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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玦出去同友人们骑马一趟,回来经过西街上有名的糕点铺子,买了二两带回去给钟氏和沈玉珠品尝。

这种点心只能尝个鲜,大世家里的厨子什么不会做了,况且这外面铺子出售的都是多数卖给平民食用的,他手里提的便是那铺子里新想出来的新玩意。

捻了一小块给钟氏,“阿娘,试试味道如何?”沈玦道。

点心一打开,透露着淡淡的香气,沈玉珠嗅觉敏锐觉得空气中有股春日的气息,再看点心做成了花瓣状,白中透粉的很是好看。

“这是在哪里买的,怕是选了花瓣作材料吧?”沈玉珠尝了一口,觉得酥软无比,唇齿生香。

沈玦因外出一趟回来,净身以后更加唇红齿白的俊美模样,他挑眉笑道:“阿姐定是成日食花朵,连嗅带尝的就能说出来这点心的主要食材。”

沈玉珠可不会对他掀起眼皮,只专心品尝,多吃了两口。

沈玦没了能口舌的对象,顿感无趣,他懒洋洋的坐在一边,花团配儿郎,倒成了一幅画像。

钟氏对儿女之间的小打小闹是极为包容的,她是钟家最小的一位女郎,因此在闺阁中便受尽父母兄弟的宠爱,因此唯一遗憾的就是沈玦比沈玉珠小了两岁,若是沈玦比沈玉珠要年长几岁,就能更好的照顾她了。

父母总有不在的一日,若是没了,自然是想一双儿女相互依靠照顾的。

不过哪怕沈玦不比沈玉珠大,他的心性渐长,言谈间也比以前少了喜欢欺负阿姐的习惯,出门在外哪怕是同众多儿郎玩的多了,有着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带回来给阿娘阿姐看看。倒是与他那清狂气质不大一样,似乎是受了沈意的影响,外在张扬,内在爱家。

沈玦在一旁休憩,不时同钟氏,沈玉珠说上两句话,其余时间大多在听两位一大一小的女郎谈论衣物首饰的话题。

他倒是不反感这些东西,女郎爱美,悦人悦己。在听到用什么材质打制什么发饰时,还会提一提议,然后想想自己那儿有什么好的玉石翡翠珍珠宝石能给阿娘阿姐用上。

一年过往,在春意勃勃的时节,总有许多世家女开始挖空心思的想做一些好看美丽的衣物,以便在赏花宴会上出出风头,倒是很可爱的想要展露自己青葱年华的美丽。

钟氏正同沈玉珠讨论在室内穿的常服,和正式的服饰,她让鞠容记下:“先各做常服十五套,正式的衣裙要多十套,选料要舒适柔软,颜色要清雅柔美的,最好能让绣娘弄出新的花样来。”

鞠容应下,顺便提了一句:“前日有娘子送来今年新打制的饰品,说是与去年大为不同,似乎别出心裁了不少。”

钟氏点头,“是不错,给她们赏吧。”她拉着沈玉珠的手,看着嫡女白皙无暇,清雅中不减风韵的气质,道:“待会你可瞧瞧,还想要些什物,阿娘叫人给你做。”

沈玉珠同钟氏一样,也喜欢美丽什物,说来她在春日时节的宴会中最喜欢的就是欣赏世家女的衣着首饰,美人赏美人,亦风雅的很。

女郎嘛,没有不喜欢这些实物的,若是嘴上不喜,三番四次,说多了都是矫情。

沈玉珠细细想了想,道:“倒也没甚么了,就是衣物的颜色,就以白色蓝色金色为主吧,其余的要翠色,淡粉色为辅。要添一套珠花,这次不要金银打制的了,从玉石中选吧,阿娘,可好?”

她侧头问,钟氏笑着点头:“行,若还少了哪些,便再给你添上。”

沈玉珠又想了想,自己应当没缺什么了,于是又同钟氏说起别的事情来。

“你可还记得许多年前,在你幼时用了荷花荷叶为你捂了一会子小脚的二婶娘家的芸娘子?”

