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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亦笙把托盘放到一边,又将袖口挽到手肘,嗤笑了声,说:“她很好,用不着你操心。”

青青瞪了他一眼,气闷地坐到一边,顾亦笙刚掀开被子准备卷起白唯心的腿裤给她换药,青青蹭一下站起来盖住白唯心腿,指着他说:“你干什么?”

“换药!”顾亦笙有些咬牙切齿。

“呸!滚远些,不要你换!”她讨厌他的手到处磨磨蹭蹭。

“那你来?”顾亦笙仰头,眼神不屑。

“我来就我来,不就换个药,还难得到本姑娘。”青青不屑。

顾亦笙以为她又耍大脾气,结果青青换起药来得心应手,似乎换药这种事她已经做了无数遍,偶尔白唯心皱一下眉头她还会温柔地对着伤口吹一吹,简直和他心中那个刁蛮任性为所欲为的千金大相差不止天和地的距离。

她什么时候有了这本事?顾亦笙纳闷。

白唯心说:“青青,没看出来你还会敷药治伤。”

青青放下白唯心的腿裤,给她掖好被子,不经意地说:“容楚经常受伤,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容楚?顾亦笙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时沉了下来,青青没给他一个眼神,白唯心心想,这病房里的空气太奇怪了,顾亦笙散发出来的气息太暴躁了。

仿佛下一刻空气都要被他突然散发出来的暴躁点着了。

青青端起托盘放到顾亦笙的面前,语气不善,“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青花瓷,有你这么用完就丢吗?”。顾亦笙的声音听起来委屈至极。

青青坐在一边不做声,顾亦笙拿起一旁的托盘转身就走了出去,白唯心被那哐当一声巨大的关门上震得眼眸一缩,她讷讷地说:“青青,你对顾亦笙真是太坏了!”

“有么?”青青模模自己的脸,哼一声,说:“谁让他长得那么丑!”

白唯心:“……”顾亦笙要是长得丑,世界上几十亿男人全部都可以去跳楼了好么?

“琉熏呢?”白唯心问。

青青挥挥手说:“办事去了。”其实她想说,她家二哥现在应该泄愤去了。

白唯心昨晚凌晨过了危险期,青琉熏得知之后立刻就召了左明,不见踪影。

警局。

局长这几天时时刻刻都处于分外惶恐之中,局里关着十几个殴打白唯心的群众,局外这些群众的家属无时无刻不在门口蹲点,嚷着要警局放他们的家人出来,而另一边青琉熏这个惹不得的人物又向局长施压,青琉熏的要求很简单,不准放。

半夜的时候青琉熏带了几个人突然闯进警局,接着整个警局都是那群群众的哀嚎声和求饶声,他的人打人也特别有技巧,专打那些人的手和腿,最让局长忐忑的是,这尊神打完了人却不离开,现在还坐在警局贵宾接待室的沙发上。

接待室开着冷气,局长额头上却止不住地冒冷汗,他忐忑地望着看似一脸淡定的青琉熏,抹一把汗,问道:“熏总,外面围了那么多记者和家属,那些人,你看?”

青琉熏沉默。

局长:“熏总,该怎么做您能给个准话不?”

一边的左明刚好挂上,对青琉熏报备道:“熏少,白已经醒了。”

青琉熏眸色微动,这才抬眼,淡淡说:“很简单,那些人的家底有多少,就让他们的家属拿出全部家底来赎他们,否则,就让他们一直呆在这里吧。”

“好好好,没问题。”局长赶紧答应,只要能尽快解决这事,将这尊神送走,什么条件他都答应,更何况,这本就是一起蓄意伤人罪,属于刑事案件,那些人的确应该付出代价。

“我们已经将他们各自的家底调查清楚,”左明从身边的一个人手中拿过文件递给局长,说:“这里有有关他们家产的数目,至于其中几个混混,我们熏少的意思是,就别让他们出去祸害人间了。”

局长狂抹汗,“可是,将他们一直关着需要足够的罪证。”

“这不需要你操心,”左明说:“这份资料里面包含了他们所犯的所有罪证,包括xi毒、贩卖毒品、拐mai人口等等,足够他们将牢底坐穿。”

局长拿着资料的手有些发抖,颤抖地问:“那这是证据是?”

