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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棋乱

一团人球从外面连滚带爬的撞进来,滚到拓吉脚边,抱住他那粗壮的大腿口齿不清:“将、将、将军,童、童、童玉来了。”

“站起来给老子说清楚”,拓吉怒火中烧,逮着此人的衣襟,像提着一只惊恐的老鼠。

“老子还怕了谁不成,瞧你这怂样儿,丢你家祖宗八代。”语毕一脚将此人又给踢了出去。

外面果然传来激烈的打斗,拓吉狰狞的看着金戈,眼中闪出果然如此之色。

放下碗筷,金戈起身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对拓吉说:“你不是早算好了么,但看你本事了。”

你不是算好了要在人家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的劫人么,你不是趁机要在人家面前耍一次威风么,你不是故意将时间交给她拖延么。

拓吉将军,今儿她就要看看你有何本事从童玉手中劫走人。

拓吉一拳将桌子砸了个粉碎,大吼:“姑娘聪明,爷今儿就是来耍威武的。”

喝完刚才抢下的一碗羊女乃,金戈盈盈一笑:“那拓吉将军不介意我在一旁观赏你的英姿吧。”

拓吉大刀一挥,干脆利落的回答:“姑娘请。”

金戈也不客气,回头吩咐李小山照顾好家人,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拓吉是莽夫众所周知,难道凤羽不知?!来这么一手与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有何不同,从拓吉和童玉先后赶到来看,想必今日童玉是带不走她了。

在不了解京都情势和两国关系的情况下,顺其自然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希望她的决定不会在别人的意料之外,同时也不想连累李小山一家。

李小山对金戈“抛弃”他甚是懊恼,决定将父母留下,他自个儿跟着金戈上刀山下火海。

偏偏李老爹夫妇又说舍不得儿子,非要同儿子上天涯下海角。闹得高大威猛没有耐性的拓吉恼怒异常,一手一个抓起李老爹夫妇就冲出了门。

金戈生怕拓吉没个轻重,两老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不好给李小山交待,赶紧跟出去。

好久不见的童玉身着盔甲气宇轩昂的立在骏马上,左冲右突挥刀劈扫敌人应身而倒,英勇无敌的他似有力敌千均之势。

金戈等人被拓吉安在某个角落,外面围了一圈他的人,个个手持大刀长矛,对抢人的童玉虎视眈眈。

拓吉扬起乌青刀大吼,直直朝童玉走去,身材魁武的他面对迎来的小兵们一刀一个,没有任何的阻碍便走到了童玉近处,急跨两步厚大的手掌拽住马腿一拖一带,骏马侧倒,童玉翻身立在拓吉身后,不带半点停滞便向金戈奔来。

拓吉气急恼恨的转过身,仿佛一颗千均铁垂砸在地上带起无数沙尘。

童玉身形修长灵活无比,几次堪堪躲过拓吉的劈砍和猛虎扑食,眼?,眼看就要奔到金戈等人跟前,蓦然横飞出一人整个儿压到了他身上。

金戈愕然,正要转头突然眼前一黑,本能踢出一脚,一声惨叫还未听完后颈就被人重重一击,金戈便软软的倒下。

醒来时,金戈正躺在垫着厚厚的毛皮既柔软又温暖的马车上颠簸,旁边坐着一位老者,挺面熟。

接下老者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再递了回去。

老者盯着金戈看了几眼,精深的目光变幻莫测。

毫不客气的迎着老者的目光,金戈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心里默想在哪里见过他。

“姑娘,我们是第二次见面。”

呃,古人的智慧从来都不能低估,一个字都还没说,对方就能戳中一半的意思。

泥玛,她该怎么混。

金戈微笑点头,也不想绕弯,开口就问老者如何称呼。

老者也笑了笑,道:“殷钱,蓟国人。”

了然一笑,金戈淡然问道:“殷大人,这是请我呢,还是绑我?”

殷钱又瞄了一派淡定的金大小姐一眼,靠在车壁缓缓道:“自然是请。”

“敢问殷大人,是你请我呢,还是凤二王子请我?”

估计殷钱没想到金戈问得如此直接,眼中诧色一带而过,微眯着眼看了她半晌才道:“二王子让我绑你,我见姑娘甚是知趣,想必不绑也行。”

闻听此话,金戈冷笑。这才符合凤羽的性格,只是不知李小山一家人是否也被绑来了。

“姑娘如此笑意,莫不是不相信我?!”

