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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春风吹

香闺内,沈玉珠已绣好香包的半成品,她天生一双巧手,心思灵活,半成品上已有了一只海东青的雏形,此物因飞得最高最快,有“万鹰之神”的称呼,本朝以青鸟为尊,凡非帝王皇室者一律不可用以青鸟象征的物品。

海东青非常难得一遇,且据《本草纲目·禽部》记载:“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帝王便以此嘉奖英勇的儿郎们,均以海东青赞誉他们,象征着勇敢、智慧、强大、永不畏惧的精神。只是,海东青雕极其稀有,寻常人不曾见过这种雕,幸之沈玉珠观看过她阿爹书房里收藏的画,其中便有一副色彩鲜明的海东青画像,雄鹰之姿,翱翔天际,给年幼的她留下深深的印象。

沈玦想要别具一格的香包,沈玉珠当时便有了计较要做个什么样子的给他。当今的香包大多都一个样,俱是文雅之物,上面图案除了花,便是锦鲤,寿龟或绣字,很少有绣出动物模样的。便是有,也不过是小兔子,小鸟,世家小姐见过一些奇物的手艺不行,至于他们养的绣娘亦无机会去见识不凡神物,况且这些东西,是不外流的,仅仅是给人瞧上一眼,也是一种赏赐的方式。

雪白海东青为上,沈玉珠选了一款墨兰色的布,绣花针在她灵巧的手里穿针引线,白丝线绣出雏形,雄鹰展翅妆,利爪下又添了几片,似是在飞翔中抖落的雪白飞羽,在香包的反面则准备绣上沈玦的玦字。落拓不羁者,少年郎。

侍语呈上一叠清水洗净的果子,侍候着沈玉珠洁净双手,一边得意道:“果然是大娘子的女红才是一等一的好,这绣出来的居然也不比画像上的差,瞧着栩栩如生的。”

擦拭干净手上的水珠后,沈玉珠笑道:“就你嘴甜。肚子里何时藏了这点文墨了?”

“可不是,日日跟在大娘子身边,即便不通文墨,怎地也得装点墨水呀!”侍书在一旁打趣道。

沈玉珠心情不错,此时愿与她们多说笑一会儿,沈家虽是世家,对待身边忠心耿耿的下人却是愿意多点包容的。侍语侍书话是这样说,亦不过短暂的玩笑话,世家嫡女身边服侍的婢女岂能不识字?但凡她们这样的身份,在世家中是一等丫鬟,在外边可独当一门商户家娇养的大娘子。一旦被放出去,不知多少人家求着来。

说说笑笑一阵,沈玉珠突然来了丝丝卷困之意,于是让人月兑了珍珠绣花鞋,躺在卧榻上春眠一会。

花容怠倦眉目舒张,不一会儿人便睡熟了,呼吸轻轻,想必是睡极其安心,连外边儿突然传来的喧闹声都未被烦扰到。

那喧闹声不过很快便消失了,院子一时安静的可怕,而熟睡中的沈玉珠对此一无所知。

沈玦似寒冰,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地上被扇好几掌耳光,嘴里被布堵的死死的下人,只闻到喉咙中想说话却说不出的闷闷声。

他个子清瘦,着一身浓黑,上面很少有绣纹,但本性倨傲,虽说是落拓不羁,可经沈意和钟氏的特意培养,大家世族的儿郎风华威严的气质却一丝不漏,更何况腰上的鞭子轻易便能吓去人家三分魂。

“哪里来的东西?”他狭长的眸子盯着低着头的所有人冷声问道。

泊松知道但凡他眯着眼冷声问话就代表他是生气了,赶忙道:“霜青已去问了,很快便能知晓。”见沈玦眉头微蹙,又道:“大郎,方才侍书说过,大娘子正在小眠。”

沈玦眼神更冷了,静默片刻,道:“走。”

他不过一同送狐皮软榻过来,正准备带人出门骑马,哪只正好抓住个在他阿姐住处偷偷模模的下人。

片刻,霜青过来回报他:“大郎,问出来了。”

“说。”沈玦习惯性的模模腰,啧,忘记旧的香包丢给阿姐了。想到此,才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霜青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低声几句便将事情道了个明白。

沈玦听完,脸色立马变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人呢?”

