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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株连九族

梧桐宫,得到消息的随心随言早已候在宫外,一见凤栖回来,平安无事,当时眼睛就红了。

凤栖心下一暖,还是有人关心她,为她担忧的。“哭什么,本公主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公主,不兴你这样吓人的。”随心的性子随凤栖,不如随言稳重,一见凤栖开口,她就忍不住了,“您说您,跑就跑吧,奴婢又不拦着您,您干嘛瞒着我和随言啊。您说一声,我们也好跟着路上伺候您呀。”

凤栖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若是真让你们知道了,我还跑得成吗?

随言稳重,不似随心一般会这么没大没小的与凤栖说话,只是她的心思与随大抵上是一样,所以随心嘀嘀咕咕地跟凤栖说教的时候,她没有想往常一样出声制止。

随心随言年长凤栖一两岁,又与她一同长大。当年初来凌天,凤栖虽是公主身份,但除了太子和傅易烜,身边陪着的就只有随心随言,故而她一直将这二人当做亲姐妹般看待。

加之她从来就不是看重身份的人,所以对于随心因为忧心她的安危而乱了的尊卑规矩并没有多大在意。只是她自知理亏,模模鼻子,悻悻地任由随心念叨。

好在随言没有忘记身份,适时打断了随心的话,将凤栖请进了梧桐宫。

随言心里清楚,公主不在意不计较身份尊卑,那是她们的主子太好,公主大度。但她们身为奴婢,命都是主子给的,有些事,万万不能太过。

“公主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宫里发生了好些事情。”待凤栖去了梧桐宫,挥退了左右其他的宫人独留下她和随心时,随言便知道凤栖有话要说,想说的是什么。

“除了太子哥哥和母后的事,还有什么?”诚如随言知道一点凤栖的心思,对于随言凤栖也是十分了解的,因而她一句话的功夫,凤栖便听出了其中的门道。

“其他的倒不值得说,就是有一事,奴婢觉得蹊跷。”随言轻声道,“宜仁宫的贵妃娘娘前些日子没了。”

凤栖心下一惊,升起了几分疑虑。“贵妃娘娘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宜仁宫确实有位贵妃娘娘,这位贵妃娘娘也很是得宠,只是膝下无子,又常年的不出宜仁宫,她倒是没见过几次。

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贵妃娘娘有哪里不好啊。就是那寥寥无几的几面之缘,在凤栖的印象中,贵妃的气色看起来也不想是有什么不好或者隐疾的样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这也是奴婢疑虑的地方。”随言想起那日听见梧桐宫里的浣衣宫人提起时她也是跟公主一样的反应,当时也觉得是宫人们在背后嚼舌根而已,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宜仁宫就发了丧讯出来。

“你去过宜仁宫了。”随言不是随心,她一贯谨慎稳重,尤其是在大事上。能让她说出口的,只怕是经过了一再认证过了的。

“是。”随言点了点头,没有分毫的隐瞒,“奴婢偷偷去宜仁宫探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太医也说贵妃娘娘是突发急病才没了的。”

凤栖听言冷哼一声,“越是这样的没有破绽,越是说明这其中有鬼。”

按照随言的说法,贵妃死后,没过多久就被选了日子葬入皇陵了,宜仁宫里伺候的宫人也被冠以失职的罪名赐死陪葬。

按理说贵妃是四妃之首,是除了太后皇后之外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她的葬礼不该如此草率才是,如此匆匆忙地殓棺入葬。而不久之后,就有人在朝堂上开始弹劾凤鸣,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看来她得好好查一查一件事了。

因为凤栖的关系,梧桐宫内并没有宫人守夜的习惯,主子歇下,除了宫外巡逻的侍卫,梧桐宫内静寂一片。

悬挂在宫门在的灯火摇曳,梧桐叶婆娑,沙沙作响。

夜色深沉,沉静如水,万籁俱寂。右相府中灯火皆熄,唯有后院中独留一盏烛火,轻烟缭绕。

沫耿言如今官拜兵部尚书,却没有立即搬入朝廷赐下的尚书府,依旧居住在右相府他昔日的院子中。

院中栽种的槐花正当时节,开得极盛,朵朵小花拥挤成簇,一簇一簇的花开烂漫,阵阵幽香萦绕。

“公子,不早了,该歇息了。”沫耿言身边的长随的声音在亮着灯的房中响起,灯火摇曳。

将杯中半凉的清茶饮下,茶香早已失了大半,有些苦涩。

长随见此,赶紧将新沏的茶水添上,烟雾袅袅,茶香清冽。

沫耿言接过长随手中的茶壶,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早已熟识沫耿言脾性的长随听言,还想再劝,却被他一眼看得噤了声,只得躬身告退。

顺手将房门合上,院中的槐花无风自落,簌簌无声。

沫耿言放下手中的密函,揉了揉额角,无声笑道,“大半夜的,公主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院中风景的?”

