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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确定,”汪洋很坚定的说“这些都是治疗抑郁症的代表性药物,绝对错不了。”

吕颂扬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那抑郁症有什么症状?严重吗?好不好治疗?”

汪洋用非常专业的口吻说“抑郁症又称抑郁障碍,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情绪的消沉可以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自卑抑郁,甚至悲观厌世,甚至有自杀企图或者行为,总而言之,如果治疗不当,抑郁症发展到最后都会有轻生的危险,会危及生命,至于好不好治疗,那要看她的病因和病程,抑郁症极易与普通的心理障碍混淆,所以我建议你一定要给病人找有经验的医生诊断,千万别随便找个医生,万一遇到庸医,把心理障碍诊断成抑郁症,那就麻烦了。”

吕颂扬急切的问“怎么个麻烦法?”

汪洋晃晃他的递还回他手中,“你上这几种药物,副作用都极大,吃的时间过久,对心肺功能都会造成严重伤害,如果病人不是抑郁症,而是普通心理障碍,根本用不到这些药物,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是,我听懂了,”吕颂扬点头,“那得了抑郁症的人还能正常工作生活吗?”。

“可以,”汪洋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只要不太严重,按时按量服用药物,平时工作生活看不出什么,独处和受到刺激时症状才会比较明显。”

吕颂扬又问“那你认识这方面比较有经验的医生吗?”。

“认识,”汪洋很热情的说“你抽时间把人带来,我带你找我们医院最好的心理医师。”

“谢了,”吕颂扬站起身,“改天请你吃饭。”

离开汪洋的办公室,吕颂扬连自己怎么离开医院的都不知道。

神经紧绷,脑袋嗡嗡直响,几乎不能思考。

他一向冷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怎么做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丢掉尊严,他可以居心叵测的算计,不管是走投无路时,还是被人逼着跪在地上时,他都可以保持冷静,冷静的思考下一步要怎样做才最有利于自己。

可当他得知林静正在服用抗抑郁症的药物时,他没办法冷静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个不停,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林静眼前,狠狠拥抱她,亲吻她,告诉她不要怕,有我,有我在,你肯定会好好的。

等他醒过神来时,他的车已经停在林静家门外,大门紧闭,上了锁,家里没人。

他颓然闭眼,后脑枕在椅背上,呼吸沉重。

当他决意和楚格在一起,和林静分手时,他便没想过再回头。

在他心目中,林静是美好的,干净的,最不容亵渎的。

从他站在楚格身边起,他便失去了拥有林静的资格。

昨天,林静找他,劝说他离开楚格,想和他重新开始。

他不是不动心,但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他用极平稳极清淡的语气拒绝了她,看着她哭着离开,他的心脏与当初和她分手时一样疼。

这么久了,那种痛意,没有片刻稍退。

他生来一副好样貌,他用英俊的容貌和优雅的气质掩饰着内心的黑暗和自卑,表面上他雍容大气,宽厚阳光,可内心里,他只信奉一个信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直到遇到林静,他阴暗卑劣的内心像是被阳光雨露洗涤了。

他只是个穷小子,可林静无欲无求的对他好,给他带早餐,打工给他交学费,时时刻刻照顾他的面子,从不让他为难难堪。

有时他也会送她礼物,她总笑的很开心,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仿佛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可过后他会发现他钱包或衣兜里突然多出几百块钱。

她什么都不说,好像她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大概以为他是男人,钱包里有多少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她不知道,他家境太差,从小精打细算,每花一笔钱都要犹豫好久,非花不可的钱才花,他身上有多少钱,,他怎么会不知道?

别的女生上了大学,尤其是像她那样漂亮的女生,大多找了有钱的男,出入豪车,动辄西餐玫瑰,而她却把时间都用在打工赚钱上,赚的钱大部分给他交了学费,还会经常买些日常用品看望他卧病在床的母亲。

和他出去约会,大抵是顾及他的面子,不管出去吃饭还是买东西,总是他交钱付账,可过后依旧是在他身上莫名多出钱来。

这辈子,他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孩儿了。

他曾暗暗发誓,大学毕业后,一定努力工作,努力打拼,日后出人头地,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宠她一辈子。

可现实太残酷,他先是被温洛寒打压,丢了工作,处处碰壁,然后被告知母亲必须手术,否则将会截肢。

手术加术后康复费用一共五十万。

五万他都拿不出,何况五十万?

