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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温锦绣怔怔地看起被风吹起的白幡。

不过两日而已。

两天前,他还期待着等她去找人去救他,怎么会自缢?

霎时间,她不能言语,怔怔地坐着,手脚不知何时变得冰凉。

陌长夏!

脑海猛地想起他,温锦绣立刻站了起来。

“皇上,现在在哪?”

“皇上这个时候都会在御书房审阅奏折。”

得到答案,温锦绣立刻快步往御书房走去,脚步快得身后小跑的宫女都跟不上。

来到御书房时,书房的大门紧关,常德正站在门外候着。

“奴才叩见娘娘。”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娘娘,皇上正在里面议事,他刚下命令,没有命令,不得进入。”

“若我非要进呢?”温锦绣语气清冷地问道,凤眸冰冷如利刃。

常德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眼光没看过,但温锦绣这眼神冷得让他心中一颤。

“娘娘,奴才只是领命办事,请您不要为难奴才。”

“他不会为难你的。”温锦绣眼光一寒,一记手刀猛落,将常德打晕过去。

守在门边上的侍卫,看着这一幕,很是为难。不知道该上?还是该退?温锦绣也不给他们退的机会,直接将他们打晕,打开大门。

殿中只有两人,一个是陌长夏,而另一个是顾清越。

看到顾清越时,温锦绣睁大着眼,久久不能回神。

“绣儿,你这是在做什么?”陌长夏的眼眯了起来,眼中有着盛怒。

跟随温锦绣而来的宫女,见到她已经闯下祸事,在她身后跪了一地。

温锦绣没有说话,双眸瞪着在一边含笑的顾清越。

“我也想问问,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丝毫不惧陌长夏的怒意,温锦绣直直问道。

陌长夏看向地上跪的人,厉声道:“都出去。”

宫女们领命称是,急急退了下去,并将门关上去。

温锦绣双手紧握成拳头,一股背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胸口很痛,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锦绣,你还真是的,每次见到我不是要打要杀,就是恶狠狠地瞪我。我可是真的很受伤。”顾清越悲切地望着她。

温锦绣紧紧握着手中的拳头,“皇上,我恨人欺骗我。你可是否还记得?”

“记得。”他回答,“只是在这宫中,有几个不撒谎的。”

“所以,你骗了我。”

“不是骗,只是不该知道的事,不让你知道而已。”

不该知道的事不让你知道……

原来骗人还有这样的一个理由。

她抿紧着唇,握住拳头的指甲早已经渗入了肉里,她抬头愤怒地看向顾清越。

“容王,为什么要杀他?”

“容王是自缢,没人杀他。”

陌长夏神色平和,许是理足,才说得这般问心无愧。可是,真的问心无愧吗?

温锦绣紧紧地盯着顾清越,她是将陌容天的玉佩给了他的,让他去救陌容天,为何陌容天今日就自缢?

她的视线太过猛烈,顾清越无奈耸了耸肩。

“我是来找皇上谈将容王送去瑶蓝的,毕竟带一个人逃被追兵追杀会很累,我堂堂一国皇子,被人追杀那么麻烦的事我可不愿做。何况,锦绣你与皇上才是夫妻,容王死了关你什么事,你找自己的夫君生什么气呢?”

温锦绣一愣,霎时无解。

如他所说,陌长夏才是他的夫君,为何容王死了她要来找陌长夏生气?

只是,陌容天的死,让她隐隐觉得不安。特别是那天与陌容天的一番交谈后,她忽然觉得自己从来就不曾认识过陌长夏。

特别是现在的陌长夏只让她越觉得陌生。

很是不安,却不知道为何不安。

她混混沌沌地离开了御书房。

远处有乌云而来,风起了,又要开始下雨。

御书房中,只剩陌长夏和顾清越两人。

顾清越捧起青花瓷杯,抿了一口茶,长吁一气道:“皇上,你是不是真的对锦绣起了真心吧?”

