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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本来就睡得不安稳,加上折腾了几回,意识开始渐渐回笼,“嗯……”

苍云代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对门外的人道了一句,“进来吧。”

似乎是听出了苍云代语气里的不愉,溯斐就连推开门的声音都是轻轻的,试图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端着小厨房刚刚煮好的红糖姜汤走到苍云代跟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世子,这是霍老吩咐小厨房煮的,说是要让公主趁热喝下。”

“嗯。”苍云代放开凤栖的手,伸手就要去端那碗姜汤,不想凤栖却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月复部一阵一阵的抽痛让她本就惨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突然就感到下月复传来一阵暖流,本就有几分清醒的她瞬间打了个激灵,该不会是……

“怎么了?还痛吗?”。清冷的话中带着明眼人都听得出来的关怀,端着姜汤的溯斐惊恐了。还半躺在苍云代的凤栖更是脑袋当机了几秒。

她僵着脖子缓缓抬头,再抬头,入眼便是苍云代那张如诗似画的清冷容颜,她僵了僵,僵转着脖子,便看见了端着碗的溯斐……

“啊……”

惊天的吼叫突然响起,吓得溯斐直接就扔了手中的药碗,还好苍云代眼疾手快身手好,抬手拂袖间,本该落地的碗就到了他的手里,稳稳当当的,没有洒出一滴姜汤水。

溯斐心惊胆战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还能活着真是不容易啊。他悻悻地冲苍云代笑笑,“世,世子,属下就先告退了。”

还不待苍云代点头,溯斐的身影就已经飞速地消失在门口,当然,他没有忘了顺手将门关上。

苍云代看着紧阖上的房门,危险的眯了眯眼,随后又看向将自己整个埋进锦被的凤栖,有些好笑,“不闷吗?”。

凤栖听言,紧了紧蒙头盖住的锦被,不应他。

“不痛了吗?”。苍云代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进来。凤栖立时就又觉得月复中一阵抽痛,下月复又有一阵暖流滑下,让她惨白了脸的同时又羞又愤,咬咬牙,还是不理他。

“出来吧,趁热喝了红糖水,大概会舒服些。”

凤栖撇撇嘴,还是不想理他。

“不想喝吗?那我还是请霍老给你开一剂药吧,苦苦的一剂药下去,也许会好一些。”苍云代好似无奈地叹了声,作势就要离开。

凤栖一个激灵,赶紧掀开锦被爬起来,“我喝!”却见苍云代端着碗红糖水站在她的床头,分明就没有移动半步。

凤栖撇撇嘴,“你骗我。”

苍云代好笑地弹了弹她的额头,“什么叫骗你,你若不起来喝,信不信我真去找霍老。”

“信,我怎么敢不信!”凤栖咬牙道,接过苍云代手中的碗,棕红色的汤水散发着浓浓的姜味,刺得她小鼻子微皱,但比起苦得作呕的苦汤药,这种味道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仰头将红糖姜汤一口喝下,暖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胃,一路暖暖的,就连冰冷的手脚都好似暖了一些。

将瓷碗递给苍云代,凤栖拉起锦被,复又躺了下去,月复部还是很疼,一抽一抽的。

苍云代将瓷碗稳稳地推向屋中的小桌子,走到床头坐下,凤栖很是乖觉地在苍云代坐下的时候靠过来,伸手揽住他的腰。有些暖暖的。

“还是很痛?”苍云代略微皱眉,看着凤栖问道。

“还好。”凤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冲苍云代笑笑,只是她的笑有些苍白无力,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苍云代又何尝不知道凤栖此时不过是在强撑,方才还疼得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喝一碗红糖姜水就没事了呢。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只能这么应着,因为除了这样,他没有任何办法为她减轻一分一毫的痛。

“苍云代,给我说一段书吧。”凤栖靠在他的怀里,许久之后轻轻的道。

感觉到她额上的汗微微湿了自己胸前的衣服,苍云代抿抿唇没有说话,只伸手从床头的架子上模出一本书,他翻了几页,挑了些有趣的段子念给她听。

那是一些杂史,有的没的一大段,听起来有点冷笑话的感觉。苍云代却是无知无觉地念着,他的声音低低,清清冷冷,却让凤栖倍感舒心。凤栖向他怀里靠了靠,长舒一口气,静静听着,试图转移月复部一抽一抽的疼痛。

