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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巧嘴白先生

女演员一张嘴,字正腔圆:“表的是有位黄家小儿郎,随母安家在这一方。贪玩误走大车店,有进没出不得回还,怎奈是铁笼铁锁把得紧,拴住我儿行不通,今日日上三杆早,我儿就要做那冤死的魂,我这里打扫门庭挂纸幡啊——”

相比之下,安澜就显的不那么专业了,荒腔走板的唱着调,可词却一点也不输:“唱的是开天辟地真对真,人留后世草留根。人留后世防备老,草留一根待来春。我劝你留条后路不绝后,万不要得罪了黑心地人。后路不留还能停不走,小人他发起损来,不留情。请神请仙断你往生地路,赶尽杀绝他还留正名啊哎咳哟——”

我听得大吃一惊,没想到安澜这丫头片子看起来没啥能耐,居然还跟我们藏着这一手,玩真人不露相。

女演员似乎听出安澜是向着她的,来了劲头:“南海连年添新水,北海连年起浮云。日出东来东海岸,日落西来在昆仑。不知是哪路神来哪路仙,助我儿月兑险得回还。若是得成方有谢,若是不成闹他个鸡犬难宁安。今天让他死人诈尸起,明日让他活人走阴间啊哎咳哟——”

安澜听完对方这段唱,特别不屑,念白出一串俏皮话:“我说你不是猴子爪虱子——吓掰吗?老母猪和面——瞎揣吗?屎壳郎撇嘴——瞎歪吗?癞蛤蟆折把式——瞎摔吗?黑瞎子打苍蝇——吓拍吗?挺明白的事,让你办这么糊涂。谁抓的你家小崽子,让他放回来就得了呗。祸害死人干啥啊!”

这一串俏皮话下来,我心中不禁暗挑大指,是块材料。

两人这么一问一答的对上了腔,四周围观的人都听明白了个大概——小黄鼠狼子走丢了,老黄鼠狼子找上门来了。

站在隔壁的那帮人不明白事情的起因,可是这个院里的我和许老大还有老头可心知肚明,这事十有**是冲着我们中午的“野味”来的。

看着那个女演员肥硕的身体,我捅了捅许老大。许老冲我一翻白眼,心领神汇,冲老头一脸媚笑:“舅爷,中午咱就别吃那个啥了,整点别的呗?”

老头是看出殡的不怕殡大,明知道许老大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装傻充愣:“不吃了?不吃那个你们想吃啥?我这现在除了那个别的啥也没有啊!”

许老大还是陪着笑:“那东西,给我们我们也不敢吃啊!要不咱给它放了吧。”

老头一听放了,脸拉下来老长:“放了?我好不容易整来的,你们不吃有人吃。放了不是让我赔钱吗?这几天让他家闹的,生意本来就不好。”

许老大一看老头这个态度,干脆也不拐弯抹脚了:“舅爷,您也看见了。这事已经整挺大了,回头就能传开,您整个黄鼠狼子当菜谁敢吃啊?您留着也够呛能买得出去!”

老头脖子一梗:“没人吃?那我吃,我自己留着补怎么地吧!”

我一看老头油盐不进,赶紧从兜里掏出钱包。打开一看,前天给了虎子舅五百,又花了点,现在里边还剩三百多现金。我一把全都拽了出来,往老头面前一递:“大爷,你不是说三百吗?不用给我们做了,直接放了吧,还省事!”

老头看着我手里的钱,迟疑了一下,他看了看好似热锅上蚂蚁的隔壁主人,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钱,说:“不是钱的事!这是规矩,我这是卖野味的,不是善堂。你让我抓起来再放,那不就跟来客人给撵走一样吗?”

听他这歪理,我一阵膈应,他的意思我心里明镜似的,就是看我有放生的想法想借机多黑我点钱。可是我兜里实在没有了,再有就是几个钢蹦。我推了推许老大:“大哥,你身上带钱没?先借我点。”

许老大的习惯是不带钱包,无论多少钱都揣裤子口带里。他随手一把掏出来,有零有整二百多块。我也没细数,接过来摞在我的三百上边,再次送到老头眼前:“大爷,我们现金就这么多了。”

我老头见一只黄鼠狼子能卖五百多,有点动心,可不知是因为奸商的本性还是想多看看邻居的倒霉,还是迟迟不肯松口。

我一看似乎有门,趁热打铁的说:“大爷,您要是不放,还是三百块钱给我们炖上吧。我也不知道您杀没杀过黄鼠狼子,反正我听说是挺邪乎的,弄不好缠得家破人亡的,大哥,你对不对啊!”

