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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翎钧这么说,刚刚掐了一把冷汗的张居正便是明白,今天,隆庆皇帝找他来,不是要找他麻烦的,忙不迭的谢了他一声,接过他递上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上汗。

“听去传话的侍卫说,陛下有要紧事情,让臣火速过来,所以,走得稍稍急了些。”

擦过了汗,得知自己没事儿的张居正深深的吸了口气,想把帕子还给翎钧,却发现,上面沾了自己许多的汗,有些脏了,“这帕子……臣就先不还给三皇子殿下了,待归家之后,亲自清洗晾晒之后,明日下朝之时,再原物奉还……”

翎钧倒是没想张居正说的这么多,见他有意客气,自然也不好推拒,只浅笑着点了点头,就退后到了隆庆皇帝的身边,安静恭敬的立在了那里,不再作声了。

“来,张爱卿,到朕的身边来坐。”

隆庆皇帝并不因为生气才丢下杯子,所以,也就没觉得翎钧的所为有什么不妥,再加上刚才时候,翎钧他娘李氏讨了他的欢喜,这会儿,瞧翎钧,也就是更是顺眼起来,“钧儿,你也来坐,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的完的,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养过来呢,光这么站着,还不得又累坏了!”

屏退下人们,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说了需要张居正去督办的,江南大营的事情。

在听到翎钧说,马商传言,每年春日,便可去江南大营之外“赌马”,张居正顿时便惊异的瞪大了眼睛。

他是掌管吏部的人,大明朝上下。所有官员的资料,都要由他来过目,若是当真有人敢如翎钧说的这般,私卖军马,那……他这个负责官员调任的吏部尚书,责任。也不会太小,往少里说,罚一年俸禄,那都是隆庆皇帝额外开恩的了!

“此事关系重大,绝非一人之力能够遏止,张尚书一心忠于我大明,父皇英明,怎会不察。”

见张居正的额头上,又冒出了汗珠子来。翎钧便是明白,他这是被他自己给吓着了,浅笑着回头,看了看隆庆皇帝,见隆庆皇帝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便不再顾忌,继续跟张居正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翎钧向父皇推举张尚书,便是因为张尚书清正廉洁。不是徇私之人,此事,又只适合暗访,所以……”

“臣张居正,谢陛下信任,谢三皇子殿下信任。”

听翎钧这般说话。张居正便是知道,隆庆皇帝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罚他了,心下松了一口气,便忙起身跪地,朝着两人又是恭敬一拜。“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彻查此事,绝不让相关之人,漏网一个!”

帝都是个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在翎钧的推波助澜之下,很快,翊釴残害手足,想要害死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事儿,就被闹了个沸沸扬扬。

对此事,隆庆皇帝非但没有出言喝止,反倒是采取了一种,让许多人都看不明白的“放任”态度……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不明白,像翎钧,就是知道,隆庆皇帝为什么会生气翊釴的气到这样严重的程度。

药丸。

就是柳轻心送给姜如松,叫他用来献给隆庆皇帝,末了,却在翊釴的坚持下,被姜如松“试药”吃掉了的那颗。

那一日,隆庆皇帝跟张居正吩咐完了严查江南大营一事之后,便又带了翎钧回返御书房,想跟他再问问江南盐务的事情,却不想,这第二次走进御书房的院子,他们二人,就又听到了侧厢里传出的,女子告饶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发出声音来的,不是蓬莱公主。

当时,隆庆皇帝先是拧了拧眉,然后,便扭头看向了跟在他身边的翎钧,嘴唇抖了好几下儿,才费力的跟他问了一句出来,“如松服药至今……几个时辰了?”

“回父皇的话,天已经黑下来了,于理,该是已经有四个时辰往上了。”

面对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翎钧也是轻轻的咽了口唾沫,这药丸,真可以说是“神药”了,四个时辰往上……就算姜如松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也有些,太过恐怖了些,这……屋里的三个女人,尤其是蓬莱公主,那未经历过人事的……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罢?

“来人。”

隆庆皇帝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当然,这让他咬牙切齿的目标,是翊釴这个想要自作聪明的扳倒翎钧,却跳进了他挖的坑儿里,倒了大霉的人,“给如松再送两个宫女进去!”

