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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小河沿

我们三个在烧烤摊前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肉串生筋鸡头鸡架花生毛豆七七八八点了一桌子。其实我们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除了黄鼠狼子和这几天一起遇到的怪事以外实在不知道还能聊点啥。我和时斌多少还能说说小时候的事,但大多都是他想起来一幕回忆问我还记不记得。安澜在旁边听着就更没意思了,于是便缠着时彬讲故事。

时斌为难的说:“我讲故事一般都是赶到哪说到哪,你要硬让我讲还真讲不出来。就算讲出来了,说的干巴巴的你们听着也没意思。要不我就给你说说这胡黄白柳灰吧。”

我一听这个主意好啊,正想研究这个事呢。

安澜嘴快问时斌:“时哥,什么叫胡黄白柳灰呀!”

时斌扯块手纸把手和嘴都擦了一擦,细致把丫的就给安澜解释:“在农村,特别是咱们东北的农村,山大林密,里边野兽多。动物其实和人一样也有上进心,想得成正果。在林子里闲着的时候它们就想办法修练,有的会吞吐内丹,有的能吸收日月精华,还有一些就比较缺德了,专门吸取别的动物和植物的精气神,也包括人。”

安澜睁着求知若渴的眼睛说:“时哥,你等等,我没听明白。你讲的东西我听不懂啊!”

时斌微笑着说:“妹妹啊,这些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其实再深了,我也不知道!修炼的事咱就不多说了,咱就说胡黄白柳灰。”

安澜说:“我就知道狐仙和黄大仙,白柳灰都是啥呀?”

时斌眯着眼睛,仿佛在享受安澜虚心请教他的过程:“这胡黄白柳灰对应的是咱们东北最常见的五种动物,分别是狐狸、黄鼠狼子、刺猬、蛇和耗子。尤其是过去的农村,人们普遍比较迷信,认为这几种东西生下来就有灵性。稍微修炼出点道行的更是了不得。所以出于对它们的惧怕和尊重,尊称它们为五仙,也有叫五鬼的,其实顶多算成精,够不上仙班。等它们修到一定程度后,有的自己就能显身,有的会附在人身上借人嘴说话。你听没听过出马给人问事看病的大仙,十有**就是被五仙附体的。”

安澜抢着说:“知道知道,我妈家小区就有个胡仙,听人说算命算的可准了。”

我心里在合计:都是歪门邪道的,还是华小仙姑厉害,人家可是先班下界出马弟子啊。

时斌讲似乎白话上了瘾:“我小时候在农村住过一阵子,见过不少。这五种大仙还不一样,只要一看到它们的做派一般就能猜出来它们都是些什么东西。”

安澜继续摆出小学生的姿态:“都什么样啊?”

时斌像个老学究一般摇头尾巴晃:““黄大仙跟个小孩儿似的又作又闹又蹦又跳,说话叨叨叨叨的还特别快。经常念几句打油诗,一套一套的。好打听个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无聊的时候还爱管个闲事儿,只要它看不过眼了,你不去找它它主动来找你。黄仙心眼儿小,千万不能招惹,一旦惹上它得想方设法的报复你。”

我心里暗笑:安澜活月兑就是一个小黄鼠狼子。

时斌仿佛进入了忘我的境界:“胡仙就不同,狐狸成仙一般都比较稳重,说话慢条斯理不温不火的。年头长得了道的胡仙还经常做一些济事救人的善举,好像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功德。而且在这五仙中,真正能修成正果的,也就是狐狸,其他我还真没听说过。”

“白仙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刺猬本来就胆小,轻易的它也不敢出来。就算附上了人身,说话也细声细语小心翼翼的,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溜之大吉。

“最渗人的就是柳仙。冷血动物嘛,天生带着一层渗人毛。只要它一出来,周围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说起话来神神叨叨不着四六。而且,五仙中数柳仙脾气是古怪,指不定哪句话哪个动作就给得罪了,甚至都没有理,纯粹就是看你不顺眼。它对付你的方法就是让你得怪病,最后病得人不人鬼不鬼,简直让人痛不欲生,最后死于非命。

“灰仙不太值得一提了。耗子这东西成不了气候,因为修仙需要清静。而老鼠的心不静很难在这条道上有所作为。不过,灰仙最大的本事还是偷,什么都偷。以前我听说有人挖开了一个耗子洞,里面锅碗瓢盆啥都有,摆的井井有条的,也不知是怎么倒腾进去的。大家都说是灰仙偷来过日的。”

安澜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时哥你懂得真多啊!”