沈玉珠回想了下,点头,那位为用荷花荷叶她捂小脚的芸娘子非常讨人欢喜,便是当时同阿爹阿娘说不过三岁的她,寓意着日后定是步步莲花,平生富贵,惹人爱惜,性清洁好。据说这是他们那里的小习俗,但凡是家中有嫡出贵女的,三岁定会这样摘下最新鲜最好看的荷花荷叶用金丝线轻轻缠裹包足,片刻在放出玉足。

当时年纪小,喜爱荷花洁白美丽的样子,她很是心悦了一番,甚至在离开荷花荷叶后都想着再摘下几枝玩,自此恋恋不忘这种事。

“自是记得的,芸阿姐品性温柔,极其爱笑,小时候经常带我和阿弟玩千秋。”

钟氏听嫡女这样道,心中欣慰,只是眼中露出怜惜遗憾的目光来,她缓缓道:“是啊,阿芸是个极好的女郎,前两年出嫁,刚开始同那郎君夫妻恩爱,同年生下一位小女郎,直到现在还怀上小郎,她那家家已是对她不满了。”

沈玉珠上辈子对这位芸阿姐的映像也只是在小时候,自那位阿姐出嫁后,倒是很少走动了,后宅又是阿娘做主,面客之事都是她来打交道,只是很少见到芸阿姐上门做客,但凡每次来,都很慎重带来极其贴心的礼品,不少都是她亲手做的东西。

“阿娘,可是她家郎君对她不好?”

钟氏叹气,“哪里,原也是极好的,只是她一直未有小郎,只有位小女郎,自然是不怎么得意的。近日,可不又听说她那家家,要为她郎君纳两门妾室进来。”

沈玉珠无言,她正是花儿般的年龄,于这些事不懂,心中对那芸阿姐怜惜,上辈子她倒是不知芸阿姐之后的事,不过据说纳妾一事是有发生,且日后那两门妾室都未生下小郎而已。

且她上辈子只议了一门亲事,未向过不了多久家里就出事了,什么女郎心事都没有,自然也是对那未见一面的郎君无半点心思,只说好像在沈家出事以后,那郎君便娶了七皇子的同母阿妹,尚了公主。

钟氏也是同沈玉珠说些宅内事,二人声音略小,且沈玦又躺坐在远处闭眼微微养神,不仔细是听不到这些私话的。

钟氏见女儿若有所思的神情,眉目间透着淡淡郁色,以为她是听着这事不开心了,心怪自己多嘴。

“玉娘,可别多想了,”她模模女儿柔软黝黑的秀发,温柔疼爱道:“再过些日子,阿娘教你如何治家,可好?”

沈玉珠回过神,亲昵的凑过去:“阿娘,我没事,只是有些想芸阿姐罢了。”

“既然想了,便过几日邀她来做客吧,还能见见她那玉雪可爱的小女郎。”钟氏提议道。

“那小女郎是叫茹嫀吧,阿娘,还要备上小女郎喜爱的吃食和小玩意,不若再多请几位小女郎过来,一同玩耍吧。”沈玉珠想着,若是大人在旁说话,只一小小一个人,只有女乃娘和丫鬟子陪着玩闹,定是不如多和几位小女郎玩的高兴。

钟氏亦是这么想的,听了女儿的话,心中开始计算着请哪些人家的孩子。

沈玦任日照落在他的眉眼间,等阿娘同阿姐说了好些话离开以后才睁开眼睛,问道:“你明日可是要去那女郎们的宴会上去?”

沈玉珠摊开书本,静静看书,一边翻页,一边回答道:“是了,每年不是都去了吗,你每次都过来接我同我一起回来啊。”

沈玦坐起身,全身懒意散去,双目黝黑充满精神,“这次也是,不过明日,你需得将香包予我,还有那条有海东青图案的玉带一并送来!”他话中意思是,他明日也有活动,也要开始出去显摆啦。

沈玉珠从书页上挪开目光,好奇道:“明日你没有课业,是同郭二郎他们约好了去哪里吗?”

钟氏离开后,就只剩他们姐弟二人了,有些话私下也好说,且沈玉珠从未将自己的事透露过给阿爹阿娘,沈玦很是愿意同这个阿姐说一些连爹娘都不知道的事情。

“明日你有赏花宴,我已同郭二郎、谢九郎他们约好,一齐去宋四郎的猎场狩猎,他那猎场有白熊,我可以猎一身皮毛回来给你做冬日暖身的白熊皮帽之类的衣物啦。”沈玦略微兴奋道。

沈玉珠心中明了,无奈的看着他,阿弟摆明了是想让她这次同阿爹说情,毕竟他可是赢了击鞠战得来的狩猎机会。

不过,回想他的话,沈玉珠轻轻开口道:“郭二郎与你相交多年,可是为何,你会同谢九郎约好?”

“便是击鞠那日认识,我同他玩的来,且他骑术武力皆不比我差,我已与他成为知己啦!”沈玦笑嘻嘻道,口中的话语却是真的。

谢九郎……

谢国公府谢琞瑱啊,沈玉珠微微垂眸,上辈子世家嫡女中,一直有谈论过他,据说他很是出色的少年,郎艳独绝。且背后靠山,很大很大……

若是阿弟同他交好,日后若是遭受别人算计,应当会多不少助力,她唯一心愿便是,莫在让沈玦变成身有残疾的人,不然,她会痛苦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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