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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萍儿记得高老夫人曾经说过有一次她在高家族学书院中遇到慌慌张张且衣袋都系歪了的刘秀才,想来就是荷花所讲的这次。

高老夫人看到这样的刘秀才,她想的是这人没有将心思放在授课上、他还能否胜任教书先生一职;而刘秀才看到表情严肃的高老夫人时,他更多的应该是感到恐惧,怕事情败露。虽然高老夫人并没有看到他和荷花怎样,但以高老夫人的身份只要她跟董老爷说点什么、哪怕只是将她此时看到的事情说一遍呢,董老爷也会相信屋里有事发生。

高老夫人没看到屋里的那个人是谁所以不会向董老爷告发?

荷花的贴身丫鬟被命令留在外边等待,安萍儿根据上次见面时高老夫人的话判定她应该是没看到那个小丫鬟。但刘秀才不敢这么想,做贼心虚的他肯定更以为高老夫人看到了荷花的丫鬟进而想到了屋里的那个人是荷花。

董老爷是个真敢下手杀人的主,这事荷花知道刘秀才也知道、荷花害怕刘秀才也害怕。应该说刘秀才比荷花更怕死,因为他的生孩子占领中州国的大业还没开始呢他不想死,所以他才想杀了高老夫人以避免她把这事说出去,想通过杀人灭口求得一线生机。

就这样,高老夫人在她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欲杀她而后快。

真看不出来刘秀才还有这份魄力呢,不但是色胆包天而且是贼胆包天,如若不是被高翔给截胡了的话搞不好还就被他给得手了。

安萍儿在推理完毕后又开始仔细核实各种细节。“这事毕竟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为什么刘秀才会选择此时让你去买蟹黄糕用来投毒?别告诉我说前些天店里没有蟹黄糕卖,没有蟹黄糕的话总还有别的高档食物呀。”

“前几天有传言说董府的一位妾室在外与人私通,我家老爷和夫人很生气,我家老爷说谁敢让他带绿帽子就杀谁全娘家人和那个奸夫的全家人。刘秀才害怕了,这才让我去买蟹黄糕的。我不知道他买蟹黄糕干嘛用,但他说只要我肯帮他这一次以后就不再骚扰我了,我就去帮他买了。”虽然刘秀才的承诺未必有效,但荷花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都有谁知道你和刘秀才的事?”

“我跟那人什么事也没有,而且也没人知道。”

“没人?”安萍儿不得不提示说:“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跟着你去了高家族学书院,她知道你见了刘秀才,而且你和刘秀才独处的时候把她留在了外边。那丫头看上去挺聪明的,我不信她猜不到你和刘秀才之间的事。你说你跟刘秀才之间没事发生,你觉得你的丫鬟会信吗?”

“正因为她挺聪明的,所以她不会乱说话的。”荷花轻叹了一声说:“我刚一嫁入董家时红霞就是我的丫鬟了,我从没像其她人那样苛待随身丫鬟,所以红霞对我很忠心,她明白只有我的日子过好了她才有好日子过。如果我家老爷、夫人知道了什么、把红霞叫过去问话的话,红霞会说我见过刘秀才的。但只要我家老爷、夫人不主动问,红霞绝不会主动说的。”

“既然没人知道你和刘秀才的事、你的丫鬟也不会说出去,那怎么会传出你和刘秀才的谣言的?”

“啊?”荷花先是一愣,想了一下才明白安萍儿是什么意思,不禁苦笑着说:“那个传言不是说我,是我家三姨太在外边有人了。唉,不止你是这么想的,刘秀才也这样想,他觉得那个传言说的就是他和我。我一再地跟他保证红霞不会乱说话的、那个传言不是说我,可他就是不信,好像说什么有人撞见了他。反正就是一个劲地催我去买蟹黄糕,我也懒得跟他废话,所以就去买了。”

还以为刘秀才有多胆大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捕风捉影的一个传言就能把他吓成这样子,慌里慌张地就想去毒杀高老夫人以绝后患。所谓无胆匪类,还真是没有冤枉他呀。

安萍儿问荷花下一细节:“你去买了蟹黄糕后就给了刘秀才?”

荷花点头。

“你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刘秀才拿了那盒蟹黄糕做什么用?”

荷花摇头。“他没说做什么用,我也没问,我当时还以为他想用这盒东西贿赂收买那个撞见他的人呢。安捕快你知道的,蟹黄糕很贵,不是一般人家吃得起的。”

安萍儿点了点头。对于普通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撞见一个人与别家人的妻妾有苟且之事也不会胡乱往外说的,毕竟那不关他的事嘛。如果当事人能给点东西的话,例如一块天价的蟹黄糕,那对方很可能就此忘记当时的事。所以,荷花所想的用于贿赂收买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至此,从荷花这里能获知的事情就这些了,安萍儿准备回县衙向周远良汇报情况。可是她真正离开高宅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因为荷花一直在苦苦哀求安萍儿不要把这事公布于众、尤其是不能让董家老爷夫人知道这事。

安萍儿又是安慰、又是保证的想平复荷花的情绪,奈何荷花一门心思地认为安萍儿是在敷衍她,于是哀求得更惨烈了,揪得安萍儿的衣袖都变形了。最后,无计可施的安萍儿索性开始吓唬荷花,说如果她再不放手的话立马就去前院找董夫人谈话,这才获得了自由。

县衙书房中,安萍儿向周远良、刘先生和魏捕头讲述了自己与荷花的谈话全内容。

周远良问安萍儿:“上次你回来不是说高宅的人说被害人没有去过高宅吗?虽然你的推测都很合理,但如果不能把这事搞清楚的话证据链还是有漏洞。”

“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想过这事了。”安萍儿微微眯眼,回忆着上次拜访高宅时的情景,说:“我当时问管家高纪被害人在当天早晨或前一天是否去过高宅,管家高纪说没见,我想他的意思是他那个时间段没见过被害人。后来管家高纪把门房高飞喊来了,问他是否在此期间见过被害人,他也说没有。”

“没有?”刘先生捻着胡子,表示不理解。

“当时管家高纪问高飞这个问题时我看到高飞的表情很不自然,明显是没说实话。因为当时我已经很确认投毒这事跟高老夫人没关、我向管家高纪提这个问题纯属是按照捕快问话的标准流程做的,所以我当时觉得高飞没说实话这事没什么关系。不管高飞所隐瞒的是什么事情、不论被害人那段时间里是否去过高宅都不影响查案,所以我当时没重视这事。现在想来,高飞不但这事说了谎,而且他很可能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周远良当机立断。“魏捕头,去把这个高飞带到县衙来,二堂。我倒想听听他在县衙的堂上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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