突然,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中飘来了一块乌云,顷刻间便下起倾盆大雨。这场雨下得又大又急,雨势如柱,浇得夜市和公园里的人们四散奔逃。我们在烧烤摊上的一把大伞底下,都被溅了一身的水。公园的大门洞里挤满了避雨的人,全在抱怨这场大雨来得太急,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可人们的抱怨声还没落地,大雨骤然停止,比落下还要唐突。不过天上的乌云并没有散去,乌云中不时传来滚滚的雷声,看样子一会儿还得接着下。

时斌说:“大光,这雨下的太突然了,咱们也没有雨伞,今天就别等了。趁现在雨停了,咱们赶快打车走吧!”说着就喊烧烤摊的老板过来结账。

只这一会功夫,公园里锻炼遛弯儿的和夜市上摊贩逛街的也都走得差不多了。等我们结完账准备离开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却在不知不觉中静悄悄的散开了,露出皎洁的月光,毫无遮掩的洒向了大地。除了地面上的积水,丝毫不像刚刚下过暴雨的样子。

时斌把放在他旁边坐位上的手包递给安澜,就要起身去打车。我拦住了他,指了指公园的大门:“时哥,你觉不觉得这场雨是在替咱们撵公园里的人呢?”

听到我的提醒,时斌觉得似乎是有些意思。

现在九点多钟不到十点,是平常公园里的人们稀稀拉拉回家的时候。不过想要等到那些猫在公园的夜色里谈恋爱的和练武术的钉子户们彻底离开,不知道还需要几个小时。这一场雨,下了又停,分明是想将那些留在公园里的人们逼出来,再给他们一个回家机会。雨停之后的乌云密布天雷滚滚,是不是想告诫那些人如果不趁现在回家一会儿还得浇个透心凉呢?此时公园里肯定一个人都不剩,天也就随之晴郎。难不成是在提醒我们:人都走干净了,你们几个快进来吧。

安澜觉得我有点太扯了:“大外甥,你想象力真丰富!夏天的雷阵雨不都这样吗?你太能扯了。”

我口吻严峻的说:“不对,再急的雨也得先掉几个雨点。可你们看刚才这一阵,下来的时候直接就像瓢泼的似的,你们见过有这样下的雨吗?下午咱们遇到那阵黑风,不也是来匆匆去匆匆的吗?”

时斌一嘬牙花子:“大光,要是像你说的一样,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道行可不浅呢。呼风唤雨都不在话下,收拾我们几个轻松加愉快呀。”

这一次安澜没有插嘴,她居然静静的听我和时斌的分析,完全失去了主心骨。

我这个人两头极端,做什么事情没决定时候特别听劝。可一旦让我起了头,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再所不惜。我把酒杯里剩的最后一口福根仰脖子周了下去,一咬牙一跺脚对时斌说:“该躲的躲不了,这玩意儿要是这么厉害,随便想办法都能秒了咱们。今既然来了,我说什么也得进去看一眼!”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小河向沿公园的大门走去。

时斌看我起身走了,也急忙跟在我身后。安澜不知所措的喊了一句:“你们真要进去啊?要不咱们再喝一会儿,商量商量?”

我没回答,抱着一股豁出去的心态,大步流星迈进公园大门。

大门旁边的值班室里亮着灯,估计里面打更的人还没睡。摆在我面前有三条路:左边那条顺着小河,河的对岸就是大马路,车来车往灯火通明;右手那条路,通向赵尔巽公馆,同样也挨着一条马路。虽然这条马路相对背静人车稀少,但紧邻居民区,如果发生危险有逃跑的机会;可是我的目光,却锁定在正中央这条路上,小路幽黑一个灯都没有,两边树木茂盛。借着月色往深处望去,九曲羊肠阴气逼人。而且我知道,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是个死胡同,有一座露天游泳池,早已荒废多年,平时白天都很少有人过去。

既然是来撞邪的,就别合计逃命。正应了那句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心一横,拔腿就往中间这条路上走去。

时斌和安澜这个时候也跟上了我的步伐,时斌一伸手搭上我的肩膀上,叫了一声:“大光。”

安澜随着时斌只喊出一个“大”字,连光都没敢出口,然后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咬咬牙,狠狠的说了一句:“害怕就出去等我,不怕的话咱们现在就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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