紧闭的窗户无声打开,卷进槐花几瓣和余香袅袅。

木槿紫的衣角扫过大半个房间,飘身落在贵妃椅上。身子向后一靠,凤栖单手托着下巴,老神在在,“尚书大人院中的槐花可是京中有名的,京中多少女儿想看都看不到呢,凤栖自然得好好欣赏一下了。”

“呵。”沫耿言笑了一声,起身拿过茶壶为凤栖倒了一杯茶,“看来公主对耿言院中的风景还算满意。”

“尚可。”凤栖说得煞有其事。

沫耿言摇了摇头,将方才他一直在看的密函递给凤栖,见她略有疑惑,便开口解释道,“南隋那边传来的。”顿了一下,他又道,“我这里一份,还有一份,怕是在公主出宫时就已入了御书房了。”

沫耿言神情严肃,纵使嘴边还有笑意,却已淡了不知几分。

凤栖接过他手中的密函,打开一看,不惊不喜,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心中却早已掀起汹涌波涛。她看向沫耿言,语气没有分毫起伏,“你确定送进御书房的密函与这折密函是一样的内容?”

“是。”沫耿言点头,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凤栖听言,复又将密函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屋中的灯火不甚明亮,落在凤栖脸上更是明明暗暗,沫耿言看着她,却看不清她的神情。

沉吟片刻,凤栖道,“只怕不出一刻,宫中就该传来消息了。”

“此事非同小可,就是皇上想隐瞒下来,南隋那边也是不肯的。”沫耿言赞同凤栖的想法。

“你说父皇会如何处置淑妃等人?”凤栖将密函丢在桌上,心中暗叹,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对于此事,其实沫耿言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既然凤栖问了,他也就顺势说了自己的想法,“连坐之罪,怕是免不了的。而且三公主与南隋言妃是直接参与到九千岁谋逆一事中的,与她们有关的柳家和淑妃娘娘六公主,怕都是逃月兑不了了。”沫耿言顿了一下,“更何况,太子之事未结,现在朝堂之上对于这种事分外敏感,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凤栖点点头,对于沫耿言的想法表示赞同。“随便他们怎么样吧,反正跟我没多大关系。”

“只不过,出了这种事,南隋那边只怕不会如此轻易善罢吧。”对于这件事,沫耿言还是有几分疑虑的。年前南??晔三次请婚遭拒之事还历历在目。

凤栖听言冷哼一声,“他们敢!”随后又道,“南隋是想不罢休,但是他们也得有立场去不罢休。九千岁之事,里头有几分算计几分陷害,大家都心知肚明,南隋是想以此来问责凌天,或许他们还真会来,但也要看看他们站不站得住脚。”

“公主的意思是,不管这事?”

“不管!”凤栖很是果断地道,“至少不该我管。你放心吧,明天自然有人管的,你是兵部尚书,这等事不该你插手。”

“我明白了。”沫耿言点头,他本来也没想掺和这事。

“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太子哥哥……”

“耿言清楚。”沫耿言在凤栖对面坐下,跟凤栖说起了那日的情形,包括是有芮亲王提出的太子有心谋逆,四皇子及左相推波助澜,皇上下口谕召太子对峙,再到太子一句辩解也无被压入狱。

“什么意思?”凤栖大惊,“太子哥哥一句辩解也无?”

“是,一句辩解也无。”那日他也在场,亲眼看着左相等人咄咄相逼,而太子却从始至终,连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也无。朝中许多大臣皆为太子作保,但也架不住左相等人一个个的人证物证,奈何不了太子的不辩解啊。

“太子哥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凤栖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想了很多,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一句辩驳也无,束手入狱,这代表了什么?

“公主。”沫耿言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与凤栖有着一样的疑虑,太子入狱之后,他不是没想过偷偷潜入大理寺去问清楚,但无奈五皇子亲自带人把守在大理寺监牢外,他无可奈何。

五更时分,凌天皇宫中传出消息,柳氏之女南隋言妃,伙同南隋九千岁、凌天三公主谋逆,意图不轨,证据确凿,今令五皇子拿人下狱,柳氏满门,株连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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