“与殷大人谈话甚是痛快,只不过我到了贵国,是伦为阶下囚呢还是坐上宾。”

殷钱这种人,不该说的话绝不会乱说,该说的话也绝对会替主子说到。果见他老脸高深莫测,大有你猜的意思。

金戈也懒得猜,闭了眼养神。

当晚无话,第二日一早上路,沿途已是星星点点的白雪铺在路旁、田间、山脉上。寒风刺骨,比起关谷,已有进入寒冬的感觉。

裹着厚厚的大氅,金戈恹恹的靠在车壁上看着雾蒙的远山发呆。

殷钱仍然同她一个车,此刻正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不下十遍。

金戈一向大方,由着他研究,直到拓吉大吼着裹着满身寒意拍马追到车旁,金戈才坐正了身子。

拓吉将脑袋伸到车内,声如洪钟,震得耳膜嗡嗡直响:“殷老儿你耍大爷呀,说好的大爷我留在那里斗那群黄毛小子,你把她偷到客栈等大爷,哪知你却逃得比黄鼠狼还快。”

黑线。这人真是彪悍,咋听着这话如此别扭呢。

好笑的看着殷钱,真不知凤羽是如何将两位性格差异如此巨大的人变成左膀右臂的。

殷钱见金戈脸色颇有看好戏之意,不由得一挑老眉,问:“姑娘想看戏?”

“殷大人会如我愿么?”

摇摇头,殷钱眼中精光一闪:“不会。”

“那就好。”

语毕,金戈继续望着车外的雪发呆。

“哎哎哎,你俩打啥哑谜。殷老儿,大爷我这次立功可不小,回去让凤羽给我一大摞好酒好肉。”

乌青刀在车沿拍得山响,要是再任由他拍下去,估计得散架。

殷钱二话不说,提了一个羊腿就丢给他,仿佛丢给一条饿极的小狗。

“先垫垫,回去等着二王子罚吧。”

拓吉双眼一瞪,大喝:“咋,他敢。”

殷钱慢条斯理拿出算盘,劈哩叭啦一阵拔,一如当初黑店遇到他时。

“让你劫人,你却烤了羊肉牛肉去大吃大喝。不但如此,还损失了十来个人,自己差点难月兑身。这个帐算下来,二王子只罚不奖,你好自为知吧。”

拓吉又要瞪眼,殷钱慢慢的将车帘放下,将他拒之车外。

殷钱算得对,回到蓟国国都,拓吉被二王子凤羽狠狠罚了一场,搞得他委屈至极,竟然跑到金戈的住处向她大吼。

“妹子,你说爷我容易么。爷生怕你饿死了赶紧将烤肉送过来,又怕童玉那厮不小心伤了你,才牺牲了爷那十几个人。结果凤羽那小子罚我不准吃肉喝酒一个月,爷、爷还有脸见人么。”

金戈仿佛看到一群黑黑的乌鸦从他的头顶“呱呱”飞过。

她金大小姐可是被殷钱扔到二王子的宫中禁足也,除了哪里都不能去外,吃的穿的用的随便要。

为此,她还特地在住下的第二日便要了好多衣料,让他们各种颜色做一套。还要了上好的毛皮、大氅等。

今日拓吉跑来哭诉,金戈又豪气的吩咐摆了一桌上好的酒肉,示意拓吉任意吃,顺带拍拍马屁看能否收买一下人心。

“以为一桌酒肉就可以收卖他么?”

呃。金戈抚额,小伎俩泡汤了。

自蓟国大王子、三王子、公主、王妃等依次来参观她金大小姐后。凤羽大人今日终于穿着一身华贵,高傲的出现在她眼前,却仍然是那冰山脸。

金戈抿抿嘴,表示不解释。

本来拓吉还望着一桌酒肉猛吞口水,见凤羽过来乖乖的退到一边。

凤羽冷目一扫,与金戈相对而坐,良久才吐出一句:“衣服甚好。”

摆了个舒服的坐姿,金戈挑眉望着他。

她今日可是着了一套火红的衣服,外套黑色大氅,吩咐服侍的人拿来金丝手炉捧上,仰天感叹不已。

本以为她要的那些吃的穿的用的都没人理会,哪知不出三日这些便送了过来。

有得用有得使唤,她金大小姐便得寸进尺,想到难得如此享受,她怎能如此蹉跎岁月。

于是,她的住地儿便摆满了各类稀罕物,堆满了金银玉帛胭脂花粉。想吃啥便叫啥,管它有的没的。

只不过,金大小姐挺郁闷,这怀了孩子的人不应该吃很多么,可她的食量仍然不变,而且肚子也是平平的,任她如何折腾,根本没啥反应啊。

好吧,这个暂不管。

当然,某只拥有如此逍遥的生活,不会傻到以为这就吓住谁。这些个贵重物不过是重新搬了个地方摆放而已,凤羽是逗着她好玩罢了。

她呐,如此折腾只当是打发无聊的时间,一天换一套衣服一个金丝手炉,换着花样吃东西。谁叫殷钱不把李小山一家给绑过来,没有人侍候她呀。

凤羽冷冷的盯着望天长叹一脸惬意的金某人,过了好久阴阴`道:“殷钱,将宫中最好的料子照着她要的颜色再各做一套,明日送来。”

“等等”,金某人想都没想唤住殷钱,内心却是大跌眼镜,这厮是土豪啊,咱们做朋友吧,“我,我还差一套纯白色的。”

嘿嘿,都怪这皑皑白雪,之前竟忘了要做一套仙女必备的白衣了,这时候补齐吧。

殷钱看了一眼脸色越发阴沉的凤羽,不知加的这一套算不算,结果听得凤羽一字一句的说:“给本王做一套黑色的,同样明日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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