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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其他的事

袁授这段时间一直受制在顾晚晴的魔爪之下,虽然也是甘之如怡,但总想挽回点面子,掀被子之前他还得意洋洋的,这回可能吓她一跳了,等她害羞转过脸去的时候他再乘机扑上去……

等了半天,被子是掀了,光溜溜的膀子也在外露着,可顾晚晴也在,不仅没转过去,还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胸肌,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迎着她那双清美含笑的眼睛,袁授脸上莫名地烧了起来。他极缓地挪动手指将被子往身上扯,意图将刚刚露出来的胸膛再遮回去。

顾晚晴呢,最初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在最后一刻捕捉到他眼中的笑意,生生地忍住转过去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欲盖弥彰之举,差点笑破了肚子,“遮什么遮?你有哪里我没见过?四年前就看光了。”

袁授本来就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这几年在军中更是练就了一副铜头铁面,几次向顾晚晴表白,甚至在得到回应的时候他也只是欣喜若狂,脸红却是极少。可今天,就因为这么两句话,他便面上红云升腾,羞不胜已了。

袁授终是把被子如数扯回全裹在身上,全身上下只有头露在外面,看着顾晚晴,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竟是不知所措了。

顾晚晴心里笑到翻天,却是强忍着,“你不给我解释解释么?这……”她指指房内摆设,“是怎么回事?”

袁授见她转了话题,本是松了口气,可张了张口,解释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这只是他内心所想,他是想娶顾晚晴为正妻的,但碍于种种限制,他无法完成这个愿望,便只能私下自己给她个正式的婚礼。他这事预谋得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是在顾晚晴确定了心意后他就连夜派人过来通知左东权布置一切,早打算好了小年这天带顾晚晴过来,但事到临头,这些话他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他是个男人,他应当竭尽所能为她争一个身份的,为何只能要她委曲迁就?纵然她信了他、依了他,可对外,她仍只是他的侧妃,永远不是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人一旦他们回到京城,那个极重身份地位的地方,他今日所做种种便不过只是个笑话他为什么不能给她正妃的名份?为什么只能偷偷模模地操办这一切?为什么要看旁人脸色来让她委屈?不袁授藏在被下的双手紧攥得指节泛白,总有一天……

“阿授?”顾晚晴自然知道袁授布置这些的心意,她很受用,也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适才那么问,只是让袁授有机会再次表白一番,而后顺水推舟……可没想到他怔了一下后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让她未免多心,“可是军中有什么事没处理好?”

她的声音听在袁授耳中,瞬时让他放松了双手,看着她面露忧色,袁授不由有些懊恼,多好的气氛,被他搅了。

“没事,突然想到一些事,走神了。”

他的懊恼顾晚晴看在眼中,又见他不再提有关新房的任何事情,心中有了计较,不动声色地坐到床边,垂目观鼻,“既然没事,你去打些水来,我要梳洗更衣。”

袁授此时自己坏了心情,领悟力低了不少,当下从被子里出来随意披上外衣下地去打水,完全忘了刚才害羞那回事。

因为时节的关系,现在的屋子都燃着暖炉,炉上温着水方便取用,免了他出外挨冻的麻烦。

一盆温水打来,顾晚晴指着窗边,“你去那边,不要偷看。”

其实他们之间虽还没有正式成为夫妻,但早就住在一处,平日里梳洗换衣之时他二人都少不有掐掐人揩揩油的举动,哪用得回避?但今天袁授心里有事,居然乖乖地听话,转身去了窗边。

不会太久的……袁授盯着近在咫的窗棱,默默地盘算着心里的事,疏忽了身后传来的窸窣之声,又过一阵,披着的衣服被人从后扯掉,他转身之时,一件大红袍服罩在了他的身上。

袁授看清身上的衣服,才一皱眉,目光已转至顾晚晴身上,当场怔住。

本来既已备了喜堂,新郎新娘的喜衣嫁衣自然也是全套备齐,只不过袁授临时改了主意,不想给顾晚晴再添委屈,所以并未提及此事,可此时,眼前的顾晚晴却是盛装而立,红绢嫁衣外是绣着五彩云朵的璀璨霞帔,颈间挂着天官锁制式的纯金颈圈,一头打散的长发简单地在脑后绾了个圆髻,头上却是顶着繁复的鎏金垂珠凤冠,面上原有的淡妆已如数洗去,却越发显得她的眉更清,眼更明,未施口脂的两片红唇轻轻抿住,似笑,非笑,越发地引人遐想无际。

