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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搜查的周清华等人此时正在山腰处揉腿。适才,周清华从积云观里找了几把伞,撕掉上面的油纸把丝绸像是纸张一样系在上面,又把伞做大了一点,做成了简易的降落伞。三人这才险之又险的从崖岸上落到下面。

谢习风看着周清华的神情倒是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周清华模模鼻子,故作自然的道:“我听说杂技表演里头就有这么一种带伞跳墙的。灵活运用嘛。”这话多半是周清华临时凑数瞎编的,只不过中国历史上元朝时期就有这样的杂技表演,大越这个时候也许也已经有了类似的?

谢习风的目光有些复杂,若有若无的掠过周清华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现在得先回我家——既然那边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就必须立刻把账本送到陛下手上。两位公主都还在积云观里,这种事得由我父亲出面。”他顿了顿,看着周清华道,“等到了我家再另外送你回去。”

周清华对这个安排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对意见,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就点头道:“好的。不过到时候我另外找人通知仆人送我回去就行了。这种时候,我和谢国公府走得太近,我父亲那边也交代不过去。”也许是刚刚经历了一次跳伞的惊险活动,周清华的心情忽然轻松了很多,许多原本说不出的话也很轻易就说了出来。

谢习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清华被树枝勾坏的衣角,面色不变,少见的没毒舌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随你。”就像是一个拿任性的孩子无奈何的大人一般。

倒是莫澄溪跌跌撞撞的跟着下来之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跟在两人身后,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半点情绪。

尽管莫澄溪走的跌跌撞撞的,但是周清华和谢习风也没有出手去扶他——对于莫澄溪来说,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唯一能够保留的也只有那唯一仅存的自尊,他并不需要别人处于同情的帮助。

谢国公拿到账本之后,果然立刻进宫了。当然,这一回他去的也是皇帝修道的玉昆宫。

大太监黄庸摆了摆手上的浮尘,照常摆出笑脸接待了谢国公:“真是不巧,这次上天祷告,天机道长掐指算到了一丝玄机,陛下也觉得玄功有所精进,索性便趁热打铁准备闭关一月,已经下令人不得打扰。”

正说话间,内殿里头曲善水正慢悠悠的走出来,看着谢怀州貌似惊讶的问道:“济汝,你怎么也来了?”济汝乃是谢国公谢怀州的字。

谢国公瞧了眼曲善水,淡淡道:“元翁不是也来了?”他锐利的目光落在在曲善水沉静如水的脸上,轻声道,“元翁赶在陛下闭关修炼之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他把“赶”字咬地重了些,显然是意有所指。

曲善水也不在意,慢条斯理的迈过门槛,用目光示意对方注意一下自己怀中的奏折:“适才我现刑部上的反贼处决的名单上面不知怎的多了一个袁正道,正想和陛下汇报情况。”他意味深长停顿了一下,神态里带了一点漫不经心,“只是现在陛下已经划了勾,只能依此行刑。好在,袁正道犯的也是死罪,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谢国公虽然和袁正道并无多少私交,此时听到这话也沉了沉脸,沉声道:“元翁这般行事,难道就不怕士林寒心?!”

“济汝着相了。”曲善水笑了笑,看上去依旧是慈祥亲的样子。他回眼看了看身后的玉昆宫,毕恭毕敬的对着那方向拱手行礼:“你我乃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应该万事都以陛下为先。”

道不同不相为谋。好在这两人也不想在玉昆宫这种地方吵起来——皇帝事后听了定然是要问罪的。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内阁里头的闲话,就各自分手了。

宫里生的事情,皇后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皇帝闭关是常有的事,派个人冒险去把皇帝叫出来自然也是行的。只是,修炼这种事讲究时机,皇帝说不准前头刚把打扰自己的人拉出去杖毙后脚就又跑回去闭关了——毕竟对于皇帝来说还是修仙大业最重要,时机难得。

要想个办法,彻底让皇帝没了修炼的心思。

她闭着眼坐在美人榻上想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打量着给自己揉肩的阮美人。

阮美人乃是皇后新挑出来送给皇帝的宫女,早些时候就被破格封为从六品的美人。近些日子极得宠爱,几乎以比得上当初恭妃得宠时的风光,陈贵妃那边要恨得要咬碎银牙。

皇后轻轻地伸手抬起对方的清丽柔美的脸蛋,细细的打量着:“是有八分像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柔声细语地问道,“阿阮,你应该还记得你家那对弟妹吧?”

