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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病情

袁摄带着人很快过来,他本是准备好要捉奸的,又想借此给袁授重重一击,便早早约了几个世家子弟齐聚水月庵,他还特地选了几个平日里最言语不拘的,以图将此事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这时得了消息,马上带人赶了过来,可到场一看,事情与事先预想的着实相差不少。

顾晚晴不仅全身而退,似乎还颇得众位贵妇喜爱,时不时地便有人过去与她攀谈一二,有几位还是手掌实权的官员家眷,这可实在是大大的不妙。

不过,袁摄可没刘侧妃那么恼怒,严肃认真地安抚了众人,即刻命手下保护现场,那边也立即去通知京兆尹,又安排众人回精舍养神压惊,件件做得有条不紊,加之他相貌儒雅清隽,很快便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纷纷夸赞刘侧妃有子如此。

刘侧妃也是大感欣慰,之前的不悦消除不少,嘱咐袁摄了几句,便带领众人返回休息的院落。

有了这个插曲,今天的赏茶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好了,考虑到诸位夫人的心情,水月庵将赏茶宴的时间延后,众人也没有意见,只不过今天在场的人都算是目击者,她们仍要在此处留到京兆尹派人问询完毕,才可离开。

这个下午人人都过得不太平静,顾晚晴却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感慨,回到住处,阿影已事先将之前遇到的那个孕妇请了回来。

那妇人自我介绍夫家姓曹,旁的却不肯多说了,除了道谢,便只一味追问自己的病情,顾晚晴坐定了身子淡淡地看着她,“我是天医,我说你是玫瑰糠疹,你就是玫瑰糠疹,你不相信我,也得为你的孩子考虑。”

曹夫人一呆,像是一时想不明白顾晚晴的话,顾晚晴又问:“你之前看过哪个大夫?他诊是什么?”

曹夫人面现愧色,“之前看过保和堂的李大夫,他说……他说是……”

“是霉疮?”

“是。”曹夫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多久之前的事?最近可又去瞧过?”

曹氏紧掩着手上布料借以盖住疮处,“妇人无知,但仍存羞耻之心,未曾再找过别的大夫医治,可是……可是李大夫误诊了么?”

顾晚晴不置可否,只命青桐取来金针,“李大夫医术精湛,保和堂也是百年字号,自然不会轻易误诊,不过大夫一行,纵然经验再深,偶尔辩错症也是难免的,你这病我能治,不过事后,你莫要去寻李大夫麻烦。”

霉疮不同于一般病症,断错了是会要人命的,如果李大夫真的误诊,自然理亏在先,砸了他的招牌都不过份,怎么会不许去找?况且曹夫人回忆过去,她的确曾与霉疮患者有过接触,只是事前不知,事后她的身上开始溃烂,这才忆起,所以自己深信不疑,又怎会……

曹夫人心有疑虑,却也不问,这几月来她心力交瘁已无余力再想其他,不管什么病,她只盼着顾晚晴能治好自己,不要连累了孩子。

顾晚晴将金针消毒,又将人尽数谴出,这才让曹夫人除去衣物。

曹夫人咬咬牙,将衣服一件件除去,顾晚晴之前虽见过她的容貌,可未细看,此时才看清,这位夫人竟如此年轻,约么和自己年纪相当,又言语有度,不似小家出身,只是不知因何染上这种恶疾。

曹夫人所得的自然是霉疮,也就是将来所说的梅毒,现蔓延到手上,已是二期症状,如不尽快医冶,将来孩子出生是必会染上的,顾晚晴也是见她大月复便便,这才起了怜悯之意,无论原因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

当时顾晚晴是为了堵住众人之口,这才说她是玫瑰糠疹,这两种病症症状相似,十分容易混淆,在场的又都是些不识医术的寻常百姓,亮出天医的名头,自然没人加以反驳。本来顾晚晴是打算回来后就与她说了实情的,霉疮难治,但在顾晚晴眼里又算不得什么,明明只是顺手为之,没想到……竟有了用处

想到今日之事,顾晚晴仍是手脚冰凉寒战连连,可所有的惊恐都被她死死压下,敌人尚在,她怎能先一步倒下?只是没想到,她对袁摄尚未采取行动,刘侧妃便先率先而动了,而且还动得如此狠毒

她还是太弱了啊虽有计划对付刘侧妃母子,不过也是徐徐图之罢了,却少了刘侧妃这样的狠准,说起来终究是她的心不够狠,虽想计,却未言死,今日一事给了她教训,也更让她警醒,这里不是顾家了,对付顾明珠那样的手段早已过时了,她身在狼穴,怎能怀有一丝大意之心若再如今天这般大意,将来死的不仅是她,还会牵连袁授,牵连叶氏一家