隆庆皇帝再怎么狠心,再怎么生翊釴的气,想要让翊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痛苦懊恼,也终究还是个当爹的,对蓬莱公主这个……他原配所生的女儿,还是颇有几分心疼的……他不想让她出事,至少,不要就这么死了才好,将来,她嫁给了姜如松当妾……只要能识礼懂事,好好儿的跟姜如松过日子,位分,也不是不能提……

至不过,也就是他一纸诏书的事儿罢了。

当然现在,是绝对不行的。

他要让翊釴后悔,要让翊釴痛苦抑郁,要让翊釴知道,他,隆庆皇帝,才是一国之君,才是能主宰所有人命运的那个,而他翊釴,还只是个皇子!

他还没资格跟他叫板,亦没资格,自以为是的决定,旁人的命运!

……

帝都风起云涌,“热闹”的一塌糊涂,柳轻心居住的小镇,却是一片祥和安宁。

金银匠终于赶在小宝“百岁”之前,为他打造好了长命锁,带上小徒弟冥月一起,亲自给柳轻心送上了门来。

彻底完工的长命锁,精美到让柳轻心忍不住惊叹出声,给小宝戴上之后,便忙取出了一千两银子,打算用来给金银匠当做手工钱……在她想来,人家那么大一间铺子,为给小宝打这银锁子,一个多月都没再接旁的生意,就照着一天三十两来算,这银子也就刚好,并不能算多。

“夫人,你,你这……”

见柳轻心一下子拿出这许多银子来,给自己当手工钱,金银匠顿时便僵愣在了原地,忙不迭的跟她推拒起来,“这,这太多了,夫人,就打一个长命锁,小的,小的哪能收你这许多的银子!”

“这也不能算是很多了,金大师,为了我家小宝的这长命锁,你忙活了那么久,我哪就能按照一个寻常的长命锁的手工给你银子呢,收下,收下。”

金银匠的推拒,并没让柳轻心生出趁机占人家便宜的想法,一来,她的确是不缺钱花,二来,也是因为她觉得,这些银子,的确是金银匠该得的,“以后,我这儿还少不得要麻烦你呢,你要是不收,我还哪好意思再跟你开口呐!”

“那,那这也太多了,小的一个月,满打满算的接生意,能得着三百两,就已经是要高兴的蹦高啦,这些,这些真的是太多了,夫人。”

旁人家买东西,都是买主拼命往下讲价,卖主可劲儿朝上抬价,可到了柳轻心跟金银匠这里,却竟就反了过来,“而且,给小少爷打的这只银锁,还让小的想到了许多好的雕工纹路,夫人就是跟小的要银子,小的都是舍得给的,哪能……哪能敢恬不知耻的要夫人这许多的银子……一百两,夫人你给小的一百两,就足足够了,再多,小的,小的真心不能收的……”

“对呐,夫人,给小少爷打这把银锁子,小月跟师父两人,可是研究出了几十种新纹路呐!”

对柳轻心,小学徒冥月的态度,可不是一般的好,这会儿,听到自己师父说话,更是忙不迭的帮腔起来,“来之前,小月还跟师父说呢,要是能跟夫人商议着,常来夫人家走动,或者,多得夫人指点……那可比要银子,要有意思的多了呢!”

“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给你们什么指点呢,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常来作客,我可是欢迎的很的。”

对冥月这个,时而像个小大人,时而又像个可爱孩子的银匠学徒,柳轻心并不讨厌,之前时候,也跟他说过,欢迎他常来家里玩耍,只是一直没当真见着他来,这会儿,听他又旧事重提,便是勾唇一笑,半点儿都不为难的跟他应承了下来,“你说的那什么纹理花样之类,我不敢说懂多少,不过,你跟你师父若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把我之前在旁人那里见过的一些,画出来给你们参考……不过,你师父也是知道的,我的这画功,实在是一般的很,八成儿是难对你们有什么帮助的……”

“夫人也太谦虚了!”

小学徒冥月刚刚想再说些什么,便突然听到自己旁边,抱着小宝的女乃娘发出一声尖叫,本能回头,便见着包着小宝的斗篷上面,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爬着了一只通体黝黑,腿上,还缀了几个暗红色斑点的蝎子!

蝎子是会冬眠的动物,于理,不该在这大冬天里出现,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在屋子里面,就更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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