“真实的。”青琉熏说,他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说:“我一直都不怎么警局的办事能力,我是良民,不会诬陷无辜的人,所以请了顶尖侦探帮我调查这些人,效果一点也没让我失望。”

“我是良民。”局长听到这句第一次吐血,你是良民你会命人将那些人打得满地找牙?

局长刚吐完血,又听到他说:“我不会让你难做,所以路已经帮你铺好,你顺着走就行。”

听到此处,局长第二次吐血,你不会让我难做你呆着这儿如来佛一般一动不动,还施压不准我放人,这还不叫为难他叫什么。

“至于那些记者,”青琉熏顿了一下,说:“我不希望这事在任何媒体上亮相。”

青琉熏走后,局长一**坐在沙发上,冷汗涔涔,终于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得罪不起的给送走了。

一手下凑上来问:“局长,这事怎么处理?”

局长一拍沙发,吼道:“能怎么处理?照他说的做!”

青家在A市的势力没人知道有多大,谁知道警局里有没有他的人,如果没照青琉熏的意思办,他的位置不保都有可能。

白唯心脚腕骨折,身上大大小小到处都是淤青,甚至有轻微的脑震荡,青琉熏赶到顾家庄园的时候白唯心已经坐在了轮椅上,阳光千丝万缕的洒下来,金灿灿的光芒斜斜地打在她的身上,远远看去,隐着几分朦胧和醉意。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病服,像是不经意间就要融进光芒之中消散一样,青琉熏蓦的,心中生出一股恍然的害怕来。

青青蹲在她面前,仰头和她说着什么,她朝青青浅笑了下,苍白的脸色染上苍白的笑容,衬得她整个人更加苍白,仿佛透明。

听到脚步声,白唯心向他的方向望,刚刚明明还微笑的容颜在看见他的时候一瞬间就暗淡下来。

青琉熏突然有点不敢走。

青青敏锐地觉察到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她握住白唯心的手,轻轻地笑了下,小声说:“唯心,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哥会那么深刻地爱一个人,你比我幸运。”

白唯心沉默不语,只是指骨之间,因为太过用力,泛着几分白。

青青将空间留给他们。

青琉熏在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他微微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说:“小白,我帮你报仇了。”

白唯心指尖一颤,又听到他说:“你放心,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没把他们揍得多惨。”

严重点,断手断脚,轻微点,从监狱出去后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他抚着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低声问:“是不是很疼?”

她沉默,好久才轻声开口,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她说:“我们不合适。”

他说:“我们结婚吧。”

短短五个字,同样的起跑线,不一样的结局。

白唯心怔住。

青琉熏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唇角甚至勾起了浅浅的弧度,仿佛看见了他们美好的未来,他说:“小白,等你的腿好了我们立刻就去登记结婚。”

“你愿意吗?”。他望着她的容颜,眼里星光涌动,像一个索要糖果的孩子,充满期待。

白唯心指尖微颤,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青琉熏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抚着她的脸,轻轻地摩擦,说:“小白,我想和你结婚,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想和你生很多孩子,想老了之时可以和你手牵手看日出黄昏。”

“你愿意吗?”。

白唯心泪流满面,却仿佛哑了声音,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墨色的眼睛微微泛红,他趴在她的腿上,很轻地没有触及到她的伤口,他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你愿意吗?”。

白唯心心中大痛,他们一个坐着,一个蹲着,空气里有花香鸟鸣,入眼均是一片美不胜收之景,可是他们相对静默,再也没有执着于“愿不愿意”这个问题。

白唯心知道她被打的消息被封锁之后终于安了心,至少她的父母不会知道这件事了,青琉熏想带她回名城公寓,她没答应,还是留在顾家养伤,青琉熏这阵子似乎特别闲,哪里也不去,就在顾家守着白唯心,连顾亦笙都在笑话他要美人不要天下,青琉熏权当他在放屁。

湮陌西也来过几次,只是看着青琉熏在白唯心身边鞍前马后,喜忧半参。

这一个多月,青琉熏用尽了所以心力对她好,白唯心看他忙左忙右,脸上总是微微带笑,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里,藏着一抹更深的悲戚。

一个多月后,白唯心脚上的石膏被拆掉,又过了一周时间,她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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