陌长夏侧目,冷冷地撇了他一眼。

“没有。”

“没有就好,锦绣这个人总有一股未知的魅力,会轻易地闯进别人心中。但是如本王子所说的,这样的女人太危险了,早点杀了比较好。当初要是在她来大金的路上杀了她什么事都没有,可连七日尸都毒不死她,锦绣也真是命大。”顾清越喋喋不休的话语,让陌长夏听着甚是心烦。

他眉宇一皱,视线如刀刃冰冷。

“等孩子生下来朕自会做出决断。”

“这次可轮不到你做决断,我们约好的,温锦绣该归我了。”顾清越双眸灼灼地看着他,眼中有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陌长夏怔怔地看着他,没说话,神色淡然的双眸中,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陌长夏从来就是只狡猾的狐狸,他会为达到目的去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比如如师如父的皇叔,比如情深意重的未婚夫,又或者是百姓公认的好王爷。

顾清越不是第一人与他打交谈,虽深知他城府深,脑子聪明些,可是温锦绣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让步。

……

许是那日在御书房中顶撞了陌长夏,从那日起,他便不再来凤来殿。

温锦绣也不愿再出门,只要一出殿,随处都可看到那扬起的白布条。

她并不畏惧死亡,十三岁就开始上战场的她,双手早已经染满了鲜血,身上早就背负无数不知名的亡魂。可是,望见那白布条时,她想起的是陌长夏的欺骗。

只是这点,足以让她胸口难受一整天。

在这殿中,她一待便是待了三天,直到付嬷嬷告知她,白布条已经全部取下,她才出殿走走。

怀了四个多月孕的肚子,已经开始变得明显起来。

涨大的肚子,已经到低下头都看不到脚的地步。

付嬷嬷说,她从来没看到过有人怀孕四个多月的肚子会这般大,现在她肚子这么大想必肚子里的是个大胖小子。

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健康,光是这点就已经让温锦绣开心不少。

御花园里,秋色处处可见。

凋谢的花瓣,泛黄的树叶。风过,枯叶如黄色的蝴蝶在空中悠悠飘落。

温锦绣来到御花园时,隐隐听到一阵少女的欢声笑语。

走进去看,可见到五六个宫女在踢毽子。

宫女中间有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长得俏丽可爱,笑声如铃铛清脆动听。

只是从那少女的打扮看来,她并非是宫女,可是也不是公主。

因为先皇只有一子,再无其他子嗣。

“绣妃娘娘驾到。”

不知是谁这么一喊,本来在踢毽子的宫女们,看向她这边纷纷跪下。

“妹妹见过姐姐。”

“奴婢叩见绣妃娘娘。”

少女与宫女的称呼让温锦绣皱起了眉头。

“你喊我姐姐?”

“娘娘,柔贵人是柳丞相小女,皇上昨夜已临幸。”付嬷嬷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温锦绣一怔,诧异地看向她。

跪在地上的柳柔一脸娇羞地低着头,脸颊升起着绯云。

温锦绣紧紧地握住拳头,自古以来帝王后宫都有佳丽三千,即便是陌长夏又如何?

即便他曾经对自己是情深,成为帝王的他定会有其他的女人。

何况,帝王的爱,从来都是博爱,爱江山,爱权位,爱臣民,最后爱的才是女人。

所以如此,她才这般地讨厌帝王。

“姐姐,你怎么了?”柳柔抬起头,清澈的双眸不解地看着她,如不谙世事的小孩般。

柳柔无错,即便今天陌长夏临幸的不是她,他日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柳柔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瞧见那张脸的时候,温锦绣还是忍不住生气,气柳柔的第三脚插足,气陌长夏不忠贞。

但,他是帝王啊。

一世一双人,不过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娘娘。”付嬷嬷小声在她耳边喊道。

温锦绣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柳柔,许可让她站了起来。

柳柔打量着温锦绣,似乎在揣摩着温锦绣的心思。温锦绣无心在散步,回了自己的殿中。

时间是如何在身边走过,她全然无觉。

付嬷嬷唤她用晚膳的时候,她才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完全没胃口,吃了几口粥,便让所有人都退出大殿。

夜入三更,温锦绣依旧是全然无睡意,她起身,走到衣柜前为自己挑了一件宽松的裙子,拿出了一些衣服和首饰,都塞进了包袱里。

她轻轻地推开窗,从窗口跳了出去。

深夜的皇宫依旧守卫深严,温锦绣小心地隐与黑暗中,好让自己不被他们发现。

是的,她要逃。

她本来就该是驰骋沙场的烈马,不该被关在这座名为皇宫的牢笼。何况,这个皇宫也没有她所在乎的东西,她为何要守在这里?

怀孕为她身体带来很多不便,但温锦绣依旧在不被守卫发现的情况下,来到宫门前。

宫门前有着两队士兵在走来走去,两侧站在十个士兵。

若以温锦绣以前的身手,要闯出去是何等容易的事情。但现在身上怀了孩子,身手不可能会像以前那么敏捷。可到底要怎么办呢?

思绪快速转动,她灵光一闪,站了起来,大步地走了出去。

刚迈开两步,有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绣儿,你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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