想到含辛茹苦将他们兄弟二人养大的母亲,他痛苦自责。

如果眼睁睁看母亲被截肢,他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世上?

被逼入绝境,他连走偏门捞钱的心思都动了,不管不顾,哪怕犯法坐牢,总之不管什么法子,不让母亲截肢就好。

就在这种山穷水尽,被现实逼得他几欲发疯的情况下,他遇到了楚格。

楚格对他一见钟情,接二连三邀请他吃饭。

虽然自恃身份,楚格没有明说,可字里行间,楚格追求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区区五十万,对楚晟国际的千金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动了这个心思,吕颂扬与林静分手,与楚格相恋。

说时容易,简简单单分手两个字,咬咬牙,心一横,便从舌尖吐出去了。

可分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林静,白天还好,他陪在楚格身边,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无懈可击,晚上入睡后,林静几乎夜夜入梦,有时牵着他的手奔跑嬉笑,有时幽怨的看着他,哀哀的哭。

偶尔他会在半夜惊醒,再睡不着,盯着她的照片发呆,一看就是整夜。

他与林静之间,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美好。

他曾发誓要出人头地,将他的女孩儿捧在手心,呵护宠爱,一生一世,可他没做到。

再后来,禁不住楚格软磨硬泡,他和楚格住在一起,怀里明明是楚格香软的身子,入梦的却依旧是林静。

她的眉眼总带了哀怨,站在一片雾蒙蒙处,他拔腿去追,她却转身走了,背影很快隐在大雾中,消失不见。

他痛彻心扉,满身大汗的喊着她的名字醒来,身边的楚格又恼又怒的捶打他。

他很会骗人,加之一副俊朗迷人的容貌,几句深情款款的甜言蜜语,便把楚格哄的眉开眼笑。

可楚格再蠢,骗过几次也不信了。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糟。

他知道楚格是真心喜欢他,喜欢他这副骗人的皮囊,喜欢他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虽然她有时自私任性,蛮不讲理,但她对他是一片真心。

可他却没办法喜欢楚格,他的心脏上早已烙印满林静的名字,终此一生一世,怕无法再爱上别的女人。

可是如今的他,已经没资格拥有他最心爱的女孩儿了。

他太肮脏,太龌龊,这样虚伪攻于心计的他,怎么配得上干净美好的林静?

她进入电视台工作,绽放独属于她的风采,渐渐被人熟知喜爱。

搜集她的消息动态,成了他空闲时唯一的休闲方式。

他万分感激命运让她拥有这样一份光鲜体面的工作,也可以让他在电视屏幕中看到她。

每一次,他都是近乎贪婪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是他的女孩儿,如今已这样光芒耀眼,而他却沦为别人身边的狗。

他与她之间,已经绝无可能了。

可她却忽然来找他,说她不介意,不在乎,只要他们可以重新开始,怎样都好。

她能不介意,不在乎,他却不能。

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美丽又善良,她值得更好的,不该让他这样卑鄙龌龊的男人玷污了她。

所以,他轻笑着拒绝了。

他的笑容依旧温厚儒雅,无懈可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痛。

痛的几欲发狂,几欲窒息。

她哭着走了,他以为他们彻底完了,可没料到忽然接到温雨瓷的短信,得知她竟得了抑郁症。

惊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他的心情仿佛当初得知母亲不手术便会截肢的那一天,彷徨无措,自责心痛。

她莫名其妙得了这种病,是因为……他吗?

这想法,让他心中如凌迟一般的痛。

如今母亲身体好了,楚格知道他爱的另有其人,脾气越来越坏,经常对他冷嘲热讽,恶言相向,如果他愿意,他随时可以离开楚格。

反正他就是个恶人,忘恩负义对他来说没什么,只要能得到他最想得到的,他可以忘恩负义,可以不择手段,绝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他没有,大概是舍不得。他已经失去林静,没了林静,最重要的便是楚晟国际乘龙快婿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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