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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或许该回家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淡而又忙碌的过了下去,白小黎在公司里看到苏皓、安言两人入对出双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大了。

这两人简直是秀恩爱狂魔,抓紧一切机会疯狂虐狗,因此,在白小黎撞见了两人在18层总裁办旁边的楼梯间内卿卿我我的场景时,虽然视觉上受到了不少冲击,但白小黎也是见怪不怪了。

白小黎工作的楼层在16层,总裁办正门又离得和楼梯很近,因此白小黎每次去找景郁辰或者被景郁辰找都是走的楼梯,每次对于这两个人都是选择性忽视。

双方虽然遇到了很多次,见过很多次面,却一直没什么交集,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打过。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安言竟主动开口对她说话了。

“白小姐又去找辰辰啊!啧啧,到时候可要记得请我和小皓皓吃糖哦!”安言半倚在苏皓怀里,粉面含羞,语气娇嗔。

不知道为什么,安言说出来的话总让白小黎觉得不舒服。并且安言的眼神总让自己觉得芒刺在背,所幸,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苏皓一开口,白小黎便觉得轻松了不少——这种幽默的玩笑话,总让人忍俊不禁。

“哎呀,言儿,光吃糖怎么够?小黎黎的孩子还要认我做干爹呢!”苏皓轻轻揉了揉安言的肩膀,语气轻挑却又不让人觉得不舒服,恰到好处的玩笑话之下,白小黎也是一笑置之。

“对哦!素素以后的小孩也要认我做干妈哦!我可是等着呢!”说着,白小黎还别有深意的看了面前两人一眼。

“喂喂!叫苏苏!”

“嗯嗯,好的,素素。”

“哼!夫唱妇随,小黎黎你果然是被辰辰带坏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算起,这算是两人第一次对话,但双方对于彼此如此亲昵的称呼都未感到半分不适。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相别于苏皓给人带来的舒适和轻松,白小黎总觉得安言的笑容有些过于扎眼了,或许是凭着白小黎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或许是因为安书记和白市长之间的矛盾吧?

白小黎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友好的笑了笑,便别开了视线,转身出去了。

转身的那刹那,白小黎却是心里一惊、呼吸一窒——七年了,已经整整七年,她已经七年没有好好和家人说过话、吃过饭了。

白小黎脚步微顿,旋即便恢复了正常,按捺下自己心头的突如其来的压抑和沉重:。

“或许……”

白小黎狠狠甩了甩头,随后又看了看,抛开了脑中一切想法,随意推开景郁辰的办公室门便走了进去——白小黎向来不用敲门便直接进去,关于这一点,两人都没有觉得不自然。

由于两人都是效率派的,因此商讨公务只需要10分钟时间,随意八卦调笑却是花了20分钟时间。在这20分钟之内,两人先后得到消息——蒋清语——蒋氏前任董事长,于今天下午14点05分,不幸与世长辞,享年95岁,今晚开始追悼会,葬礼定于大后天早上进行。

距离蒋清语去世仅仅半小时时间,这条消息就已经传达到了各亲友、各政要、各商界精英的手中……

又仅仅只过了2个小时,周边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蒋清语追悼会的消息,市中心的大屏幕上,记者用着极其沉痛的语气,播报着追悼会的现场情况。

镜头直转,大屏幕上便出现了一身黑衣的白小黎,她低垂着头,面容肃穆,静静的走上前,三鞠躬之后,便把自己手中的百合花束放到了蒋清语灵前。

镜头一闪而过之下,没有捕捉到混在人群里的景郁辰,即便是出于礼节,景郁辰也本只需要在葬礼上出现就行了……

葬礼上入目的黑白二色,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心里压抑。火化后棺椁葬入公墓的那一瞬间,白小黎突然惊觉,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个七年呢?

算了算,自己的父母双亲也已经五十多岁了。

人生过半,本该是坐享天伦之乐的年纪了,但膝下却无子女绕膝——她已经离开了七年未曾还家,她的弟弟白熠从初中开始就在英国游学,也就寒暑假偶尔会回来,但最近几年里,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回来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了,因此,自己名义上的家里也是愈见冷清了。

而自己离家的原因,现在回想起来,白小黎只觉得有些渺小,渺小的微不足道。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是他们说话时的语气,是他们说话的内容,是季竹有意无意的脆弱,还是其他?