霜青知道他并非真的是问人在何处,回答道:“问完话时,此人的两条腿已经被打折了,与他相好的丫鬟也有嫲嫲捆了,只将灌了哑药发卖了。”

沈玦道:“就这样办,待阿姐醒了,便让侍书告知她一下。”说完,为了不让自己在府中还有火气,再次骑马出府了。

一场算不上小亦算不上大的事就此落下,府里发卖一两个下人不过一桩再普通不过的事了,更何况还是两个私通的下人,这等事便只能私下处理掉。只是沈玦毕竟是大郎,大娘子的院子出了这种事,还得院子的主人自己处理更为合适,是以钟氏知道后,也没有特意插手,只是派去了鞠容查问此事。

片刻,霜青过来回报他:“大郎,问出来了。”

“说。”沈玦习惯性的模模腰,啧,忘记旧的香包丢给阿姐了。想到此,才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霜青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低声几句便将事情道了个明白。

沈玦听完,脸色立马变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人呢?”

霜青知道他并非真的是问人在何处,回答道:“问完话时,此人的两条腿已经被打折了,与他相好的丫鬟也有嫲嫲捆了,只将灌了哑药发卖了。”

沈玦道:“就这样办,待阿姐醒了,便让侍书告知她一下。”说完,为了不让自己在府中还有火气,再次骑马出府了。

一场算不上小亦算不上大的事就此落下,府里发卖一两个下人不过一桩再普通不过的事了,更何况还是两个私通的下人,这等事便只能私下处理掉。只是沈玦毕竟是大郎,大娘子的院子出了这种事,还得院子的主人自己处理更为合适,是以钟氏知道后,也没有特意插手,只是派去了鞠容查问此事。

沈玉珠自小眠中醒来后,侍书听见动静了,上前给她端茶漱口,再擦拭面容,清清爽爽的下了床榻。等一切弄好,才把院子里发生的事一一道了个清楚。

说完,便发现沈玉珠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侍书心中暗自糟糕。

其实她想错了,沈玉珠脸色不好看的缘由并非是在这种不干净的事发生在她一个未出阁的嫡女院子里,而是这件事让她记起来,这两个因私通被发卖的下人,以往这种事本不值得一提,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让沈玦成为毒眼的始作俑者之一。

沈玉珠眼皮跳了一下,沉默许久,待自己缓和了心绪后,问:“现在人呢?”

侍书道:“大郎吩咐,仆人打断了两腿,丫鬟灌了哑药,二人一同发卖出去。”

是了,便是这一个瘫子,一个哑巴,让她阿弟受了残缺之苦,沈玉珠并未拦着沈玦坐下的决定,只是,她得在后边儿给沈玦抹了干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沈玉珠面色平静道:“先别急着送出去,将这二人关押起来,你再去查清楚这二人是哪里人,可还有什么身份,父母、兄妹尚在否?”

侍书点头,要退下时又停了下来。

沈玉珠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刚刚启唇便猜到一两分,于是主动问道:“你可是在想,是与不是沈云楼?”

侍书有些惊讶,看大娘子的样子,似乎并不认为是庶娘子呐。

沈玉珠含义不明的笑了一下,她微微转身,不让侍书瞧见自己眼中涌出深深的浓黑恨意,袖中两手攥的皮肉发白,青筋凸起。温柔的声音令侍书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呀,还太早了……爪子还没硬就想着挠人,不过是想早死早超生,她没那么傻呢。”

不会是她,当年这二人身后另有其人。当年大意放过,这次却是不会了。她会将老鼠,一只又一只的引出洞,再一棍一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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