秀发,继续出神地盯着远方。

“雁翎也真是的,于晓欢到底和她说了什么,竟然就这样不理你了?好歹大家朋友一场,居然还比不上一个男人重要?”关影并排着靠上天台的栏杆,语气中有些义愤填膺,“阿祈你也不要总那么难过,如果雁翎真是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人,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她并不是真的为了男人就翻脸不认人的。”听到关影说的有些过,凌祈忍不住开口为金雁翎辩护,“人在动情的时候总是会看不清楚,只怪于晓欢心机重挑拨了我们的关系,等到以后雁翎就会看明白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雁翎说话!她就真那么好吗?要是她真的信任你把你当好朋友,于晓欢那个根本就不熟的人再怎么挑拨也是没用的!”关影嗔怒起来,抬手轻抚凌祈脸颊的动作却依然温柔,“你看你为了她都伤心成这样,我看了好心疼的。”

一种异样的触感让凌祈心生警觉,她略略偏头躲开了关影的手,淡淡地回答说:“只能说雁翎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吧,也许是我做的不好,也许于晓欢的话确实有证据,所以她不得不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凌祈的动作和言语让关影脸上略过一阵失望,她有些吃味地继续问:“那于晓欢究竟和雁翎说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被她抓住了把柄?”

“这……”凌祈发现自己心神恍惚的时候说漏了嘴,但是有些消息怎么也不能和关影透露的,这些事情决不能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了!

“说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让我真的很担心。”见凌祈有些犹豫,关影更靠近了一步楼上凌祈的肩膀,小脸上满是真诚。

“只是我和方惜缘的一些小摩擦而已。”凌祈坳不过这个女孩,尽量避重就轻地回答,“于晓欢原本和方惜缘有过一段感情,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现在看来她依然旧情未断,所以无论是误会我和惜少有暧昧,还是现在和惜少在一起的雁翎,都是她打击的对象。”

“那她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坏事?可是按这样说她也应该不会给雁翎好脸色看,挑拨你们俩的关系还不如挑拨她和惜少的关系!”关影先是紧张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推论出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凌祈也想到了这个异常,这件事和于晓欢的性格反差太大,但是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这幕后主使,只能先把已知条件做一个推论:“这也算于晓欢高明的地方吧,上会因为我她已经和惜少闹了一次不愉快,现在要是再正面和雁翎冲突,你觉得她在惜少面前还有戏吗?所以我觉得她是想利用我让雁翎对惜少产生不信任,然后再逐渐放大他们的裂痕最后让两人分手。”

“这个女人心机真重!”关影冷哼了一声。

“呵呵,可能吧……”凌祈耸耸肩,心机这东西肯定不会是于晓欢的强项吧!

正想着,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蔺繁”二字让凌祈的眉头又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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