阮美人心思玲珑,咬了咬唇,跪了下来:“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笑了笑,只是凤眸里头带了点冷冷的颜色,宛若冰川雪水在荡漾一般:“是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只要你按本宫说的做了。本宫定然会保你们全家平安,让你那对弟妹此生无忧。”

皇后并非善人,能说出这种话来,所要做的事自然是件大难事。阮美人竭力压抑住心中的恐惧,慢慢跪下去,光洁的额头贴在地面上,低低道:“妾身贱命微不足道,但凭娘娘吩咐。”她心中恐惧难言,眼中不知不觉的就落了泪。

皇后缓缓伸手将她的脸抬起来,像是哄人一样微微笑着:“别哭,你瞧,你长了一张多好的脸啊,这是天大的福气。要笑起来才好看呢。”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有些出神,“曾经有个与你十分相像的人就那样笑着在陛下面前触柱而死,血流了一地,陛下这一辈子怕是都忘不了了”

皇后的话就像是刀一样割在阮美人身上,她开始无法抑制的起抖。

皇后却不在意的继续说下去:“我现在,只是想要让你照着这样子再在陛下跟前重新演一回。在玉昆宫的前面。”

阮美人几乎忘记哭了,一张脸苍白至极。她的唇哆嗦了一下,语气有些害怕:“陛下还在闭关修炼,妾,妾就算是在外面触柱他也不会知道的。”

皇后眼光掠过她的满是泪痕的脸上,从宫女手上接过手绢慢条斯理的擦了擦:“等会儿我会让人教你一首歌的。你认真学一学,只要在玉昆宫前面唱出来,陛下自然会出来见你的。”她拖长声音,纤长白皙的手指微微使力,意味深长,“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在皇后的眼神下面,阮美人迟钝的点了点头。灯光摇曳,她的脸苍白的就像是死了。

周清华并不知道宫中生的事,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还有自知之明,剩下的事也不是现在的她能管的,所以早已叫了人把自己“偷渡”回家。至于莫澄溪,则是准备呆在谢国公府上等消息。

好在周清华这些日子在府中管着事,小李氏又因为身子渐重逐渐开始放权,府上的那些老仆都开始老实起来。周清华悄悄回了自己的院子,沐浴过后重新换了一身衣裳,里里外外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知道的也很是省事的不吭声。

等她带着拧干的长坐在房中让丫鬟擦油时,周芳华施施然的带着账册来找她说话。

“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只见周芳华穿着一件家常的湖绿色折枝绣梅花薄绫纱袄子,秋日里瞧着正有一种诗情画意一般的静美,“我都寻了你好几次,都不见人影。”她初初上手家事,正是兴趣浓厚的时候。

其实,周清华有时候也觉得周芳华此人有些矛盾,这是一种先天本性和后天养成所造成的矛盾。周正声心目中的完美女性就是那种姿容绝美、身子娇弱、擅诗词会书画、性格骄傲高洁不屑俗物,仙女似的女人。前面的周涵华是由周老夫人亲手教养,他插不上手,自然只能从周芳华这里下手。偏偏周芳华骨子里又继承了孟姨娘的精明世故、喜好逢迎。所以,她面上表现的不喜庶务心里头却对管理家事这种事十分热心,一得到周清华邀请就很是热情的用功起来。

这种时候,周清华只得打起精神来和周芳华说话:“我准备给老夫人绣个屏风做贺礼。去外边定制了屏风的花样,一时耽搁了。”

周芳华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只是把账本拿了出来,说道:“这是那些婆子新报的账目,你瞧一瞧,若是没问题就以给夫人看了。”

周清华接过账册认真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才道:“还行,那些婆子报的价格也不算太高。只是虽然是小办,还是要多准备几张宴席,免得到时候来人多了忙乱”她想了想,又合上账册,“这样吧,这些等晚上我再和夫人商量看看。”

周芳华懒懒的挑了挑眉梢,并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反正她和小李氏关系不好,不太喜欢和她打交道。

作者有话要说:元朝时候杂技的降落伞是纸做成的巨伞。只是这里是山间,我怕纸容易被树枝勾破,然后就用丝绸替代了,反正这也是一种以替代的材料。至于能不能真的当做降落伞用,我也不太清楚,只能说不要太深究。

许多言情小说里面皇帝都有个永远也忘不了的旧情人,此文也不免落入俗套

求留言求收藏啊,大家稍微给我点反应嘛。第二卷快要收尾了,大家一直都不说话,我挺心虚的啊,有什么想法都以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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