凤栖的前世其实也到了来葵水的年龄了,那个时候也不是没有疼过,有的时候也是疼得死去活来,会把师兄们吓得半死。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具身体体质比较差的缘故,疼起来竟然比那个时候还要疼。

凤栖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但想着痛经这种事自古以来她又不是独一个,且自己也是学医的,自己的体质如何自己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没有在想那么多,只忍着。

夜深了,月亮从东起,到高挂中天,再到西偏,别院里早已一片寂静,只有苍云代的房里还有明亮的烛火和低低的诵读声,一声一声,似要引人入梦。

只可惜该入梦的人却迟迟入不了梦。

“还很疼吗?”。苍云代放下手中的书,帮她擦着额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不厌其烦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最初的时候,凤栖还能应他,让他继续念书,后来便只是咬着牙不应话,到现在隐隐的闷哼声不断传出,苍云代只觉得她抓着他衣服的手越缩越紧,越缩越紧。

苍云代怕她伤到自己,伸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地拨开,摊在面前,他的手覆上,与她小巧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手扣紧他的手,“苍云代。”

“嗯。”他应。

“苍云代。”她再唤。

“嗯。”他再应。

“苍云代,我疼。”她终是忍不住痛哼出声。

“我知道。”

它空着的那只手就这么突然地伸到他的面前,凤栖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苍云代轻轻地笑,“要不要咬着,咬着就不痛了。”

凤栖撇嘴,“骗人。”

“不骗你。”苍云代将衣袖拉高,白皙的手臂就这么露在她面前,“怎么样?你不是一直在恼我知道你来了西陲关却迟迟不来见你吗?现在咬一口出出气如何?敢不敢试试?”

“有什么不敢的。”凤栖撇嘴,他不说还好,她一说,在西藩王府只见到溯斐却不见他的恼怒登时就冒起来了,张口‘啊呜’一声就咬了上去。

凤栖的脾气素来是来去匆匆的,说恼起就恼起了,恼怒下的这一口咬得可不轻,可苍云代愣是没叫一声。

知道嘴里传来了甜甜的腥味,月复痛得脑袋都浆糊了的父亲才清醒了一些,她赶紧松开口,愣愣地看着苍云代白皙的手臂上那一个深深的齿印,隐隐的还有血丝渗出来。

凤栖当时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怎么就当真下得了口呢。

“痛吗?”。伸手抚上那道齿印,凤栖的手都有些微微的抖,眼里有隐隐的泪意流转,她自己疼得那样厉害,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却因为他这微不足道的伤而红了眼眶。只因为受伤的人是他,只因为伤他的人是她。

“痛。”苍云代点头,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陪你一起痛。”

所以才故意将手伸到她面前,所以才故意激怒她,是不是?这个笨蛋!

凤栖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没有松开,另一只空着的手伸手放在他的腰上,“苍云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有。”还是很多次,多到他数都数不过来。苍云代眸色深沉微暗,他都快忘了,凤栖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着他说喜欢的了,只记得他记得时候,她就已经说了无数次。

只是这无数次里,恐怕就连凤栖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真,那些是假吧。

“以前说你当真也好,不当真也好,你可以将它们统统忘掉。但从今天起,从现在起,我所说的每一句喜欢,你都要给我记得清清楚楚。”凤栖从他的怀里出来,双手捧着他的脸,水眸直直看进他的眼里,“苍云代,我喜欢你。”

“我知道。”苍云代缓缓而笑,眉眼间的清冷散去,看着凤栖的眸里也不复往日朦胧。她的心意,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就算以前不知,现在也知了。

“就只是这样吗?”。凤栖抿唇,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我这可是在正正经经地告白耶,你就不能给我点回应吗?至少也要说‘我也喜欢你啊’之类的,而不是‘我知道’这样完全就是虚的回答好不好。”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怎么到了她这就不一样了呢?凤栖郁郁地想。

“不要虚的?”苍云代好笑问道。

“嗯。”凤栖不满地点头。

“那实的?”苍云代挑眉。

凤栖歪头想了想,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点了点头,“对。”

“那么,”苍云代笑,伸手,“就如你所愿。”

看着突然凑到眼前的脸,凤栖一阵错愕,她只觉得苍云代的手一用力,脑袋被他的大手掌握,樱唇上传来清清凉凉的触觉,呼吸瞬间被夺。

“唔……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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