顾晚晴本就是极为明丽的容貌,虽然未加粉妆,但在凤冠霞帔映映喜烛的衬照之下,双颊微醺千娇百媚的模样,硬是让袁授看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这套衣服,是为我而备的吧?”顾晚晴轻轻开口,唤回了袁授的神智。

袁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身子莫名地热了起来,不过,一思及之前的顾虑,他的头是无论如何也点不下去,停在那半晌,也没有什么答复。

顾晚晴也不生气,走到窗边与他肩并肩地站着,低头看了看霞帔上的锦绣花纹,抬指轻抚,“也不知是哪家姑娘的手艺,若是不用,岂不可惜?”

袁授的目光移到她的霞帔之上,果然见绣工精美细致,也不知左东权是从何处寻来的……他心里有事,随便一件小事都能走上好一会的神,正想着,又听顾晚晴低声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不知你现在为何这样,不过,我承你的情,我不是那种能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的人,将来你若是另娶他人或是钟情于他人,我定会淡出你的视线,不会与旁人争宠,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思,可今天,我又改了主意,如果你不后悔,我们便以明月为证拜堂成亲,将来无论多困难,有多少人反对,我都会与你一同面对。”

袁授听得怔怔的,忽又见顾晚晴抬起头来,明美的眼中满是永往直前的决心与坚定,他当下心头一热,鼻子竟有些发酸,怎么可能?他怎会钟情于他人而离她远去呢?

“还要考虑?”见袁授一直不言语,顾晚晴眯了眯眼,“决定请趁早,做好了决定才好做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袁授眼睛一亮,立时将顾晚晴半遮在身后推开窗子,挡去大半寒风。

窗外,细绒的雪花还在飘着,月亮遮在乌云之后只露出浅浅一角,袁授回头看看顾晚晴,顾晚晴则对他暖暖一笑,当即两人携了手跪于窗下,遥望着那一角月亮,默默地交拜叩首,直到起来,也未再有一句交谈。

“快关窗,冷死了。”

顾晚晴起身后抱着双臂便后退至炉旁取暖,袁授之前的抑郁心情早已烟消云散,关了窗后笑嘻嘻地挨到她身侧,“其他的事什么时候做?”

顾晚晴脸上一热,又不想让他取笑,有意板起脸来道:“你刚才怎么不说话?说,有没有在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对我好?有没有发毒誓如果负我,就肠穿肚烂死于非命?”

袁授也板起脸来,严肃地摇头,“没有,都没有,我只是想那其他的事要怎么做,哪还有心情想其他?”

顾晚晴本就是有意消遣他,这种誓言她在影视剧里听得多了,哪还真的放在心上?就算袁授说出来,她也不会怎么高兴感动,又怎会计较他现在的玩笑之言?当下她也学着他笑嘻嘻的样子转身走向床边,“那你想到没有?没想到就不继续哦~”

看着她娇美的身形,一切似乎都没什么不同,可又明明不同了,袁授此时终于松开了他紧握的双拳,心里说不出的欣喜满足。什么肠穿肚烂死于非命?若能一死了之,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应该让他受尽世间痛苦折磨,却又不死不活煎熬一生那才可以,

到底喜欢她什么呢?袁授不知道,他只知道,没有她的每一天都像在做恶梦,心都在打颤,直到他收到顾明珠的信,知道了她的动向,恶梦才日日消减,他不止一次想过回来找她,可他没有能力,只能从那每月一封的只字片语间寻找她的存在,然后就是疯狂地学习练功。四年,左东权屡屡有感于他的拼命奋斗,可他所知也不过百一,只有袁授自己知道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每天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至最低,他连病也不敢生,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他疯狂地吸收着外界给予的一切知识,学说话、学做事、学揣测人心,四年时间,未有一刻间断,而让他坚持下来的动力,无非就是回京,再和她在一起。

是的,在一起。仅有的相处时光在他脑中回旋不下万遍,每一次回想,他都觉得温暖一分,他念着她帮他、救他、教他、甚至打他骂他,他还念着她的笑容她的怀抱,她的欢喜嗔怒,越想,越觉得难舍,越难舍,就越加地放不下了。

最初,他只是单纯地想回来找她,可不知何时,或许是从信件中得知了傅时秋对她的种种所为后,那单纯的念头已悄然改变,他想和她在一起,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

现在,他终于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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