高二那年,正值叛逆期,只因为白夜一句“你们不适合”,白小黎便愤然摔门而出,从此,双方的骄傲都不允许自己首先低头。

不知不觉的,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四周哀乐声四起,家属哀切的哭喊声一声声传入了白小黎耳中,像是撞钟般一下下狠狠敲击到了白小黎心里。

白小黎的心一点点有些抽痛起来,如果,今天下葬的,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如果,在那个时候,自己都还没有认真回过一次家,如果在这么拖延下去,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么到时候,自己该会是如何……

“珍惜眼前人……”葬礼主持人沉痛的声音传来,如警钟般,一下子惊醒了白小黎。

“或许,该是时候,回家看看了……”哀乐声中,白小黎启唇轻喃。声音轻到白小黎自己都没有听清她自己说了什么……

白小黎这么想着,视线便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这种场景,若非是有急事,否则,白夜不会不来的。

不出所料,白小黎很快就看到了半垂头,一脸悲伤的站在宾客第一排正中的白夜,侧面看去,他的鬓角已经有些微微泛白了,看的白小黎有一瞬心酸。

两个小时之后,整个仪式便结束了,众人便被引到了酒店简单的用餐。

白小黎到了酒店之后,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最后来到的一拨宾客。

“小黎?”

“爸爸,安叔叔好。”白小黎看着轻声谈笑而来的两人,礼貌的笑了笑,“爸爸,我们一桌吧?”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有过多的情绪,但白夜眼里却飞快的闪过一丝惊喜,脸上更是不可抑制的涌上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或许是有些不合时宜,但这餐饭确实是温馨和乐。蒋氏总裁和景郁辰也都坐在了一起,三方顺便又提到了刚进行不久的那项合作案。

目前为止,妇联在两家企业里面的分部都已经成立了起来,并且都已经开始运营了。直到现在为止,一切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

桌上满满的都是对白小黎的夸赞,白小黎只是谦逊的笑笑,景郁辰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满意,而白夜的脸上则更是扬起了一抹不加掩饰的微笑。

他的小黎,就是这么好!

今天,或许是白夜这七年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了,好到,白夜都有些舍不得这顿饭就这么结束了。

“小黎,今晚,回家吃饭吧?”尽管刚刚白小黎已经表现出了和解的善意,但此时白夜的语气中却还是带着些小心翼翼,这些年,他已经失望了很多次了,失望的,甚至都有些不敢奢望了。

“嗯,爸爸,那我们等下一起回家?”白小黎笑了笑,笑容恬淡娴静,整个人温和如仙子。

逝者已矣,可还需要的珍惜的,太多太多。

季竹,过去的一切一切,或许都该放下了。

重要的,是今后好好生活。

见到白小黎和白夜站在一起说着什么,景郁辰则是远远的看着,总觉得面前画面太温馨,不舍得打扰。

一阵震动之后,景郁辰收到了一条讯息。

“我今天回家吃饭,别等我。”

抬头,便见白小黎朝他笑了笑,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后便和白夜一起离开了。

“唉,不知道家里的那个老头怎么样了。”

自从景郁辰母亲去世后,景天便一直是一个人住着,近年来更是深居简出,似乎早已不问世事,就只整日伺弄些花花草草,颇有些隐士高人的味道。

只是很可惜,这一切,也都只是似乎而已。景天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将各种信息尽收囊底,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消息却是比谁都要灵通。

“妈妈,我回来了。我要吃糖醋鱼,要吃炒蘑菇,要吃山药排骨汤,要吃鱼香茄子,还要吃好多好多!”一进门,还未换鞋,白小黎就朝着屋内大声喊道,语气自然,就好像是八九年前,还在读书时放学回家时的对话一般。

“小……小黎!”闻声而来的妇人,似乎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一双美眸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好好好!小黎要吃什么,妈妈都去给你做!妈妈现在就去!”

鞋柜里,白小黎的鞋子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就像是前几天刚洗过。

同样的,白小黎的房间也是有人隔三差五的就在打扫,一切,都还是白小黎离开时的样子,床头柜上的书还是翻在那一页,书中,还是夹着季竹当年送给她的亲手做的竹质书签。

白小黎轻轻拿起书签,对着光静静看了一会儿,上面雕刻着的“竹黎人家”四字依旧清晰可见,可一切,却都早已时过境迁,之前,她不是没看透,只是不愿接受。

细细看去,书签边角上已经有些断裂了,白小黎轻轻抚模过书签,释然的笑了笑,把书签夹回那一页,便永远的合上了书。

“小黎,吃饭了!”这时,刚好楼下传来叶菀柳熟悉的呼唤声,白小黎随意把书往书架上一插便转身下楼,动作干脆利落的不带一丝留恋。

“嗯嗯,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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