许老大见我口风变了,边忙帮着敲边鼓:“唉我去,可不是嘛!我听说,不光是杀黄鼠狼子的人倒霉,从这辈起,辈辈子孙都跟着倒霉啊……”

老头听我们两一唱一和,虽然不害怕但挺膈应,把手一伸:“其实不是钱的事,拿来吧。”等把钱拿手里,还着补了一句,“我就是看你们是我外甥孙子的同学,要不没有这个抓了又放的规矩……”说完,热闹也不看就回屋了。

我和许老大两人蹲回笼子前,把笼门打开。那小东西一直盯着我们看,也不动弹。我想伸手去捅捅它,还有点不敢。最后许老大拣了个小棍,伸到笼子后边,轻轻的扎了小黄鼠狼子**一下。

那小玩艺儿竟然咯咯的一阵笑,笑的像个小丫头似的。吓的我和许老大不约而的向后退了一步,小黄趁我们退开的一瞬间哧溜一下钻了出来,蹭蹭几下便穿过院子,又三蹬两导爬上墙头,对着隔壁门口站着的那群人就叫唤开了。

小黄鼠狼子的叫声很有意思,听起来“闹儿闹儿”的,像狼嚎又比狼嚎女乃,像猫叫还比猫叫细,我实在形容不贴切。

按理说这小东西发出的声音不大,站在那里的那群人不注意根本听不见。可是也奇了,就是这么点动静,竟然让那个胖胖的女演员一下激灵起来。我们站在院子里本来是看不见外面的,被女人一声尖叫又勾回了门口。

我也不知道女人到底有没有看见墙头上的小黄鼠狼子,反正举动跟刚才不一样了。她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越说越快,越说越听不出个数。而站在她对面的安澜,居然在用相似的语言跟她对着话,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把周围的人都给看傻了。最后,安澜伸手一拍那女演员的脑门,那女演员就像泄了气似的摊倒了。

班主都没敢上前扶,任由那个女胖子躺在地上。安澜也没管,一回头,冲我大喊:“大光!快过来给我根烟!”

我哪敢怠慢,几乎是冲出去的把烟给她敬上。安澜拿来三口两口就抽完了,我还没等问她怎么回事,隔壁主人从口袋里抽出一根软中华,像三孙子似的又给安澜递过去。谁想热脸贴了冷**,安澜一甩手:“你干啥啊!”

隔壁主人听到安澜说话特别冲,也不知是不是吓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仙啊,您行行好,也看看我爹吧!我爹还诈着尸呢!这大殓的时辰马上来了,入不了棺材入不了土啊!”

安澜一点也没当回事:“管我屁事!我又不是大仙。”说完就要回我们院。

隔壁主人用膝盖当脚使,也不管地上干净不干净,石头瓦块咯不咯腿,紧倒腾着追了上来,一把抱住安澜的大腿,连哭带嚎:“大仙啊,你发发慈悲吧,你帮帮忙吧!我给你钱!”

安澜急得直踹他:“你松手!喊非礼了啊!我真不知道你爹该怎么处理!”

我一看这情况,赶紧招呼许老大和我一起替安澜解围,老陶和老桂见状也忙过来帮忙。老陶一边拽还一边说呢:“行了行了,你爹诈尸那事我们有办法,你跟我们进屋吧。”说着终于把隔壁主人拖开,还不忘回头跟我打招呼,“兄弟,你就住那院是吧,你稍等我们一会,我们哥俩这就过去啊!”

我点点头,伸手搀扶着澜就往回走。安澜一边走还一边磨叽呢:“太累了,怎么这么累啊……”

我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行啊安澜同志,有道行啊。以后有你啥也不怕了!”

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安澜不但没受用反而还很生气:“呸!我也不想啊,那白先生非要管闲事!差点没害死我!”

我说:“没想到你那个白先生还挺有道行,不是小角色啊!”

安澜马上反驳我:“屁,他就是嘴会说。刚才要打起来,十个他都够呛是个!”

许老大蔫头巴脑在后面搭了一句:“不是还有你吗?”

这句话才算给安澜伺候舒坦了:“那你看,说打我怕谁?”

三个人说着话,我们就把澜送会她那间屋门口,安澜刚想进屋,突然又想起了点什么,说:“刚才那母黄鼠狼子说,她欠我们情,会报恩的。我就问她黄坤泰的事,她说她好像听过一点,回头帮我们去问黄三太女乃,你们知道黄三太女乃是谁吗?”

我吓了一跳:“谁?黄三太女乃?”

她点点头:“那黄鼠狼子说,她和三太女乃关系不错,说不定还能请三太女乃来帮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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