这样的事,她顾晚晴决不容许

刘侧妃不是喜欢栽赃嫁祸么?顾晚晴目光恻恻地自曹夫人身上收针,“你这病看起来吓人,没那么严重,我给你开几个方子,你服用几日也就好了,这几天你就以青桐嫂子的身份跟在我身边,我保你痊愈。”

顾晚晴自信的态度引得曹夫人欣喜若狂,刚刚经过施针,她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手上的疮处看起来也小了许多,她心性聪敏,早看出顾晚晴对她的病言之不详,可那又怎样?若不是顾晚晴,她已碰死在大殿之前了,一个已死之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模样,顾晚晴也浅浅一笑,这个礼物,刘侧妃定然喜欢

叫来青桐仔细嘱咐,又让她和曹夫人对了对说辞,顾晚晴这才让曹夫人去隔壁房间休息了,自己则片刻不停地赶往刘侧妃的住处。

顾晚晴还未到房门之前,便听里面一声怒喝,接着便有瓷片碎裂之声传来,扶着顾晚晴的冬杏脚下一滞,小声问道:“夫人,还要去么?”她这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顾晚晴的脸色雪白,竟无丝毫血色。

“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顾晚晴轻轻一笑,继续跨迈上石阶,“没事,只是有些心急了……”为了准备给刘侧妃的这份大礼,她可是下了本钱了。

顾晚晴不管门口的仆妇阻拦,直接让阿敏掀开棉帘,走了进去。

室内温暖如春,可地上却四下散落着碎瓷和一些残茶,顾晚晴见了淡淡一笑,“侧母妃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见是她,刘侧妃怒不可遏,顺手操起一旁小几上的手炉掷了过来,顾晚晴不防,阿影却是动作极快地挡了上去,手炉正中阿影额角,阿影一声痛呼,额上便见了血。

顾晚晴连忙让冬杏替阿影止血,刘侧妃则仍不掩怒色,看也不看阿影对着顾晚晴斥骂道:“你与旁人胡说了什么?你自己做下的脏事,竟敢牵连我进去”

顾晚晴面色惶然,“侧母妃说什么?”

刘侧妃的面目因愤怒隐隐有些扭曲,“说什么?就是你先提起什么极乐香,又一定是你在背后胡说,外面才会传我身上有香,你这不知耻的贱人”

顾晚晴大惊,立时跪下,膝行两步上前扶住刘侧妃的腿,“侧母妃息怒,儿媳怎会做这样的事今天一事儿媳受惊不小,自顾不暇,又怎会去说这样的话?况且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就算平日与侧母妃相处得不算开心,可那都是关起门来家里的事,现在在外面,污蔑侧母妃丢了王府的脸于儿媳又有什么好处?这其中定有误会不信您问阿影,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我说了什么她也全都知情”

瞥了一眼头上血流不止的阿影,刘侧妃厌恶地皱了皱眉,又有心甩开顾晚晴,但她自己是坐着行动不便,加上顾晚晴死不松手,竟是被她缠住了。

顾晚晴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她嗅了嗅刘侧妃的衣料,急着道:“侧母妃用惯了香料,身上自然有香,不止是您,京中哪位夫人身上无香?他们所说的香是不是指的薰衣香料?此事儿媳当真不知,侧母妃一定明查,不然叫王爷知道……我、我……”她终于松了手,那惶然无助的模样,竟是快急哭了。

你也知道怕了么?看着顾晚晴神色慌张惧怕的样子,刘侧妃心中恼怒之余又升起一丝快意。任你再横,今日还不是得跪在我的脚下苦苦哀求?只可惜,任你形容再惨、再知道后悔,已然开始的事是不会停下的,人虽然死了,却还有人证,今天,她务必让顾晚晴出不了水月庵

“行了,你起来吧。”刘侧妃告诫自己不能冲动坏事,强忍下心头之气,“或许真的是误会,料想那些人也不敢胡说,只是你得管好你这张脸,不要什么事都拿来卖弄”

顾晚晴立时躬身称是,起身站到一旁,“儿媳这次前来是想向侧母妃道歉的,之前儿媳对侧母妃态度不佳,还望侧母妃原谅。”

刘侧妃一心惦记着人证的事,盼着袁摄那边早下定论,无心与顾晚晴闲谈,只当她是受了惊吓,便安慰了几句,随后顾晚晴说去料理阿影的伤势,刘侧妃也未加在意,任她走了。

顾晚晴神清气爽地出了刘侧妃的房间,又看了看阿影的伤势,伤口倒不是很大,却很深,心中不由歉然,由衷地道:“多亏你了,不然以我的速度是避不过去的,回头我给你调一味好药,不会让你留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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