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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张瑾哪能招待不好,吃的用的尽是合霍赟口味的。

外头晒得慌,两人躲在里屋纳凉,吃过一些点心与冰酪后,霍赟便让侍童芫华取了只鹦鹉来,说是送给张瑾的礼物。

那鹦鹉毛羽鲜艳,昂首摆尾,扑棱着翅膀,瞧见张瑾等人觑着它,就跳着脚道:“笑口常开,笑口常开!”

张瑾失笑,道:“你干嘛送这个给我?”

霍赟眨眨眼,见左右无人,就低声道:“这儿男尊女卑,我能出外读书,妈妈只能在家绣花,我怕妈妈无聊,就让囧囧来陪你。”

虽然无厘头些,也是他一片孝心,张瑾带笑指着鹦鹉:“它叫囧囧?”

霍赟连连点头,道:“名字好么?”

张瑾见他难得有了童趣,倒也不忍心扫&amp}.{}信,转而关心道:“你在新安书院过的如何?可还习惯,吃的好睡的好吗?”。

霍赟无所谓的一摆手,道:“不必担心这个,我是什么人,在哪儿都能如鱼得水。再不济,霍彦还在呢,他虽是个人渣,但好歹我是他亲生的……”

“你既然还知道他是亲爹,就不用把人渣两个字挂在口上。”张瑾打断道。

霍彦嘻嘻一笑,道:“他从前那么对妈妈,难道不是人渣?”

张瑾皱起眉道:“他对我人渣那是我跟他的事,何况。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而你还是他的,并且他对你不错,那至少不该你来叫人渣。”

霍赟没有分辨,虽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心在亲妈这边,难免对亲爹多几分怨怼。但是听到张瑾再一次表态,他还是投了赞成票,并表示:“就算没了他,我也会保护妈妈的。”

能感受到的依恋和保护。大约是每个母亲都会高兴的事。张瑾高兴归高兴,模了模霍赟的头,然而轻轻“嘘”了一声,说:“隔墙有耳。现在我不比在汝南侯府的时候。身边又进了好几个丫鬟。屋里人多。以后说话咱们还是小心些,不要再爹妈的叫了,直呼其名罢。”

霍赟点点头。似想到什么,又问:“你在这儿可好?新买的丫头好使吗?我看她们一个个都是小孩,该不会是专买来陪你玩的吧?对了,听说姨夫给你生了个弟弟,府里可慢待你了?”

“并没有,都很好。”张瑾摇头,又笑着道:“其实,要是能一直待在这儿就最好不过了。”然后,她将荥阳侯府袭爵的争端,长房、二房的倾轧,三房被波及的种种事由,都说与了霍赟听。

虽然如今霍赟才十岁,且不说古代人十岁已不是小孩,而霍赟又早慧,张瑾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并不拿他当孩子看而隐瞒着,至多是避重就轻,免得使他关心则乱。

霍赟听了,果然不觉有异,大约在古代待了一年,见识得多了,人也成熟了,懂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不情绪激动。只与张瑾分析,他说:“我听说姨夫今年谋了连任,不过三年后还是要考绩,虽说徽州是个好地方未免留得住,就是再谋其他地方的缺也是一样的。只要姨夫答应,到时候你也跟着赴任,也一样免了回京受罪。”

这原本也是张瑾想的,不过这是最好的打算,荥阳侯府里的斗法虽然未窥得全貌,但是波及到她这儿的边边角角已经是凌厉夺人,叫她不得不做些坏打算。

比如,万一不论如何都被留在京里……

当然,这种事瞎想无益,只能从长计议,张瑾是个乐观的人,哪怕前途未卜,但凡有一线生机,她都不会放弃。

两个小孩儿在这边商量前途,而几个大人却另外一边商量前途。

此时正屋里,靳沅、张生燕、靳氏三人已经屏退旁人,正在商议太子妃为皇长孙求良师之事。

靳沅听完靳氏所言,微微沉吟:“长孙殿下延师受教非是小事,理应禀给陛下,再图下策。”

靳氏微微蹙眉,道:“父亲还不知道么,太子一薨,长孙殿下的地位远不如前。魏王一向势大压人,既然不惧为其世子抢了殿下的老师,便是殿下禀道陛下跟前,只怕也没有甚么好处,只怕还要非议殿下胸怀小,不容宗室。”

靳沅淡淡道:“那如此一来,为殿下延师受教就更不是小事了。”

靳氏虽耿介,却是聪敏之人。

她一听这话,立即明白靳沅的隐意,不由脸色大变,道:“父亲莫非疑心太子妃借此事……”

“是不是现在还很难说。”张生燕安抚妻子,又看向岳父,目光微微有些无奈,他自己都不忍点明的事,岳父倒是没心没肺直接说了。

靳沅会意,知道多言了,自己女儿什么脾性他最清楚,知道再说下去,只怕非要说起君君父父,礼仪忠孝来,于是向张生燕道:“这屋里可真热,你府衙里都不进冰不成?”

张生燕忙拱手谢罪:“让岳父受累了,府衙倒是有一处窟室,不如岳父去坐一坐消暑?”

靳沅捋须点头,也不提方才讨论之事,竟提步就走。

靳氏张嘴叫了一声“父亲”,手却被张生燕握住,温声道:“你才刚刚能下床走动,别累着自己,好好休息罢。岳父那儿有我,无须担心。”

窟室里不仅凉爽,还十分避人耳目,是个安全的谈话所在。

靳沅甫一坐下,就端起了那杯六安瓜片,轻啜了两口,方道:“我从前总是可惜,觉得生了两儿两女,两个的聪明才学却一点儿都比不上两个女儿,总恨不得他们换一换,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不至于如今庸庸碌碌。现在想一想,幸亏没换。”

靳沅不仅入主内阁,还曾位居次辅,论作为已算翘楚,而他的一双虽俱在朝为官,但是天资寻常,泯于众人。

张生燕虽知道这层,却是微微一笑,道:“能在朝为陛下尽忠已是一番作为。”

“尽忠……”靳沅顿了顿,搁了茶盏道:“尽忠固然重要,然而更重要的,还是要思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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